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恩納德茲現在是幾個人裏的唯一一個還能動彈的家夥,因此就被拿來充當勞動力。
祭壇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這裏的墓主估計把自己就放在了那個祭壇的中心下麵,但是現在就連那個位置在那裏都不好找了。
洛文施坦是鐵了心的要把它挖出來,看看棺材裏有沒有塞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主要是自己趁手的武器剛丟,要是這一趟什麽都沒拿到,還把自己的秘銀劍賠進去了,那就實在是虧大了。
他那把劍無論是用材,打造的人,還是上麵所刻的奧術全都是頂尖級別的,說這個大陸上最好的幾把短劍之一都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也不指望能找到什麽跟自己丟失的短劍類似的品階的武器,至少得看到個能說得過去的東西才可以吧。
能造出這麽一個傀儡的家夥絕對不是一個一般的骷髏——在奧月跟他們講述了經曆後,他才得知這裏埋得是什麽東西。
所以既然是這麽有本事的家夥,肯定不會再使用的工具上委屈自己吧?
洛文施坦這樣想著,就看見恩納德茲從一大堆碎石亂瓦裏挖出來一尊漆黑的棺材。
這玩意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看上去就覺得沉,估計少說幾噸重……
雖然恩納德茲把它拖出來的樣子顯得很舉重諾輕,讓人不禁懷疑它是不是紙糊的。
上麵被幾十把大鎖緊緊的扣在一起,還貼了封條。
同樣漆黑的鏈鎖將它捆的嚴嚴實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麵關押著惡魔。
“我們沒有鑰匙啊。”
奧月猶豫的看著他們興致勃勃的圍在棺材前麵,怯生生的說。
他覺得挖人墳並不是件很道德的事情,再加上這個墳裏埋的家夥所做的骷髏還救了自己一命,因此就更覺得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然而就連一個聽他說話的都沒有,大家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個黑漆漆的棺材上。
恩納德茲抓起鏈鎖掂量了幾下,然後猛地用力。
這種烏黑金屬幾秒內就被拉的變形,隨後居然就發出一聲悶響斷掉了。
“烏金嗎?”
洛文施坦扶著石頭看著這具棺材:“看看能搬回去嗎,這具棺材溶了後能做件不錯的盔甲。”
“不是很好搬啊,等我們先回去一趟,再回來的時候再考慮搬它的事。”
恩納德茲捏著下巴想了想,也覺得這麽一大坨稀有金屬扔在這裏也是浪費,就不如帶回去後廢物利用了。
一邊說著,他就拉斷了另一根鏈鎖。
然後一手捏住上麵掛著的鎖,直接把金屬鎖給捏碎了……
他就這樣用蠻力把上麵的鎖全都拉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手心:“好了,你們兩個退後一下……
洛文施坦,你現在身體虛弱,也往後退一下吧。”
娜莎剛想抗議,就被恩納德茲抱起來,把她強行放到了一個突起的石板上:“乖,我還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萬一有什麽危險,你們離的太近容易傷到自己。”
既然被埋在這裏的家夥肯費這麽大勁做個守護者,那麽難保不會在自己的棺材裏做什麽手腳,比如在裏麵刻一個打開就會爆炸的法陣……
恩納德茲還是很有自信不被這些低級的陷阱害到的,無論裏麵是詛咒還是怪物,想傷到他還是有點難度的。
他扭過頭看見洛文施坦還是沒有動彈,正想說什麽,然後被他一口堵了回去:“我還沒有廢,能照顧好自己,不用管我。”
恩納德茲隻好苦笑一聲,然後慢慢的打開了棺材。
然而好像是他多慮了,可能躺在這裏麵的家夥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傀儡有被打敗的可能性,所以並沒有在裏麵裝什麽陷阱。
不過這樣更好,恩納德茲也樂的清閑。
這個洞穴裏並不明亮,那些發光的水晶基本上都被打碎了落在地上。
地上跟洞穴上都星星點點的冒著藍光。
但是這些光芒並不能照亮棺材裏麵。
恩納德茲無奈的摘下手套,打了個響指,一個小火球出現在它的手裏,借著這個小火球的光,棺材裏麵的東西出現在視線裏。
一具素白的骷髏躺在裏麵,它不知道在裏麵躺了幾百年,骨頭還是跟新的一樣,甚至還冒著油光。
它套著一件鬥篷,不知道是什麽料子的,居然放了這麽久也沒用腐爛。
“死前做過處理嗎?”
洛文施坦扶著棺材看著裏麵:“真是個愛美的家夥,明明隻是一具骷髏。”
“恩,的確。”
恩納德茲毫不因為裏麵躺的是不死族的族人就對它客氣,直接就把它拎起來,把鬥篷給它扒下來後將裏麵的骷髏架子扔到一邊:“娜莎,交給你個任務,看看這具骨頭上有沒有刻什麽奇怪的東西。”
“好的。”
娜莎在旁邊早就等的有點急躁,聽到有活,立刻就精神起來,兩步跑到它的旁邊蹲下,一根骨頭一根骨頭的檢查。
奧月隻好找個地方蹲起來,睜著大眼睛看他們那群跟強盜一樣的家夥在翻弄裏麵的東西。
恩納德茲把鬥篷疊了疊:“回去後我找個裁縫看看這玩意是什麽做的,上麵應該附了魔法,隻不過我沒法鑒別。”
“我再找個東西裝一下。”
洛文施坦在裏麵看了看,然後發現他並沒有準備麻袋一樣的東西。
“先放一邊,看看別的。”
恩納德茲看著裏麵,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略帶思索的看著裏麵的東西。
裏麵鋪著一張有著金邊的紅色毯子,同樣長時間不朽,估計也是個好東西。
最讓洛文施坦感到高興是裏麵的確放著一把短劍。
洛文施坦撿起短劍,慢慢的抽出來,頓時有些驚訝的說:“這骷髏可以啊,這是黑隕剛吧?”
他將劍整個的拔出來,烏黑的短劍在火光下沒有一絲反觀。
黑隕剛是少有的幾個能跟秘銀相比的金屬,隻不過秘銀是矮人鍛造出來的,而這種金屬是純天然的。
所以從少見程度上還有甚於秘銀。
洛文施坦轉動著短劍,無奈的聳了聳肩:“上麵沒刻什麽東西,估計是矮人族裏沒有認識的人吧,可惜了。”
他掂量了幾下,滿意的點點頭:“哪天我去矮子那裏玩的時候,讓他幫我刻兩奧術銘文,雖然估計不如我原來那個好,但是湊活著能用。”
恩納德茲無奈的聳聳肩,繼續翻找著裏麵的東西。
忽然,他看到一本在角落裏的書,愣了愣,然後拿了過來。
黑色的漆皮看上去馬上就要爛掉了,裏麵的紙也泛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泛濫的故事書掉在裏麵了。
他隨手看了看,歪了歪頭:“這裏麵是精靈文嗎?”
他抬起頭看著洛文施坦:“你認識精靈文嗎?
我隻學過一些簡單的字符,這裏麵應該記著什麽重要的東西,不然也不會塞進棺材裏。”
“我怎麽可能認識?
那種文字早就沒人用了吧。”
洛文施坦聳聳肩:“寫起來麻煩的要命,還難認。”
“那真是可惜了。”
恩納德茲剛想把他放進去,就聽見在旁邊的娜莎說:“奧月他認識精靈文,我看他日記都是用這種文字寫的。”
娜莎指了指在旁邊蹲坐著的奧月。
“真的?”
恩納德茲有點喜出望外,招呼了一下奧月:“過來幫個忙。”
奧月咽了口吐沫,點了點頭,慢慢的走了過來。
“你居然會學這種東西?”
洛文施坦看著他,語氣裏有點小小的驚訝。
雖然精靈文是以精靈打頭,但那是好久以前精靈族才會使用的文字。
現在整個大陸用的都是通用語,除了幾個要研究古籍的老家夥,沒多少精靈會選擇學這種文字。
不過有幾句還是會說的,比如願先祖賜予我們榮耀。
這句禱告詞幾乎萬用,先祖那個年代說的就是精靈語,所以說不定用精靈語來祈禱效果會好一點。
“小時候學的。”
奧月微微點了點頭。
他接過那本書,看著上麵馬上就要掉漆的黑皮,有點發愣,隨後回過神來,翻開了第一頁。
“你念著,我繼續找找有什麽好東西。”
恩納德茲彎下腰,繼續在這個世界棺材裏東翻西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好。”
奧月點了點頭,然後讀著上麵的文字:“平安年725年六月三十二號,天氣晴……”“停停停。”
恩納德茲聽到第一段話就樂了:“得,我還以為是什麽記錄著魔法的書籍呢,沒想到就一日記。”
“死的時候帶著日記很少見嗎?”
奧月有些奇怪的問。
“不,不少見。”
恩納德茲從裏麵拿起一個頭盔,烏黑的頭盔看上去結實又耐用,跟它一套的盔甲在棺材裏還有其他的部分:“隻是可以確定它對我們沒有用了。”
“那我能留著嗎?”
奧月忽然問:“我喜歡聽故事……”“隨便你。”
恩納德茲敲了敲這個頭盔:“精靈,你過來看看這個你戴著合適嗎。”
他們兩個又進入了鑒寶的環節,完全不管那本書了。
奧月抱著書重新回到角落裏坐下,從地上拾起一塊發光的水晶給自己充當光源。
正好現在所有人都在忙,唯獨他沒什麽事幹,剛好適合拿來看看書。
“看什麽呢?”
忽然耳邊又突然傳來了聲音,不過這次奧月基本已經習慣了娜莎喜歡冷不丁的靠在他耳朵旁邊說話的愛好,這次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唯獨耳朵微微的上揚,這是下意識的生物反應,並不是靠著意誌力能忍住的。
“看看別人寫的日記。”
奧月回答:“正好我也想寫寫日記你爸交給你的任務弄完了?”
“嗯,我沒看到上麵有刻的東西,待會說不定他會親自的看看。”
娜莎靠在他的身邊,把頭伸到書的上麵:“有些骷髏就喜歡往自己的肋骨之類的地方刻東西,稍不注意就漏看了。”
娜莎不信邪的靠著自己那僅僅隻會幾句的精靈文想看看能不能讀懂上麵的某段話。
然後她就知道什麽叫做語言不通帶來的問題了。
“跟你真像,用的也是精靈文。”
娜莎看著滿頁都畫滿鬼畫符的書就感覺頭疼。
“經曆了這事,更加堅定了我要用精靈文來寫日記的決心。”
奧月無奈的聳了聳肩:“這樣帶進墳墓的時候就不會被來盜墓的家夥翻看了。”
但是實際上,很多很多年以後,他那為了不被別人翻閱而用精靈文寫的日記仍然被很多人研讀。
但是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而現在,他隻不過還是一個被認為有點天賦的精靈。
奧月看著上麵的東西,扭頭問娜莎:“平安年是什麽?
我看上麵都是用這個來標記年份的。”
“跟你們精靈族的萊茵年一樣,同樣是從和平年代開始的時候才開始算的,或者比你們晚兩年才開始計算的。”
娜莎想了想說:“當時不死族也是想用來萊茵年來當做曆法的計算單位的。
隻不過當時的統治者覺得既然已經跟你們精靈族拉開了關係,繼續沿用你們的曆法就顯得很沒麵子,就以平安年作為我們的曆法單位了。”
“平安年725年,這是他記載最早的一個日記的時間。”
奧月看了看娜莎:“距今大概多久了?”
“今年是平安年1281年,差不多.五百多年了吧。”
娜莎輕聲讚歎:“這個本子的質量真不錯,居然撐了這麽久。”
“哇嗚,那還真是夠久遠的。”
奧月看著手裏的本子,不禁有點百感交集。
“喂,我說。”
忽然,娜莎看著他說:“你光自己一個人看也沒意思,給我念一下唄。”
“啊好啊隻要你不會嫌無聊就好。”
奧月愣了愣,然後答應說。
偌大的空穴裏,一對年齡大的吸血鬼跟精靈正在研究怎麽能把這個棺材給整個的帶走,順帶找找這裏還有沒有什麽埋藏在其他地方的遺產。
而另一個組合,那對小孩子們正坐在一起,男孩輕聲念著書上的內容,女孩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聽。
這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諧,就像童話故事裏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