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她看著天上飛過的白鳥出神,想著今天自己晚上要不要打一隻鳥來改善夥食。

行軍中的矮人基本上都是在吃肉肉幹做出來的食物,這種放了很久的肉幹的味道一般都不盡美好。

現在的話,如果能有一隻新鮮的鴿子當作食量,也是一件讓人感到身心愉悅的事情。

不過在她把長槍的瞄鏡對準那美麗的鳥兒時,這鳥就已經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很快就飛出了槍的射程之外。

“夜視能力可以啊。”

前麵的士兵看著端著火銃在瞄準的羅納紗維:“有信心射中那東西嗎?”

“當然!”

她挺起胸膛得意的說:“我打靶很準的!”

“哎,看不出來你個小鬼頭挺厲害的嗎。”

前麵的人笑嗬嗬的說。

“嘿嘿嘿!

你這話什麽意思?”

這個孩子看起來有點生氣的嘟起嘴來:“這可不是應該對一個人類的士兵該說的話啊!”

“哈哈。”

整個隊伍都開始笑了,看著這個女孩一副認真的樣子說這樣的話真是會讓人感覺到輕鬆。

它們必須得找個辦法來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這樣的話才不會給其他增加負擔。

以前是靠喝酒和打牌,說真的,在這裏必須得找些這樣的活動來讓自己輕鬆一點。

不然的話可能就會被壓力所壓垮。

這裏每天都在死人,每天的餐桌都會被重新調整。

這個隊伍裏的人很可能在今天過後會少個誰。

不過就算是真的是那樣,就算是自己的朋友在不久前就失去了生命,也仍然得堅毅的麵對敵人。

不管受到什麽樣的打擊和傷害都不能退後和妥協。

笑著笑著,忽然這些人都都覺得有點尷尬了,因為那個女孩在嘟著嘴,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剛想說些什麽,但是硬是被吞了回去,從陷入土地裏的拔出來陷進去一般的鞋子。

上麵帶著少少的紅色,這些鮮紅色的色彩貼在鞋子上看著猙獰而可怖。

“不要在意。”

前麵的人拍了拍這個女孩的肩膀,讓她試著堅強一些。

它們從山上下來了,踏入了衝鋒的場地,這裏的屍體堆滿白雪當中。

一般來說這樣的地方都會聚集很多的狼,還有很多吃屍體的鳥類。

因為在這裏轉悠上一小會就能撐的趴在地上休息。

這一會她已經看到吃飽了以後趴在地上打喘氣的冰原狼了。

一開始這些東西還會讓人感到害怕,但是現在看著已經習慣了。

這些家夥吃飽了以後就會在那個地方搖著尾巴不想動彈。

羅納紗維抬起頭,看見太陽已經露頭。

太陽從山裏誕生,紅色的血灑滿全地。

將整個世界染的通紅。

那個東西隻要已經出來,這次的巡邏任務就已經算是結束了,現在應該回去了。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一般都不會看到有人會想著來進攻。

但是每天都會有獸人來送死。

因為隻有每天都在打仗才能拖出這群矮人的軍隊,獸人對矮人的行軍很了解。

矮人是一個移動比人類還要麻煩的兵種,隻要每天都被迫進入遭遇戰,就必須在這裏帶上整整一天。

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會有獸人來進行送死般的襲擊。

“有敵人!”

忽然,羅納紗維聽見身後有人在喊。

她慌忙的從身後把火銃架好,這東西早就上好了彈倉,迅速的在黎明前的黑暗當中尋找目標。

但是她一時間並沒有發現目標,她愣了愣,看到周圍的人類如臨大地。

瞬間她就明白過來是什麽東西,慌張的從掏出來紅色的卷軸投擲而出。

卷軸飛在半空中的時候炸出漆黑的落羽如同飛劍一般四處亂射,將周圍的白雪染的漆黑。

在白色的地方麵對這種高速移動的白色很難的被發現,而且也絕無逃跑的時間。

因為那是雪狼族的部隊,它們在瞬間就接近了部隊,在最前麵的家夥揮舞著手中的長槍橫掃把撲起來的白狼斬開了白色的下部。

紅色的血順著傷口噴湧而出,那個戰士被不知何處傳來的重力擊中,整個人在吐血後倒飛而出。

那是一柄飛來的錘子,狠狠的命中了他的胸膛,他滾了幾圈後翻到在地上,撐著短劍才麵前爬起來。

信號彈已經在此刻射出,那紅色的光芒在黑夜當中格外刺眼,也照亮了那個撲過來的家夥。

那龐大的身體讓羅納紗維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滿眼隻有恐懼。

那個強撐著站起來的家夥他根本就站不穩,大口的在吐血,羅納紗維慌張的從懷中掏出來恢複用的藥瓶,先要遞給他的時候被摁了回去。

“留著自己用。”

他說話的聲音有點有氣無力:“肺被骨頭頂穿了,這東西救不了。”

他咳著血衝了上去,狠狠的將手中的短劍刺進了這個獸人的身體裏。

但是立刻就被比他腦袋還大的拳頭按住身體狠狠的壓在地上。

骨頭碎裂的聲音中,野獸般的怪物在咆哮著示威。

那是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手中揮舞著巨大的錘頭。

羅納紗維對著他連射,子彈在他的身上濺出雪花,但是這隻能加劇它的憤怒。

真難想象這東西無聲無息的靠著全身的白色隱蔽在雪地當中移動沒有被發現,這個家夥的體積已經大到了幾乎誇張的地步,想象這東西像狼一樣隱蔽氣息靠近隊伍,真是一件讓人笑不出來的事情。

羅納紗維記不清發生了什麽,因為她拿起長槍跟著衝鋒,但是手中的長槍被落槌直接擊碎,隨後一拳猛擊在她的頭盔上,整個人倒飛而出。

連滾了數圈才站穩身體。

她扒下來頭盔大口的咳嗽,嘴裏都是腥味,但是沒有受到極大的傷害。

最緊要的關頭觸發了頭盔上的符文,那種技術把這一拳的衝力大幅的消減。

但是頭盔已經被打壞了,這東西嚴重凹陷,被扒下來後她才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現在那個怪物才摔倒在地上,那東西被一人用長槍貫穿了腹部後,疼痛的縮在一起時另一人爬上身體用短劍刺穿了他的腦袋。

“嘿!

小姑娘接好了。”

忽然羅納紗維聽見那帶著點調戲意味的聲音抬起頭,紅色的血珠濺到了她臉上,她下意識的接住那拋過來的東西。

那是對大小有點誇張的耳朵,看起來類似於狼的耳朵。

被一根細線綁好後丟了過來。

這是那個擊殺它的人類割下的耳朵,用這種方式計算人頭遠比把整個腦袋都帶走要好。

“帶上這東西,離開這裏!”

那個人類大聲的喊,到現在羅納紗維都不知道它的名字,這個家夥除了會拿她開玩笑以外基本上就沒什麽和她的交集。

對此她自然也不想去打聽名字。

那個家夥根本就等不到羅納紗維的回答,他甩掉劍上的水珠就用火銃對著另一個衝過來的家夥連射。

羅納紗維明白過來這個家夥的意思是讓她帶著這對耳朵去領取軍功,他沒把這個拴在自己腰上是覺得自己回不去了。

羅納紗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營地太遠的距離,在這裏遭遇襲擊如果慌張的逃命的話大家就全都死在這裏了,還不如堅持到來支援的騎兵抵達這裏。

但是自己沒必要死在這裏,可能是這家夥覺得這個孩子死在這裏實在是太可惜了。

羅納紗維剛想說些什麽,但是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震得她腦袋一陣眩暈,沒了頭盔上的用來抵抗戰吼的符文,她連被大吼一嗓子都會短暫的失去意識。

她開始逃跑,現在逃跑不丟人,隻要能活下來能做的事情絕對要比死了以後要強的多。

鏈鎖帶著風聲狠狠的擊中她,那東西在旋轉中拴住了她的上身,她一時失衡摔倒在地上。

但是她並沒有摔在柔軟的白雪上,而是一頭摔在了屍體身上。

整張臉上都帶上了血紅的顏色,她撐著身體,看見了眼前被凍僵了的內髒。

尖叫聲不受控製的發出,這一下徹底嚇壞了這個孩子,她趕忙爬起來,連解開這個投擲物的想法都沒有,帶著鐵質的鏈錘往後不顧一起的奔跑。

現在太陽已經生成出來,她在陽光下逃跑,步履蹣跚不顧一切的奔跑。

每一步看起來都狼狽不堪。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發射過來的鏈錘,但是她聽見了號角的聲音。

那是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響起來號角的聲音,隨後地麵開始震動,那是有野蠻之物狂奔的緣故。

羅納紗維在絕望中閉上眼睛,她又一次摔在了地上,但是還沒等自己爬起來就被狠狠的一把抓起來。

這一次她再次實實在在的摔在白雪上,但是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製作精良的頭盔。

“小姑娘你還能跑嗎?”

那個家夥拍了拍羅納紗維的後背的,幫她咳出來了血痰後一把砍斷了她山上的鏈鎖。

她掙開了束縛後,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置身於鋼鐵的森林。

這些矮人雖然隻有一米露頭的身高,但是如果都扛著巨大的武器,最前麵長達三米的長毛和兩米多高的塔盾,衝在最前麵的獸人被瞬間貫穿。

火槍的聲音根本就沒有停下來,她置身在槍火之中,近距離的火銃每發彈藥被擊飛的瞬間都會噴吐長達半米的火焰。

那東西的後坐力能把一個正常的人類的胸膛打碎,但是這群身穿重甲的家夥就敢握著兩把這樣的武器對著那些高於盾牌的頭顱連射。

裏麵裝的獵顱彈能直接打碎獸人兼堅固的頭顱。

她的耳朵裏再次充斥著槍火的聲音,真是震得腦袋生疼。

沒了頭盔的減震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滲出來了血,熱血劃過臉頰的時候就結冰凍在臉上,羅納紗維在軍隊當中迷失了,在一片鋼鐵的森林中橫衝直撞。

等到她衝進山坡上的時候,一個人類把她摁住了。

因為直到剛才這孩子跑著都像個瘋子一般,她的確是被嚇的慌了神,已經幾乎失去了辨別四周景象的能力。

“還好嗎?”

這個人類看著羅納紗維有點渙散的眼睛,晃著讓她清醒起來。

現在這個女孩的渾身都是血,獸人的血屍體的血人類的血,還有自己的血在她的臉上畫出來猙獰可怖的圖騰。

羅納紗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安全了,她看著那個人類,他在對著自己露出來和善的笑容。

她昏厥了過去,在昏迷結束後,太陽已經轉過了半圈。

她在下午被驚醒,大口的喘著氣。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打上了繃帶,聽不到什麽聲音,隻是耳鳴的聲音在耳朵裏回響著。

羅納紗維發現自己出現在傷員們躺著的區域,前後左右都是重傷昏迷過去的人。

剛起來就看見麵前一個被打碎了半邊身體的人類被用魔法吊住了生命後還在搶救當中的家夥。

這都能活起來的話隻能歌頌魔法的神奇,她嚐試著從地上爬起來,但是發現自己全身都在發抖。

抖的厲害,昏迷前的那些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剛起來根本就沒人來搭理這個孩子,這裏的醫生數量嚴重不足,旁邊的大手術需要修複他數個內髒後再用皮革封住傷口才能讓血不再流出來。

羅納紗維不敢看那樣的場景,她試著走出了這個營地,看見了外麵的景象。

現在這場戰爭已經接近了尾聲,這時的獸人已經沒有多少剩下的了,剩下在場上的獸人被圍殺著倒下。

而今天沒有下雪,也就沒有白色的雪來蓋住身體。

羅納紗維看到了鮮紅的世界,放眼望去的到處都是紅色的血。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然後一步步的後退後,她頂在石壁上,忽然感覺自己的懷裏還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她試著抓過來,感覺有點黏糊糊的。

那是一對耳朵,這對耳朵已經流幹了血,整個的幹巴下來,上麵的白毛下也看不見任何的肉色。

隻有雪白的皮。

羅納紗維把這對耳朵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靠著岩壁坐著,低聲哭泣,可能是因為恐懼,可能是因為憤怒,也可能是因為在痛恨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