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吉嵐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奧月的邏輯。
的確,一個曾經毀滅過世界的東西不該被相信。
自己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所追隨的人是可信的,他跟隨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那是他的造物主,他擁有的偉力是自己應該崇拜的東西。
“你能變得小一點嗎?”
娜莎忽然問:“仰著頭說話真是累。”
隊伍裏有個說話直的就是好,因為現在所有人都在仰著頭看著那個怪物,這可真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
不過雖然不舒服,但是他們覺得讓一個曾經和神明平起平坐的怪物和他們統一高度的確是有點不尊敬。
就連冰雪姬平時也喜歡站在高處說話。
“唔的確。”
吉嵐這樣說著,然後緩緩的沉入水裏,就漏出一個大大的羊頭漏在水麵外,剩下的部分全都藏進了海裏:“這樣?”
雖然看著很嚇人,但是這一幕總讓人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喜感。
“你不能像冰雪姬一樣變成人形嗎?”
娜莎指了指那個同樣高高在上的家夥,這會她正踩著劍,離地少說有十米。
“冰雪姬是誰?”
吉嵐對於這個名字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冰雪姬咳嗽了兩聲,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扭過頭:“這是這裏的人給我取的名字。”
“真是個好名字.”吉嵐隻能如此附和,然後仔細想了想自己擁有的能力後,從自己的腦袋上撕下來一根羊角。
是真是撕下來,那根羊角長在他的頭骨上,這一下他自己就把自己的半邊頭皮給撤了下來。
那根羊角的大小就跟冰雪姬的劍一般長,這是受過詛咒的道具,它無法被破壞,就連吉嵐自己也不行。
他將這根羊角拋到冰上,這根巨大的東西居然浮在空中,而自己卻慢慢的沉進水裏,被撕開的傷口湧出的血汙把這片的海水都給染的十分詭異。
不過跟那個角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比起來,被染髒的海簡直就算不了什麽。
因為那根原本應該堅不可摧的長角居然在逐漸的變形,它在半空中扭曲掙紮,隻到幻化出來人形。
那是足有三米高的巨人,渾身都披帶著著厚實的盔甲,一對羊角刺穿盔甲鑽了出來。
那身盔甲是漆黑的,但是並不是純粹的黑色,簡直向是在酒池裏泡了許久後被拋進深海裏纏繞上海藻的東西。
有點像大白.但是卻要比大白更加的魁梧壯碩,它掀起頭盔,漏出一張人類男性的臉,隻有紫色的眼睛看著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雅迪對這個家夥愣了愣,因為這張臉不知道為什麽她有點熟悉很快她就驚慌失措的接連倒退,被利維坦扶住才沒有跌倒在地上。
這家夥的臉她太熟悉了,這是當時殺死她的人類,那個人類明明被傷的離死不遠了,但是當他騎著馬衝鋒過來的時候,她隻能慌張的逃跑。
但是仍然被他手裏的武器刺穿。
那根角幻化的人看了看自己的樣子,似乎挺滿意的。
“人是這個樣子的,對吧?”
他詢問娜莎,扭了扭自己的臉向她展示那張堅韌的臉,看起來那是一個經常鍛煉的人類,壯碩的身材穿上盔甲簡直就是一個能用投石機拋出去的巨大石塊。
吉嵐剛才拷貝的記憶裏,除了利維坦以外就是這個樣子最為清晰,那是雅迪每次噩夢裏都會出現的家夥,那些噩夢的內容是出奇的一直。
每一次都會演變成自己倒在血泊裏因為痛苦而掙紮。
冰雪姬揮了揮手,巨大的冰劍居然化作一團冰霧消失不見。
看起來這家夥在冰下的這段時間裏懂事了不少,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感覺到這個大家夥有什麽威脅。
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時刻維持著那把巨大的冰劍。
“怎麽做到的?”
冰雪姬看著吉嵐問:“沒記錯的話,你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沒有,但是這角是惡魔賜予我的武器。”
他的聲音居然都變了,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類該有的聲音:“我並沒有辦法改變我的身軀。
不過我能將其中的一個角幻化成其他樣子。”
“你能同時控製兩具身體?”
“當時進攻北境的軍團全都是我一個人的意識控製的。”
“嗬,原來惡魔就派了你一個人過來,我還以為你會有朋友的。”
冰雪姬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那笑聲似乎也在嘲弄自己。
原來當時將他們幾乎趕盡殺絕的危險隻是一個惡鬼而已,當時龍人軍團和她的幾位下屬這麽拚命對付的,也僅僅是一個混蛋而已。
“抱歉。”
吉嵐的聲音淡淡的,似乎根本就聽不出來道歉的誠意。
不過這句話是真心的,如果能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選擇如此不留餘地的做法。
因為趕盡殺絕後的冰原太過孤寂,就算是那個時候他完成了自己主人交與自己的囑托,也不過是能得到一個沒有任何意思的冰原。
“所以你打算跟著我們嗎?”
奧月詢問道,其實他是有點不希望隊伍裏多出這麽一尊怪物。
這個隊伍裏的怪物夠多了,隨便拉一個出來都不說正常人。
不過既然娜莎都做出邀請了,那麽奧月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表示一下的。
吉嵐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後:“那枚戒指不能被你所使用,那是我主人的東西。”
“你想把它要回去嗎?”
娜莎掐著腰鼓起兩腮看著他,似乎有點不慢:“那可不行,這是奧月送給我的東西!”
“不,既然是我主人贈予的,那麽我也沒有資格收回。”
吉嵐搖了搖頭:“隻是我不希望你使用它而已,黑暗神是值得尊敬的神明,我不希望那麽偉大的存在會被一個後人所代替。”
“放心吧,我不會使用它的。”
奧月說:“應該說我就從來沒有使用它的打算,我是一隻精靈,一隻普通的精靈。
這一點我從未想過要改變。”
“那樣最好。”
然後它將視線看向那些被嚇得有點瑟瑟發抖的魚人,猶豫了幾秒後說:“我好像認識你們,最近沒看到你們在海裏捕魚。”
那幾條魚對於這家夥的搭茬並沒有做出回答,隻是被嚇得拜服在地上。
“額,你們為什麽要趴在地上?”
吉嵐不解的撓了撓自己的頭,並不理解他們為什麽要用這種姿勢麵向他。
“它們把你當成了守護神。”
冰雪姬說:“但是剛才他們認為你發怒了。”
冰層斷裂,海水翻湧。
巨大的怪物用著那扭曲猙獰的下肢在海上以著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狂奔起來。
他狂奔的氣勢看起來簡直能把山脈都給衝開。
而它的頭頂上,奧月一行躲在另一根長角下躲避著迎吹來的冷風。
那股風過於凶猛,冰雪姬基於那根長角做了一個冰屋才保證不會被它吹下來。
而這個屋子裏寂靜的很是怪異,因為多出來的這個大塊頭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他搭話,自從他坐在那裏就沒怎麽開過口,最多詢問一個那些小魚關於位置上的事情。
雅迪要更加的沉默,吉嵐的樣子讓他回憶起了很多中介早就應該遺忘的記憶。
按理說她死前的記憶並不是真的,但是那種銘記在靈魂裏的恐懼讓她對這個家夥抱著相當大的戒心,拉莫看起來對這個家夥很好奇,他從包裏鑽出來,近距離看著這個家夥,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他不怕這個家夥,倒不是因為他的膽子有多大,而是因為本來他就明白作為一個半獸人,自己的壽命極其有限。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在死之前見識過很多東西。
這個家夥很好的引起的他的好奇,這可是該被寫進恐怖傳說裏的怪物,能和這樣的家夥的共處對於短命的半獸人來說簡直是榮幸之至。
他們現在在前往那些魚人住的地方,這些魚人很希望他們所信仰的神明能夠到自己的家裏去坐一坐。
就像是教徒都會希望聖靈走進自己的家門是一個道理。
“你們平時捕魚都要走這麽遠嗎?”
忽然吉嵐開口問道,把旁邊的那條魚給嚇了一跳。
“是是的。”
他被嚇得有點口吃,支支吾吾的說:“我們那裏的魚不多,想要填報肚子咱就隻能跑的遠一點.大概咱要遊一個星期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輔食地。”
“我那裏也是其中之一嗎?”
吉嵐想了想:“哦,或許那些魚是想去吃我也說不定。”
他當時受著重傷,渾身都是血,即使流了幾億年也沒完全的流淨。
他的血混在水裏就是很好的養料,因此魚類都很喜歡在他那一片聚集。
“你們住在什麽地方?”
奧月對這個有點好奇,他還以為這些東西是四海為家的類型。
在哪裏都能活下去的那一種。
“我也不知道哪那裏是什麽。”
魚人似乎對自己沒能回答這個問題感到一絲抱歉:“從我記事開始我就住在那個地方。
我的族人也都住在那裏,好像是我們的祖先找到的避難所。”
“有名字嗎?”
奧月詢問道:“你們都稱呼那裏叫什麽?”
“新世界。”
魚小聲說:“咱們在牆壁上看見了這樣的字樣。
那種字咱看不懂,但是隻是看著好像就能理解那個的意思。”
“表意的文字嗎?”
冰雪姬諾有所思的問:“那或許是曾經遺留下來的建築,你們有再裏麵找到活著的東西嗎?
比如我們之前見到的那些怪物隻不過是沒有被感染的。”
“咱從未聽人說起過。”
魚人回答說:“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也或許沒有,誰知道呢?
那樣的東西估計早就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幾個小時後,他們所說的地方很快就出現在視線中,吉嵐停了下來,將半個身子都沉到水裏,方便他頭頂上的東西下來。
“哇嗚。”
娜莎對遠處的東西做出來簡單的評價。
那的的確是一個值得震驚的東西。
它的大小就跟一個城市類似,外表卻像極了守住關口用的堡壘。
但是看起來它的維護並不是很好,從外麵都能看見大麵積的塌陷,而很多地方都完全看不出來建築的痕跡了。
這是一個說它是廢墟都算是在讚美的地方,因為時間的洪流將它衝擊的如此不堪。
其他人也都陸續下來,看著那巨大的建築久久的不願轉頭。
那是來自上個文明的奇跡,在那個神話時代裏建起的建築。
它是那樣的宏偉,在今天看來簡直就是不敢想象的工程。
它有大半都在海平麵以下,似乎它在逐漸下沉。
這讓它顯得要更加神秘,大小更加難以估測。
因為隻是暴露在外的麵積就是如此的讓人震驚,根本不敢想象完整的樣子到底有多麽的宏偉。
而它到底是用什麽做的?
或許這點更值得深究,因為奧月很難想象有什麽建築能造在冰麵上。
“這裏的海很深。”
吉嵐忽然說:“冰麵很厚,要遠比我那裏要厚。”
“因為這裏更冷了。”
利維坦如此評價。
“你知道這裏嗎?”
奧月詢問冰雪姬:“這是你的臣民建造的地方嗎?”
冰雪姬搖了搖頭:“忘了跟你說了,其實我在和吉嵐戰鬥完以後沒多久就死去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就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吉嵐讓那個怪物般的自己沉入水裏,這是沒辦法的,如果讓那東西過去,高概率會將這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建築摧毀。
跟大海比起來,上古的惡鬼的身材顯然都有點不夠看。
它頂著水壓往下沉,很久很久都沒能落地。
於是他們步行的走完了接下來的路,那些魚並沒有鼓噪的給他們解釋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隻是走在前麵給他們當個導遊的作用。
這是一段並不短的路,就算是到了這裏也還有好幾公裏才能抵達那個廢墟一般的城市。
太陽在這個時候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緩緩的墮入海麵。
這並不是好事,黑夜來到後溫度會更低,所以他們隻能要加快步伐。
夕陽被海麵啃掉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散發出的金光把整個冰麵都染的是那樣的絢麗。
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