淩子凡迅速的將巨蟒的肚腹破開,取出赤紅的內丹。那些皮肉筋骨則用真火粗粗的練了一番,交給鳳菲菲保存。
一隻三階的妖獸內丹按照市價可抵得上十塊上品靈石,此刻天色已晚,兩人商議了一番,覺得再往前走指不定會遇見什麽妖獸,不如現在打道回府。
淩子凡將現場收拾了一番,帶著鳳菲菲往回走。此際暮色沉沉,灰色的暮靄和瘴氣混在一起,愈發的辨不清道路。兩人在濃霧中走了一陣,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莫非這獸王穀有什麽厲害的禁製?兩人麵麵相覷,有些手足無措時,前方傳來巨響。淩子凡神識一掃,發現前方千丈處一隻猛獸正在追趕一群修道士。這巨獸身高三丈,龍身牛角,雙眼血紅如銅鈴,甚是凶惡,淩子凡金丹期的神識探查出這竟然是隻五階的妖獸。
此刻,前方的修士沒命的飛奔,眼見就要將妖獸引到淩子凡這邊,淩子凡環視四周,發現崖壁上有一洞穴,半人高,或許能暫避棲身。他身形電閃,抱緊鳳菲菲進了石壁。這石壁隻有三尺寬,兩人擠在一起不免肌膚碰觸,鳳菲菲滿麵羞紅。淩子凡顧不上這些,急問道:“師姐可有什麽偽裝的法子?”
鳳菲菲本身修煉土屬性**,後土秘笈裏麵恰好有一種隱匿身形的土形術。鳳菲菲打出幾道法訣,一道形似山石的怪異石牆將洞口緊緊堵住。
“這道石牆能夠隔絕氣息,修為在金丹中期以下都不會發覺,但願上天保佑吧。”
“放心,我的神識已經探查出這是隻五階妖獸,修為處於金丹前期。”
鳳菲菲聞聽此言,長長的舒了口氣,她覺得脖子仰的難受,扭了兩下。這一動真是要命,山洞本就狹窄,兩人摟抱在一起躺在山洞中,哪有什麽回旋餘地。鳳菲菲這一動,淩子凡隻覺得對方吹氣如蘭,陣陣幽香熏來,淩子凡縱是神仙也按捺不住。隻覺得小腹下麵像騰起了一團烈火,正往上竄。淩子凡暗道“不好”,默念清心神咒,保持靈台清明,將邪火強行壓了下去。即便如此,佳人近在眼前,冰雪玉顏,軟玉溫香,還是讓淩子凡有些神不守舍。
“師姐委屈你了。”淩子凡輕輕的在鳳菲菲耳邊說。
淩子凡強行控製自己,而鳳菲菲則滿心歡喜的看著心上人,暗自慶幸妖獸來得正好。雙手緊緊的抱著淩子凡,感受著對方身上濃烈的男子氣息,鳳菲菲媚眼如絲,嘴角含笑,癡癡的望著淩子凡。
這一刻,淩子凡縱然是白癡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情意。隻是在他心裏更多的是把鳳菲菲當作了親姐姐看待,有這樣一個知冷疼熱的同門師姐,修道路上不會孤獨,至於男女之情,淩子凡並未多想。
“師弟,你在想什麽?”鳳菲菲指尖輕輕的撫著淩子凡寬厚的胸膛,這種麻癢的感覺真是要命。淩子凡避開她的目光,神情凝重的說:“我的神識探查到這妖獸正與外麵的修士大戰,這些修士共有五名,像是七大派中人,四男一女,其中兩人竟然達到了金丹中期的修為。”
“這般厲害,那妖獸豈不沒命了?”
“現在還不清楚,這五人與那妖獸鬥了個旗鼓相當,我們現在還不能出去,等分出個結果再說。”
“好!”鳳菲菲現在巴不得外麵打他個翻天覆地,隻要抱著愛郎,一刻便足以永恒。鳳菲菲將身子往前挪了挪,手向淩子凡頸邊一抓,卻抓了個空。鳳菲菲麵色微變道:“師弟,我送你的玉佩沒在身上?”
“在呢!”淩子凡正密切關注著洞外的情形,他努了努嘴道:“就在腰上。”
鳳菲菲玉手遊魚般的往下滑,果然摸到了那塊玉佩,她心下稍安:“師弟,這塊玉佩可是師尊留給我的,有清心辟毒的作用。並且——”
“並且什麽——”淩子凡沒想到這塊玉佩還有這麽大的來頭,他當即好奇的問了句。
“並且——”鳳菲菲玉麵緋紅,她胸脯急劇的起伏,最終抬起頭,用辣的目光凝視著淩子凡。這下淩子凡避無可避,他自問光明正大,索性大方的看著鳳菲菲秋水瀲灩的眼眸。鳳菲菲螓首低垂,嬌羞無限的說:“並且師尊當日曾言,若有心儀的男子便可將此物托付與他。”
說完,鳳菲菲螓首伏在淩子凡肩頭,一臉沉醉:“師弟,我在九陽門學道十餘年,自師父去世後我孤苦無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有今天的修為——”
佳人在懷,絮絮低語,淩子凡隻覺得心中氣血翻滾,這位師姐為人善良,熱情大方,本不失為佳侶。無奈淩子凡從一開始就將對方當作親姐姐看待,若是成為情侶,淩子凡隻覺得心中尷尬無比。
“師弟,你對我究竟有幾分情意?”鳳菲菲突然將淩子凡的臉轉了過來,四目相對,淩子凡退無可退,他隻好歎息道:“我一向敬重師姐,在心裏把師姐當作親姐姐看待,隻是說到這男女之情,我——我——”淩子凡連說了幾個我字,還是覺得不忍心拒絕,當即閉目不言。
鳳菲菲憑著女性的直覺感覺淩子凡似乎還有幾分猶豫,她覺得自己或許表現得太過熱情,讓對方難以接受。鳳菲菲幽幽一歎,自語道:“我知道一個女兒家這般熱烈,臉皮也忒厚了些。可是子凡,從你遞給我後土神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你。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揮之不去。今晚我就要說出來!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我隻要你知曉我的心意!”
鳳菲菲軟語溫存說了許久,猛地抬起頭,在淩子凡的肩頭狠命一咬。淩子凡痛的想大叫卻又害怕引來妖獸,他緊咬牙關強忍著。鳳菲菲咬了一陣就放開了,淩子凡朝右肩看去,上麵整整齊齊的留下一排血色牙印,深可見骨。
鳳菲菲飛快的從懷裏掏出紅花散替淩子凡敷上,淩子凡苦笑一聲道:“師姐忘了抹玉露油,這樣會留下傷痕的。”
鳳菲菲銀牙一咬,恨聲道:“我偏不抹,師弟可知我為何要這樣做?”
你咬了我,還向我要原因?淩子凡心裏叫苦,隻覺得女人簡直難以理喻,剛才還說愛你如命,轉眼間就恨你入骨。
鳳菲菲玉指輕輕的摩挲著淩子凡的麵龐,柔聲道:“子凡,我真是愛煞了你,為了你,我連頭都可以割下。我不許你愛上別人,這個牙印就是我給你的記號,就算有心儀的女子愛上你,看見這個牙印她也會知難而退。”
瘋了,簡直瘋了!淩子凡在鳳菲菲火熱的表白前六神無主,他長長的歎氣道:“師姐,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鳳菲菲眼中淚花閃動,她念著這句話,不知不覺竟然趴在淩子凡身上睡著了。淩子凡卻毫無睡意,他看著懷裏的佳人,輕輕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長歎一聲,百感交集——十四(補充部分)、飄渺孤鴻影就這樣靜靜的躺到天明,外麵漸漸沒了動靜,淩子凡睜開眼,鳳菲菲正含情凝望著自己。淩子凡大感頭疼,他柔聲道:“師姐,你的情意我都知道。道家講求緣法,若是有緣,你我自當——”
淩子凡此話好壞參半,誰知鳳菲菲隻聽進去前麵半句,後麵的潛台詞直接略過,她滿心歡喜的嬌嗔道:“知道了,瞧你嚇成這樣!”
轉瞬間就雨過天晴了,淩子凡打破頭也想不通鳳菲菲怎麽變化得這麽快,他破開石壁,和對方一道飛了出去。
此刻,五名修士已經昏倒在草地上,那隻龍身牛角的妖獸趴臥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布滿劍痕,眼見得不能活了。
淩子凡悲憫之心打起,他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妖獸似乎知道淩子凡的心思,它昂首向天,朝著西南方向不住的悲鳴。這妖獸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麽?淩子凡朝鳳菲菲看了一眼,鳳菲菲心思機敏,迅速作出判斷:“莫非它有什麽事有求我們?”鳳菲菲走上前去,朝西南角指了指,妖獸連連點頭,像是在哀求二人帶它到什麽地方。
淩子凡當即走上前去抓住妖獸的雙角,見它並未掙紮,淩子凡踏出九宮星雲步,轉瞬間就來到了西南角。這裏是一處山崖,怪石嶙峋,中間有一人多高的洞穴。妖獸嘶吼了幾聲,掙紮著回到洞穴,不一會兒妖獸背上背著一個圓球般的小東西走了出來。
淩子凡定神看去,這小東西像個胖墩墩的小獅子,煞是可愛。隻是兩隻眼睛還未睜開,想必是剛生下不久。妖獸將小東西放在了淩子凡麵前,不住的哀求,血紅的雙眼竟然流出了眼淚。
“你是要我收養它?”淩子凡指了指小東西,又指了指自己。妖獸叩首連連,狀態甚是淒苦,淩子凡不忍心,將小東西收進了儲物袋中。妖獸目中竟然有了欣慰的表情,它搖搖晃晃的走到淩子凡麵前,張口突出一顆金黃色的內丹。
“這——這是送給我的?”淩子凡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他見妖獸頻頻點頭,不住的把內丹往自己懷裏拱,這才將內丹收了起來。妖獸再次向淩子凡拜了三拜,驀地一個轉身跳進洞穴。隻聽得“轟隆”巨響,洞穴坍塌,將妖獸埋了起來。
淩子凡和鳳菲菲對望一眼,心中感慨萬千。這妖獸臨死前為了自己的後代竟然放下身份向人類搖尾乞憐,獸猶如此,人何以堪?
淩子凡唏噓不已,他掣出寒光劍削下大片草木將洞穴口掩蓋了,並在岩石上刻下記號,尋思著若是小妖獸長大,也好帶它來祭拜母親。
做完這一切,淩子凡和鳳菲菲回到了原先的地方。這五名修士中四人已經死去,隻有一名女子奄奄一息。這名女子身著黃衫,麵容秀麗,待將她扶起來,看清對方的麵容,淩子凡忍不住渾身巨震,這女子柳眉如畫,冰肌勝雪,像極了淩子凡前世的女友林詩韻。更奇特的是,這名女子左嘴角也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和林詩韻簡直一模一樣。
淩子凡隻覺得心如鹿撞,砰砰直跳,他用神識探查了一番,這名女子的修為已進入金丹期。雖然對方像極了前世女友,淩子凡還是在冷靜的思考救與不救。鳳菲菲走到近前,她瞥見對方衣袖上的金燕,驚呼道:“崆峒派!”
崆峒派為七大派之首,裏麵高手眾多,與九陽門一向關係緊密,鳳菲菲覺得這名女子既然是崆峒派高手,救下她應該無事。不過,當她察覺淩子凡的異樣神情時,不覺得心裏有氣,“啪”的一巴掌拍在淩子凡身上,沒好氣的說:“呆子,還沒看夠麽?救人要緊!”
淩子凡覺察到自己的失態,麵皮一紅,當即將那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淩子凡不知道如何施救,先給那女子渡過去一口真氣,女子呻吟了一聲。淩子凡沉聲道:“道友現在可好些?”
黃衫女子螓首輕點,淩子凡大喜,源源不斷的輸送真氣,一周天後,淩子凡隻覺得體虛乏力,停了下來。此刻,黃衫女子已經能夠坐起來,她從自身的儲物袋裏掏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服下後隨即運功療傷。一盞茶的功夫,黃衫女子傷勢好了大半,她站起身,秋空般澄澈的眼眸望向淩子凡。盡管知道對方絕不會是林詩韻,但淩子凡還是心神震**,情難自己。
“多謝道友援手,敢問道友高姓大名?”
“在下九陽門淩子凡,這位是在下的師姐鳳菲菲,敢問前輩來自何處,為何遇見這等妖獸?”
“前輩?”黃衫女子愣了一下,展顏笑道:“我的年紀與道友隻在伯仲之間,前輩二字可不敢當。”
黃衫女子這一笑有如春風化雪,淩子凡從未見過如此迷人的微笑,竟然看得癡了。好在他反應迅捷,轉瞬間就回複平靜,淩子凡指了指地上的四具屍體道:“這些都是前輩的同門?”
黃衫女子看見同伴的屍體不禁悲從中來,她點頭道:“他們都是我的同門師兄弟,這次下山本為曆練,不想卻在獸王穀遇見高階凶獸,我等五人以顛倒五行劍陣禦敵,卻仍然有四人喪命於凶獸爪下。若不是道友相救,青瑤斷不會活到現在。救命之恩,銘記於心。”說完,黃衫女子向淩、鳳二人深施一禮。
對方的修為高出淩子凡和鳳菲菲二人許多,二人急忙還禮,盡管對方再三稱謝,淩子凡還是不敢托大,一口一個前輩,叫得黃衫女子惱怒不已:“淩道友若不嫌棄,叫我青瑤即可。”
“好,好。那麽請問青瑤道友,眼下如何處置?”
青瑤看了眼血泊中的同門,歎息道:“人死如燈滅,還是入土為安吧!”
淩子凡當即動手,將四人的屍體掩埋後,並用寒光劍削下四根木樁,立碑為記。做完這一切,黃衫女子道:“不知淩道友眼下意欲何往?”
“在下和師姐欲趕回平南府,青瑤道友前往何處?”
黃衫女子蹙眉道:“我也欲往平南府,不知淩道友可否願與小女子同行?”
淩子凡剛想應承,卻感到大腿根生疼,回頭一看鳳菲菲正在給自己使眼色。這黃衫女子雖然為人和氣,但自己身上還帶著五階妖獸內丹和一頭小妖獸,若是對方覺察出來難保不起紛爭。淩子凡權衡再三,還是謝絕了對方的邀請。黃衫女子麵上露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三人並肩走出獸王穀,於穀口分手。臨行前黃衫女子將一塊青色的玉簡遞給淩子凡,感慨道:“青瑤謝過淩道友救命之恩,這塊玉簡是我的信物,淩道友日後若需幫助可發訊息與我,青瑤當略進綿薄。”
淩子凡將玉簡收起,青瑤身形晃動,禦風而行,轉眼間消失在天際。看著那個相似的背影,淩子凡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