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你要做什麽？”青瑤大驚失色，她清楚師娘的性子，絕不會容許一個小輩在她麵前放肆。

自己在仙劍上用了一成的力道，一個金丹中期的小子竟然能夠硬抗，碧雲真人詫異的掃了淩子凡一眼。

“還算有幾分硬骨頭！”碧雲真人語中隱隱有讚賞之意。不過，她手下卻並未留情，加了幾分力道，萬鈞巨劍“啪”的翻轉，寬大的劍身將淩子凡整個身子都拍進了地底。

“子凡！”見到淩子凡的慘狀，青瑤失聲驚呼。方才她心裏也惱恨淩子凡記掛著鳳菲菲，不過此刻一顆心全拋在了對方身上，若是淩子凡被師娘一劍拍死了，自己又當如何自處？

“小子，你真的喜歡她？”

碧雲真人指了指青瑤，淩子凡灰頭土臉的從土坑中爬了出來，硬挺挺的站了起來。

“是又如何？”

淩子凡現在算是豁出去了，和對方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帶二女逃走。與其讓對方這般折辱，倒不如來個痛快！

碧雲真人轉頭望向青瑤，柔聲道：“青瑤，你真的不願跟師娘走？”

青瑤歎了口氣，低首不語。

“好，好一對有情人！青瑤，你天賦靈異，本該一心修道，為何留戀這男女情愛。今天，師娘就替你師父好好管教你！”碧雲真人說翻臉就翻臉，一道白光嘯叫著向青瑤卷去。

“寒冰窟？”青瑤隻驚叫了一聲，就被白光束縛住了。瞬間白光化作一丈見方的冰窟，將青瑤困在裏麵。這寒冰窟甚是奇特，青瑤雖然被困住，卻還能自由移動。

“青瑤！”淩子凡撲了過去，一劍劈在寒冰窟上，卻被巨力反震的氣血翻騰。碧雲真人冷笑道：“小子，就憑你的功力也想破開寒冰窟？”

“子凡，我不會有事的，你走吧！”青瑤害怕師娘痛下殺手，出聲勸阻。

淩子凡走過去，隔著寒冰窟，和青瑤十指相扣，千言萬語，竟無語凝噎。碧雲真人是青瑤的師娘，想必不會傷害她的性命，淩子凡心下安定幾分，他抽出寒光劍，朝著自己胸膛一劃，一串血珠飛濺在地，淩子凡目光如炬，指天為誓：“青瑤，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來！”

淩子凡回轉頭，正碰上碧雲真人戲謔的笑容，在這等強者的眼中，自己就像螻蟻般渺小。淩子凡心中憤恨無比，卻將仇恨壓在心頭，他將昏迷不醒的鳳菲菲扛在肩上，大踏步的走了。

三人被碧雲真人強行攝來，此刻，幻境撤去，淩子凡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鼎盛藥坊的後院。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淩子凡心如刀絞，剛剛與青瑤結成道侶就硬生生的分別，想著兩人從此天各一方，淩子凡悲從中來，聲如狼嚎——“老妖婆，我勢必將你碎屍萬段！”淩子凡目眥欲裂，青筋暴突，體內的氣息竟然不受控製般亂竄。此刻的淩子凡，就像一隻炸藥桶，隨時都可能點爆。

淩子凡將碧靈丹給鳳菲菲服下，扶她進了密室，又下好禁製，然後，他身形如風馳電閃般趕往獸王穀。

劍無霜昔日曾言，一年後相會於獸王穀，淩子凡此時急需發泄，現在距離當日的約定已過了兩天，想必劍無霜還在那裏等著。

獸王穀外，劍無霜黑衣飄飄，持劍而立。見到淩子凡的身影，她霍地睜開雙眼，道：“淩子凡，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啊——”淩子凡仇恨滿腔，和劍無霜照麵後招呼也不打，人化作一道寒芒電射而去。

如果不是劍無霜千裏追殺，淩子凡也不會遠走中山國，此刻，他把碧雲真人的帳都算到了劍無霜頭上。劍氣如同長江大河，一劍快似一劍，將劍無霜牢牢地困住。龍陽洞的奇遇讓淩子凡功力大進，劍無霜在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下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修劍三十多年，劍無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她心頭火起，一聲嬌叱，五色劍氣如同五隻巨手，將淩子凡綿密的劍網抓住，一把扯碎。

“呀！”淩子凡狀似瘋癲，什麽劍法都不用，提起寒光劍每一劍都斬在劍無霜的五色神劍上。

“瘋子，瘋子！”劍無霜快被淩子凡逼瘋了，這般毫無章法的亂砍，和那些塵世的凡夫俗子有什麽區別。可就是這種最簡單的招式，劍無霜偏偏沒法應對，心裏窩火之極。

“砰！”寒光劍千重劍影劈下，一Lang高過一Lang的巨力撞擊下，劍無霜的五色神劍相繼落在地上，淩子凡的寒光劍也在碰撞中脫手。

“我輸了！”三十餘年第一次被人逼得仙劍脫手，劍無霜沮喪無比。可淩子凡卻沒有停手的意思，此時，兩人誰都不用仙劍，單憑劍氣對敵。

“賊婆娘，看打！”兩人都穿有護身仙甲，劍氣根本攻不破對方的防禦。淩子凡不耐煩的一個虎撲，將劍無霜撲到在地。

“你——！”劍無霜掙紮著想站起來，淩子凡卻在她肩上狠狠的劈了兩掌。劍無霜大怒，一記如山重腿將淩子凡踢飛在地——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兩個在修仙界堪稱翹楚的十一代弟子不停的翻滾廝打，半點仙家風範也無——就這般打了兩天兩夜，劍無霜畢竟是女兒家，不像淩子凡那般強悍，劍樓中人見人怕的女煞星此刻被淩子凡死死的壓在身下，再也無力掙紮。劍無霜長歎一聲：“罷了，我技不如人，但憑你處置！”

說著，劍無霜眼角留下了兩行清淚。與淩子凡的比鬥到了現在，劍無霜是又羞又氣。這樣被淩子凡壓在身下，自己全身多處被他碰觸，女兒家冰清玉潔的身子算是毀了。劍無霜表麵雖冷，內心卻將名節看的很重，看著雙眼血紅如同獅虎般勇猛的淩子凡，劍無霜心裏竟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而淩子凡經曆了方才的發泄，心中的怒火漸漸平複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的從劍無霜身上站了起來。

“你不殺我？”對方就這樣放過了自己，劍無霜大感意外。

“我為什麽要殺你？”淩子凡神色黯然的撿起寒光劍，轉頭就走。他的冷漠激怒了劍無霜，“嗤嗤”，五色神劍橫在淩子凡麵前，劍無霜怒道：“淩子凡，你方才這般羞辱我，我絕不讓你離去！”

淩子凡此刻心傷欲死，看也不看五色神劍，冷淡的說：“你想怎樣？”

“我要殺了你！”劍無霜運勁，五色神劍朝淩子凡射去，淩子凡卻不躲不避，當劍尖入肉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了種解脫的感覺。

劍無霜剛才是被淩子凡的冷漠所激怒，並非真要取對方性命。劍無霜停下來，詫異的問：“你為什麽不躲？”

淩子凡歎了口氣道：“修仙修仙，就算永生萬年，又有什麽趣味？”說罷，眼光望向天外的白雲，意態蕭索。劍無霜大奇，感覺眼前的淩子凡和獸王穀中拚死血戰的淩子凡簡直判若兩人。她垂下劍尖，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這個冷酷的像一把劍的女子怎會懂得自己的心事，淩子凡不屑的說：“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倒是奇怪，你剛才為什麽又不殺我了？”

“我打不過你！”劍無霜心中湧起一絲別樣的情愫，她躲開淩子凡的目光，有些慌亂的說。

“承讓了！”淩子凡倒提寒光劍，轉身就走。劍無霜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要照她往日的性子，淩子凡不知被剁成多少段，現在自己是怎麽了，怎會放過師父的大仇人？

劍無霜此刻心亂如麻，她收起五色神劍，不自覺的跟在淩子凡身後。

看著後麵陰魂不散的女煞星，淩子凡如芒刺在背，他停下腳驚訝的說：“你為什麽老跟著我？”

“我——”劍無霜一時語塞，她愣了下，終於想到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淩子凡，方才你這般對待我，難道就想一走了之?”

“那又如何？”

劍無霜胸脯一挺，回複了冰冷的神色：“我也不想怎樣，我隻希望你以後能隨時接受我的挑戰！”

淩子凡每逢大戰，對劍道的體悟就深了一層，有劍無霜這個厲害對手做自己的試劍石也不錯，他冷冷的說：“隨時奉陪！”言訖，淩子凡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獸王穀外，隻剩下劍無霜佇立原地，凝神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