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外麵瓢潑大雨,電閃雷鳴。
身處雨中,猶如世界末日。
然而這個碩大的宅子裏,爐火散發著溫暖的熱量,火光把房間照的錚亮。
桌子裏麵擺著張桌子,上麵擺滿了各種菜式。
唯有一個角落裏放著水果。
洛文施坦跟奧月坐在那邊,恩納德茲就在對麵切著牛排。
娜莎則在抱著一個大型的圓球,眨巴著眼睛思考著應該怎麽吃這個奧月他們帶來的特產。
當宴會準備好時,就有人過來通知。
奧月現行過來,娜莎要換身衣服。
娜莎現在身上穿的是身看起來很乖巧的百皺裙。
頭發上綁了發束,長長的白發在後係成辮子。
奧月簡單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這張桌子。
其他的位置上現在也都坐滿了人……
哦,不能說是人,應該說是坐滿了鬼。
他們是這個家族裏其他的成員,雖然有些很明顯的沒精神。
但是都對那些烤的恰到好處的肉充滿了興趣。
他們對洛文施坦也是極度的友好,這些家夥很喜歡這個沒事就跑過來跟他們聊聊的精靈。
奧月有些坐立不安,有些拘謹的抱著一個大蘋果在那裏默默的啃。
這是他長到現在為止頭一次看見這麽多人在一起吃飯。
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死氣沉沉的飯局。
奧月參加的宴會都是那個被精靈龍守護的小村落裏因為豐收而舉辦的宴會。
那時候大家都歡聲笑語,桌子上堆滿各種各樣的水果,後續的還有舞會之類的活動。
本來就漂亮的精靈踏著舞步在森林裏時,就連路過的兔子都會不禁立足觀看。
可是現在僅僅隻有銀質的刀叉在於盤子不經意的觸碰間產生的聲音,交談僅限於靠在耳朵旁邊的輕聲細語,好像生怕打擾了這股寧靜。
此時的空氣裏,不禁安靜的有些可怕。
“夫人沒來嗎?”
洛文施坦看了看周圍的吸血鬼們問對麵的恩納德茲。
他的聲音在大廳裏回**,安靜被打破了後,奧月不緊緩了口氣,那種壓迫感似乎少了些。
“娜莎降臨時費了點事,現在有些虛弱,需要靜修。”
恩納德茲回答說:“現在睡了,我就沒有喊她。”
空氣再一次安靜下來,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奧月有點呼吸困難。
他縮在椅子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玩意怎麽吃?”
娜莎突然對著奧月說,然後舉了舉手裏的盔鱗梅:“這玩意好硬啊。”
“哦,那個的頂上不是有個梗嗎?”
奧月看著娜莎,愣了愣,然後也給自己抱過來一個盔鱗梅。
他從桌子上拿來一把餐刀,哪怕是質地偏軟的銀仍然很輕易的從梗裏切進去。
堅硬的外殼上忽然出現了裂痕。
然後奧月小心翼翼的沿著裂痕用力,硬殼從中間裂開,裏麵紅色的果肉漏出來,看著水嫩誘人。
“哇嗚。”
娜莎舔了舔嘴唇,然後學著奧月的方式,將餐刀捅了進去。
然後餐刀就斷了……
“切的時候小心點,雖然這裏比較軟,但也很容易弄壞工具的。”
奧月用刀子切了點果肉塞到自己嘴裏,支支吾吾的說:“如果有別的硬一點的刀子會好弄一點。”
娜莎鼓起腮幫,看上去有點不高興。
她拍了拍手,她的身後出現了個人。
“拿把刀給我,還有個錘子。”
娜莎頭都不會的說,然後抬起手,需要的工具就塞進了她的手裏。
奧月忽然間感到一絲不妙,但是還沒意識到不妙的原因是什麽。
娜莎將刀子抵在上麵,然後揮著錘子就砸了上去。
隨著一聲爆響,整個桌子上的東西都微微離桌,然後落下……
那個硬殼以落刀點為中心,出現了大片的龜裂,下麵的另一個方向同樣裂開了口子,淡粉色的果汁從裏麵噴湧而出。
裏麵的果肉估計也在這一下裏碎成泥了吧……
奧月嘴角抽了抽,看著娜莎手裏的小錘子,不由的想感慨一句真是敗壞東西啊……
“我吃飽了。”
他拉了拉洛文施坦的衣角:“能先離開嗎?”
這裏太悶了,要是繼續待下去,估計多半要憋死。
“別亂跑。”
洛文施坦小聲提醒說:“這個房子裏有很多地方不能誰便去。”
“我就出去在外麵溜達溜達,不亂跑。”
奧月說:“呆在這裏實在是太無聊了。”
“那就在外麵轉轉,千萬別手賤。”
洛文施坦想了想:“這裏有很多東西都能很輕易的弄死你,所以好奇心別太重。”
得到許可的奧月點了點頭,完全沒聽進去他的警告,翻身從椅子上下來,小跑著推門離開。
他出來後,伸了個懶腰。
裏麵實在是太悶了,悶的他根本坐不住。
這是奧月看了看兩邊,都是長長的走廊,一望不到頭。
走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房間,每一個都掛了牌子,上麵寫著個名字。
應該就是住在裏麵的人。
奧月沿路看著那些名字,它們的後綴都是完完全全的一樣,就是名字有點變化。
他頭一次感覺到一種身處在一個家族之中是多麽幸運,雖然他幾乎是個鄉下來的精靈。
但是當奧月看著那些整整齊齊的姓氏刻在木牌上時,不禁有點微微的感動。
忽然,他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麵前的房間門上掛著的門牌。
上麵寫的是奧月,不出意料的後麵沒有後綴。
而它的旁邊房間上則是刻的是洛文施坦·斯特拉斯。
在這一排房間裏,忽然出現兩個不協調的牌子,不禁讓人感覺到一絲別扭。
我以後就會住在這嗎?
奧月看著門上的木牌,扭開了把手。
千萬不要有屍體之類的東西啊……
奧月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他現在的要求低的很,就是希望裏麵血塊香囊就好。
他剛才才知道這裏無處不在的血腥味是來自於掛在牆上的香囊……
那些香囊裏裝的是什麽奧月也不從得知,反正他是沒有打開的勇氣。
鬼知道打開後是什麽東西……
反正絕對不會是什麽正常的玩意。
不過還好,這個房間很正常。
並沒有想象中充滿了血腥氣味的東西,這讓奧月很是放鬆。
裏麵的爐火應該是剛剛點燃,因為暴雨導致屋子裏的空氣還有一絲的寒冷。
借著這個爐火產生的光,奧月借以觀察這個房間。
房間的大小跟娜莎的類似,看來這個房子裏的每一個住房都是一個規格的。
床鋪看上去是剛收拾好,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頭。
上麵壓著個軟綿綿的枕頭。
床頭櫃上放著曬幹的水果幹,水壺跟蠟燭台,還有筆記本和紙筆。
雖然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東西,但是奧月還是打心底感到一絲放心。
這代表他有個住的地方了,除了他那個在偏遠地區的村莊外,還有一個能收容他的地方。
奧月看著床頭的筆記本,心生一念。
他知道有些人有著寫日記的習慣。
以前他覺得這毫無意義,所以沒有這麽做。
但是現在奧月忽然覺得,要是現在有一本過去的日記,說不定能看著那些東西來回憶那段時光吧。
既然想到,那就不用閑著。
奧月拿過那個本子,隨手翻了翻。
本子很大,很厚。
封皮還很結實,是個好本子。
鋼筆同樣很精致,烏黑的金屬散發的光澤,筆頭上麵的紋路精致繁雜。
他看了看手裏的工具,把玩了幾下鋼筆。
奧月從未見過如此精巧的工具,不禁有點高興。
奧月簡單思索了一下,在頁麵的頂端記下了年份。
萊茵1283年7月34號,暑退始月。
萊茵年是從神降臨之後的和平開始算的,已經過去了1283年。
一年有十個月,每月36天。
這是這個世界的曆法。
輕寒,漸暖,酷熱,暑退,冰臨。
這是五季,每季兩月,即始月與次月。
暑退的始月還比較熱,而次月基本上就要慢慢變冷了。
現在是始月底,雖然天氣依然暖和,但是已經有時會出現較為寒冷的時候。
奧月還是很喜歡寒冷的,因為那樣的話天上會下雪,白茫茫的雪壓在地上,可以堆成雪人。
隻不過在寒冷的日子裏,精靈的食物就隻剩下一些耐寒的品種,還有水果幹。
還想吃到新鮮的暑天水果,就得去買一些專門培育在由魔法屏障搭建的溫室裏的水果。
那些東西並不便宜。
奧月胡思亂想著,手腕微微抖動,在上寫著娟秀的字體。
這是精靈文,寫出來後很漂亮。
各大種族都有自己族內的語言,但是之後都慢慢的學會了通用語,那些隻有自己才能聽得懂的語言就被慢慢廢棄。
今日也隻有少數人能讀出來,記得寫法的就更少了。
但是奧月小時候曾經查閱過相關的資料,他覺得這種文字很漂亮,因此花了些時間學習。
雖然說起來並不是很流利,但是文字倒是寫的很順暢。
他寫成精靈文也是不希望別人會翻閱他的日記,畢竟被別人翻看自己的隱私,怎麽著都不舒服。
鋼筆在紙上劃過,黑色的墨水浸染在上麵,形成了如同波浪般的文字。
精靈文雖然寫起來繁瑣,但是很漂亮,哪怕看不懂都覺得賞心悅目。
“餅幹,寫什麽呢?”
忽然,奧月的耳朵旁響起了聲音。
奧月像一隻受驚的貓,尖耳朵跟頭發都瞬間豎了起來,兩手一合就把筆記本合上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的身邊,腦袋離他仍然就保持著半個拳頭的距離。
“你這忽然出現是會嚇死人的。”
奧月咽了口唾沫:“話說你說話就不能離我遠點嗎?
為什麽每次都要靠在耳朵邊?”
“我說了呀,你的血很香。”
娜莎站起來,挪了兩步在奧月的旁邊坐下:“呐,給我嚐嚐你的血唄?”
“剛才不是吃過飯了嗎?”
奧月無奈的說。
“那個隻是給我們提供能量的,所以我們還有喝血來補充一下身體消耗掉的血液。”
娜莎眨巴眨巴眼睛:“你又死不了,別這麽小氣嗎~”她的聲音拉的長長的,音色甜的發膩,奧月感覺自己一陣暈乎乎的。
“你又對我用精神係的魔法了?”
奧月嘴角抽了抽。
“嘁,沒勁。”
娜莎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起身:“我該去睡覺了,今天睡的太晚了。”
奧月看著娜莎,然後緩緩的歎了口氣。
“好吧……
我怎麽說都是得住在你家……
需要我怎麽做?”
奧月無奈的笑了笑。
娜莎一愣,然後兩手一拍輕輕蹦了一下:“你早這麽說不就好了?”
然後她蹲下來一把抱住奧月,用臉蹭了蹭他的臉:“非常感謝。”
奧月被這樣弄的怪不好意思的,想掙脫才想起來這個家夥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自己好像還真沒辦法離開。
娜莎的臉有些冰涼,在他的臉上蹭起來滑嫩的像是凍好的魚腩。
“需要我做什麽嗎?”
奧月偏了偏頭,想盡可能的離她的臉遠點。
“解開兩個扣子就好,露出肩膀就好。”
娜莎舔了舔嘴唇,兩下就解開了他的扣子,拉開了衣服,奧月的肩膀便暴露在空氣中。
然後她想都不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她的兩顆小巧的獠牙輕而易舉的就咬穿了奧月的皮膚,包括下麵的動脈……
奧月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陣發麻,居然沒感覺到什麽疼痛。
以後他才知道,吸血鬼的唾液帶有麻醉的效果,所以一般來說被吸血是感覺不到很大的疼痛。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就像是有人往上麵掛了鉛球。
渾身上下用不上一絲力氣,想張口說話,卻發現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娜莎的臉上慢慢的變得紅潤起來,眼睛裏的紅光更是強了一個檔次,原本是淡紅色的瞳孔已經變得妖紅。
差不多一分鍾後,娜莎才抬起了頭,打了個飽嗝。
奧月的肩膀上多了兩個小拇指蓋大小的血洞,但是卻沒有一點血流出。
娜莎從方口皮鞋的側麵抽出來一把匕首,把自己的百皺裙的一個邊緣割了下來,在奧月的肩膀上紮了個結,就當做是簡單的包紮了。
奧月現在已經昏厥了過去,所以她又順便把他抱到了**,還不忘給他蓋上被子。
娜莎伸了個懶腰,回味著剛才的血味,舔了舔嘴唇。
她拉下奧月額頭上的布條,那布滿額頭的花紋忽然間就展現出來。
娜莎愣了愣,看著這個花紋歪了歪頭。
然後居然不經意的笑了笑,看著奧月的笑容慢慢擴大,直到嘴角幾乎裂到咧到了耳根。
“多謝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