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微弱的火光下,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微微抖動,記錄下來如下內容。
萊茵年1293年冰臨始月頭日(也就是九月一號,關於年曆的設定在第十五章。
),天氣晴。
“今天的運氣很好,剛好有一艘從馬爾紮裏出發前往北方的船,盤查的很鬆,很順利的就登上了船。
並溜進了倉庫。
水裏已經能看到小塊的冰了,天氣即將變得很冷。
好在我們有準備足夠厚實的衣服。”
寫這個的家夥搓了搓手,稍微暖和起來一點的時候繼續寫:“娜莎最近對我也不錯,已經有段時間沒在食用我的血了,這讓我有著更多的體力做事。
因為上一次買的相機因為顛簸壞掉了。
最近前線仍不消停,整個人族的每一個城市裏的物價都在上漲。
已經沒有地方還有賣相機的了,所以繪畫也有在練。”
“不過做的最多的還是卷軸,現在一個記錄著黑元素屏障已經能賣到二十多金幣了,砍去材料後能賺十幾個金幣。
或許會考慮做一些更高階的卷軸,隻要在下一個城市能找到售賣材料的商人……
現在就連一個白卷軸都能賣到三金幣了,或許等到了那裏後會更多。”
“願先祖保佑。”
寫這個家夥記錄下最後幾個字,然後合上手裏的鋼筆後,放在一邊,摟著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女孩打了個哈欠。
他們,便是奧月跟娜莎。
他們沒想到趕這一段路居然用了三年還要多。
習慣了傳送法陣跟獨角獸卓越行動能力奧月跟娜莎,在經曆了人族各種各樣在他們看來無比落後的運輸方式後,迎來了水運……
娜莎帶的錢早就用完了,但是這不是什麽問題。
因為對奧月來說,隻要有白卷軸跟能刻畫法陣的材料,他就無異於是一個產錢的機器。
所以在趕路之餘,現在的奧月還兼顧著賺錢這一重任。
他們每一天都很累,但是每一天都無比的充實。
能代表這個的是大白已經騰出了一個包,專門用來填裝拍出來的相片,還有簡單手繪出來的風景畫。
對於習慣了法陣刻畫的奧月來說,畫個風景畫自然也不是問題。
所以他現在也有了一個到哪裏都帶著畫筆的好習慣。
他們學會了很多東西,比如娜莎學會了討價還價,奧月明白了偽裝的技巧。
亦或是他們也學會了人類的行為模式跟理解了他們的思考方式……
或者是奧月在娜莎的強烈要求下,學會了整理自己頭上的亂毛。
奧月打了個哈欠,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他們現在是在一艘船底部的隔水倉裏,這裏唯一幹燥的地方就是現在躺的地方。
所以娜莎跟奧月擠在一起休息,等待著明天天亮後再收拾這個簡單的落腳地。
他們或許唯一沒學會的,就是男女之間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甚至一開始奧月還因為受到了以前家族教養的約束,刻意的離那個完全沒有人教過她關於男女之別的吸血鬼遠一點。
後來……
反而他也習慣了。
反正靠的近點也不會死,而且現在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冰臨,天氣那是一天比一天低。
這樣離得近點也很暖和。
至於他們兩個之間有沒有過什麽除了食客跟食物之外的特殊聯係……
或許並沒有,因為很顯然他們才剛到成年期,還沒到想要尋求配偶的年齡。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等奧月睜開眼睛的時候,娜莎已經起來收拾地方了。
“醒了?
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然後把帳篷搭一下,昨天睡的累死我了。”
娜莎把一個包裹丟過去,自己繼續整理東西。
“嗯,馬上就起來。”
這個地方的光源靠的是一塊光明元素水晶,這塊晶石平時都用布包著,不然都照的眼睛疼。
他們昨天上來後就已經很晚了,所以很湊活的就度過去了。
不過這個船很大,所以這個隔水廠也不小,足夠他們把帳篷之類的東西撐在裏麵。
那樣的話就可以睡在床鋪裏了。
“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奧月忽然問:“這艘船會去哪裏?”
“不知道,不過管它呢?
我們在向著北方行駛就行。”
娜莎伸了個懶腰:“待會咱們收拾一下去船裏看看,試著打聽一下情報,真希望還能遇到一個見多識廣的家夥。”
奧月微微點了點頭,開始搭著帳篷,這個方法很好,因為娜莎的精神控製是可以強迫任何人說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報的。
唯一的限製或許就是被問的人能知道什麽,或者提出的問題能有多少。
他們之所以要睡在隔水倉裏而不是豪華套房裏,並不是因為他們沒錢,相反,即使娜莎帶的錢全都用完的情況下,靠著奧月雕刻法陣的手藝,他們也從未缺過錢這種東西。
而是因為身份盤查,無論怎麽查,他們這三個都實在是太怪異了,唯獨娜莎還能靠著偽裝蒙混過關,奧月跟大白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通過的。
別的不是,隻要大白摘下那個頭盔,就能看到它那光滑而又溯白的頭骨……
不過隻要上了船,他們就可以在裏麵溜達了。
因為他們這一次專門挑了一個隻為貴族提供服務的大船,而很多介意自己身份暴露的貴族都會帶著麵具,而且沒有足夠的理由,甚至不能詢問身份。
那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所以奧月隻需要帶上自己的烏鴉麵具,見麵打招呼的時候用著在路上學會的貴族之間相互致敬的禮節就好了。
實在不行,口袋裏麵大把的金幣來達到的高額消費量也足夠讓人信服。
至於娜莎……
她隻需要改一下自己的發色,稍微的偽裝一下,然後一路上都攬住奧月的胳膊。
就基本上沒有閑的胃疼的人來問她是誰……
唯有大白比較麻煩,雖然可以說他是守護主人的騎士,但是它那沒有命令就不行動的低智商實在是不好跟別人解釋。
所以隻好留下看行李了。
畢竟這裏還是會有人定期檢查隔水倉,如果真的很倒黴的被抽到了,那麽就隻好讓娜莎來解決一下了。
正好他們的血也可以讓奧月的造血組織稍微的休息兩天。
對於這種……
奧月也習慣了,基本上看到屍體也不會有太大反應了,最多提醒娜莎要在事後清理一下場地,別被別人發現了。
之後他們都簡單的打扮了一下,比如奧月把自己身上裹得厚衣服換成了禮服,然後在外麵批一個相當暖和的皮外套。
整了整被戴的已經嚴重磨損了的烏鴉麵具。
這個麵具一開始便是按照成年期以後的臉型做的,所以當奧月進入這個不會再成長的時期後,這個麵具也能夠完全跟他的臉契合上了。
“喂,你把臉一轉,我換衣服。”
娜莎忽然對他說,奧月很聽話的轉過身去,繼續蹲著搭帳篷。
看來她父親還是教過她這麽一丟丟常識的……
不過奧月估計她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單純的按照自己父親說的做而已。
從這事上來看娜莎還是挺乖的,隻要是他父親吩咐她要做的事情,除了乖乖的呆在家裏外,基本上都是說什麽做什麽。
聽話的就像是個漂亮的人偶。
但是在吩咐之外的事情,那就很隨心了……
“你看看這身衣服怎麽樣?”
過了一會,娜莎過來拍了拍奧月的肩膀,等到奧月轉過臉來的的時候微微旋轉,向他展示這件長裙。
這是在上一個城市買到的裙子,奧月反正是分不清它們的區別,隻是知道這又是一件紅色的裙子,還有一個紫色的肩披把脖子往下擋的嚴嚴實實的。
這是為了防止其他人注意到娜莎偏白的皮膚,同理她也用魔法改了把眼睛跟頭發都改成了黑色,黑的不留一絲白絲。
或許唯一擋不住的就是吸血鬼跟精靈同樣具有的良好樣貌,那張臉秀麗的就像是大自然的傑作。
“話說你就不怕冷嗎?”
可是奧月並沒有讚美她的樣子,而是很作死的說:“看著就冷。”
娜莎的嘴角抽了抽,她忽然有了一種要不要那刀子捅他的想法。
但是還是無奈的緩了口氣:“吸血鬼雖然做不到在極地地區完全無影響的生活,但是這種溫度對我們來說還是沒什麽影響的。”
“哦。”
奧月微微點了點頭:“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娜莎撲倒在地上,看著她一臉壞笑的壓在自己身上,奧月無奈的歎了口氣。
“真說影響的話,也就是因為保持溫度所以血流動加快。”
娜莎一點點的下壓,張開嘴舔了舔自己的兩個獠牙:“現在的瓶子裏的血都很涼,今天我想喝熱的。”
他話還沒說完,奧月就就很乖的解開了自己的前三個扣子,把肩膀露了出來,撇了撇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已經懶得反抗了,反正自己在這個距離怎麽著都不可能逃掉,那就不如聽話點。
“別喝太多,待會還得上去,要是暈血的話就很麻煩了。”
“謝謝,放心!
早上我喝過了,就喝兩口暖暖胃就好啦。”
娜莎一把摟住奧月,然後輕車熟路的咬在奧月脖子的上。
獠牙很輕易的就刺開了精靈單薄的皮膚,直接就穿進血管。
現在吸血鬼唾液裏有著催眠效果的東西對奧月已經完全沒用了,所以他能感到自己的脖子上簡直疼的要死人了。
但是他現在連動一下都困難,娜莎把他緊緊抱在懷裏,柔軟的身軀卻包涵著難以描述的力量,奧月就連掙紮都做不到。
娜莎真的就喝了一點,然後她慢慢起來,舔了舔他的傷口,血流慢慢的停下來後,她從口袋裏取出來手絹按在傷口上。
還不忘幫奧月把衣領拉上後扣上扣子。
“多謝款待。”
娜莎舔了舔嘴唇:“果然還是你的血好喝。”
“對於這個讚美我的內心相當的複雜。”
奧月慢慢的撐起身體,腦袋因為失血而暈暈的:“能等我五分鍾嗎?
我稍微一坐咱們再起來去上麵。”
“至於嗎?”
娜莎對著他吐了吐舌頭:“我真的隻喝了一小口!”
“幸虧是一小口,多了我今天又得躺著了。”
奧月無語的說。
然後,他看見娜莎接下來肩披,然後拉了拉自己的領子,漏出來素白如血的肩膀:“那你要喝點我的血嗎?
也算是我的補償了。”
奧月撇趕緊撇過去臉,臉頰上不禁多了一點紅暈:“我是精靈,不是吸血鬼。”
“那你們還拿我們的血來做藥劑。”
娜莎對著奧月做了個鬼臉:“本小姐是希望你喝點我的血後恢複的能快一點,我可不想看你一整天都鬱鬱寡歡的樣子,那樣我會很無聊的。”
“那小姐你希望我怎麽樣呢?
穿上小醜服給你跳一段舞嗎?”
奧月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沒事的,你放心吧。”
“唔嗯嗯……
如果你真是那樣的話我估計會笑的很開心。”
“喂!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話說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
我很沒安全感的。”
“等我們再去看馬戲團的時候咱們買一套小醜服吧?”
“容我拒絕。”
“真是小氣。”
娜莎撇了撇嘴,把衣服拉上去,重新係好扣子:“沒事就趕緊跟我起來,咱們該走了。”
說完她就扭頭離開,似乎要將慢吞吞的奧月丟下一般。
奧月隻好強撐著跟上去,不然的話她真的會把自己丟下的。
三年的時間讓他們混的很熟了,奧月一開始對娜莎的一點點戒心也慢慢的消磨殆盡。
而且雖然娜莎經常對他進行過類似於“我會殺了你呦”的威脅,但是一次都沒有做過。
習慣了她的行為模式後,還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
前提是不能把她惹毛了。
“話說回來,咱們的旁邊好像有人。”
娜莎把匕首從鞋子旁邊拔出來:“估計是跟我們一樣偷渡的,你不會介意我清理一下吧?”
“記得打掃幹淨。”
“何必每次都說一遍?
我像是不講衛生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