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按照日曆的時間來看,時間還真是過的很快。
樹叢在微微的抖動,裏麵好像有東西。
但是裏麵卻空無一物。
因為之前潛伏在裏麵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隱沒在樹叢當中。
它移動的極快,就是一個綠色的影子在樹叢穿行。
小小的一隻,有沒有人半身高都不好說。
似乎這東西是兔子,又似乎這東西是其他的動物,能夠很容易的讓她消失在感應範圍之中。
直到她跑出森林,陽光才把她的樣子暴露在外麵。
那是一個孩子,很小的孩子。
但是就算是孩子,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
因為她的耳朵說明了她是精靈,精靈的孩子不管什麽年齡段都會漂亮的讓人想要捏捏那張好看的臉。
她穿著有點偏大的鬥篷,兜帽把她半個腦袋都給遮住。
隻能看見半張臉,就算如此也能讓人看著就心裏一動。
這個孩子根本沒有其他孩子應該有的那種孩子對四肢還沒有靈活應用的時候的笨拙,應該說從剛才的一係列活動就能看出來這個孩子的行動能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正常人。
這裏是一個小湖泊,看起來她有點渴了,直接就趴在地上,雙手捧起來一捧水就開始喝。
這個湖泊裏的水很幹淨,裏麵也沒有生活著什麽蟲子。
隻有被創造出來的一些魚類,因此不用擔心鬧肚子。
喝水的時候,她的兜帽掉了下來。
那是如同瀑布般的綠色頭發,天然的有點彎曲。
但是並不是很亂,反而顯得更加的絢麗。
靠著水麵的倒影,也會發現這個孩子皮膚的顏色是白的有點病態的顏色,很難看出來有活人的那種紅潤的感覺。
她喝夠了水,用手擦了擦嘴巴。
尖耳朵動了動,她扭過頭,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的烏鴉。
準確來說,是帶著烏鴉麵具的人,穿著鬥篷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手裏拿著燈籠。
隻有很少的時候她才能看見麵具下麵的臉,有一次是她半夜時候好奇,偷偷躡手躡腳的走進了他的房間。
然後被發現了,這個家夥就坐在床頭,不知道在幹什麽。
知道她的來意以後就摘下了麵具,給她看那種在精靈當中有點平庸的臉。
她慢慢的走到了那個烏鴉旁邊,至始至終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那個人扭頭準備離開,她就跟在身後。
這個孩子就是利維坦和雅迪的孩子斯特拉斯,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年半,她還有幾個月就到自己的八歲生日。
它們一直都沒有想好應該用什麽樣的名字來稱呼這個孩子,最後隻好用她的姓氏來當作稱謂。
直接使用先祖的名字,雖然這種事情有點不尊重祖先,但是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想法。
養大她的是這裏所有人,每個人都很喜歡這個孩子。
而且她學東西非常快,在一歲之前就已經學會了語言。
她直接跳過了爬的階段,第一天能走後,第二天就能開始跑起來。
一個星期後,這個一點點的孩子居然就能像獵狗一樣奔襲,甚至能夠四肢並用的快速前進。
不過娜莎表示這是不死族小孩的基本操作,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她自己也是生下來就跟個怪物似的。
三歲左右的時候就已經識字了,開始慢慢的閱讀書籍。
從這之後,這個孩子就慢慢的顯露出來更多的怪異之處。
她喜歡吃生的肉,或者是素食。
已經從單一的進食變成了雜食。
當然,最喜歡的還是活著的東西,她喜歡在生物還活著的時候吃掉它,好像據她說這樣很好吃。
生命力的補充法陣在三歲以後就沒什麽用了,因為她已經能通過吸收植物的生命力來讓自己維持生命。
因此原本身上的紅色紋路就被其他的精靈通過一些掩蓋的方式給遮掩住了。
畢竟女孩子都是愛美的,這樣的東西的確是不好看。
以及這個孩子最讓人感到怪異的地方,就是對死者根本沒有任何的情緒。
拉莫和莫迪在這幾年當中已經死掉了,老死的。
就算如此,冰雪姬和奧月一類的人都表現的很傷感。
這個家夥經常和斯特拉斯玩,很久奧月都沒敢給她說那兩個兔子死去的消息。
不過當她問了好幾次後,奧月告訴她那兩個家夥死掉了。
卻隻得到了一個輕輕的哦來作為答複。
她對東西的死去毫無憐憫,毫無同情心一類的東西。
真不像是精靈的孩子,有點像是娜莎那些不死族的思維模式。
因此娜莎非常喜歡這個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它有關捕獵的技巧還有一些凶殘的行為模式。
奧月試著阻止過,不過沒什麽大用。
因為這個孩子自己也很喜歡跟著娜莎學那些東西。
於是他就隻好跟娜莎商量好,每個星期他教斯特拉斯三天的有關精靈的事情,娜莎教她三天有關不死族的事情。
剩下的一天,這個孩子會去其他的聚集地,了解一些其他種族相關的事情。
不過今天例外。
原本今天她應該跟著娜莎學習怎麽跟緊一隻傻麅子,靠著這樣找到麅子的聚集地。
可是忽然在早上,她問了一個以前從來沒有問過的問題。
“你是我媽媽嗎?”
她這樣問娜莎。
頭一次,真的頭一次。
快要八年來她第一次問出這樣的問題。
太早的時候奧月和娜莎都沒有給他說過有關利維坦和雅迪的事情,想著等她長大點再說。
而她也從來沒有叫過娜莎媽媽,叫過奧月爸爸。
或許她不知道這兩個詞的含義,因為從來沒有提起過。
娜莎問她為什麽要問這樣的問題,她是這樣回答的。
“我聽人類說的,人都有爸爸媽媽。”
斯特拉斯這樣說:“你們是我的爸爸媽媽嗎?”
這個問題真的有點讓人難以回答,看在她年紀還小的時候,或許應該說個善良的謊言來讓這個孩子開心一點。
但是她問錯了人,她問的是娜莎。
娜莎就很認真的告訴她,自己不是她的媽媽。
“那麽他是我的爸爸嗎?”
斯特拉斯愣了愣,然後又問道。
“也不是。”
娜莎帶著溫柔的笑容回答說。
讓這個家夥撒謊實在是有點困難,而且或許在她的印象當中這種事情也沒必要撒謊。
“那麽我的爸爸媽媽呢?”
斯特拉斯有點小小的著急,有點急切的笑聲詢問。
是人都有爸爸媽媽,如果這兩個照顧自己的人都不算自己爸爸媽媽,那麽誰又是自己的爸爸媽媽呢?
“它們已經死了。”
娜莎這樣說道,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你的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產死掉了,父親受不了打擊就自殺了。”
是嗎?
原來自己的爸爸媽媽已經死了啊。
在她的心裏,這個念頭產生和消失的是那樣的快。
也是頭一次,她覺得自己有點傷心,但是還沒有到想哭的地步,就是心裏有點悶的慌。
說起來,一個根本沒有見過麵的家夥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真的沒有見過麵嗎?
斯特拉斯總覺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抱過自己。
她聽著那個人的心跳,感受著那個人的體溫,在一片漆黑當中慢慢的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說不定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她從房間裏奪路而逃,不知道原因,就是忽然間感覺到恐懼,那種恐懼簡直讓人沒法冷靜下來,隻想跑,跑的越遠越好。
娜莎沒有追過來,隻是慢慢的站到門口看著那個孩子一頭紮進森林當中。
直到她冷靜下來的時候,她感覺有點渴,於是就在湖水旁邊飲水,被奧月發現。
斯特拉斯拉住了奧月的胳膊,奧月也反手握住她的手。
他手中提著一個巨大的燈籠,因為這裏的的森林實在是有點茂密,能透進來的光並不多。
因此一個燈籠才能在這個森林當中正常的看見東西,進來的時候最好帶一個。
而這個燈籠對於奧月的幫助更加的顯著,因為他隻能看見元素的流動,因此這東西在照耀的時候能靠著散發出來的火焰元素來判斷的出來周圍的環境。
“這裏對你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奧月說:“娜莎在哪裏?
你還是一個孩子,不能讓你獨自在這種地方行動。”
說起來他有點小小的火氣,如果隻是為了鍛煉的話,完全沒必要把一個孩子獨自放入這個森林當中。
就算是在這個世界當中,這個森林也是一個近乎算是禁地的地方。
因為這裏算是一種變相的能量儲蓄的地方,植物生長的很茂密,因為沒有蟲子壓製,這裏很多的樹甚至讓奧月都感覺陌生。
他一直都知道娜莎在教導這個孩子像不死族的那些怪物一樣行動。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都太過頭了。
“她不在這裏。”
斯特拉斯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怪她,是我自己跑進來的。”
“如果是想散步,這裏可不是一個好選擇。”
奧月說:“你不該在這裏。”
斯特拉斯沒有再說話,奧月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這個孩子完全沒有正常孩子的那種活潑,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靜靜的看著和這個世界有關的一切。
很少會主動的聊些什麽。
這讓奧月有點擔心,總想著要不要強迫這個孩子多說點話,不然的話以後可能在社交方麵有點問題。
這裏沒有和這個孩子同齡的,她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
雖然在這段期間裏新生兒已經不止她一個了,精靈人類和獸人都在不同的時間有了新生兒。
不過其中最大的就是斯特拉斯了,剩下的年紀都要比她還要再小上幾歲。
這是很安逸的一段時間,非常的安逸。
接近十年的安居樂業已經讓在這裏生活的人能夠還算勉強的相處,沒有像奧月以為的那樣演變成小團體,而是稍微的有點文化方麵的相互滲透。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這些孩子,這些孩子並不知道那些來自於祖輩的仇恨。
不管家裏人在私下怎麽說,這些孩子都會偷著在一起玩耍。
以此為契機,人類和精靈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因為很多的時候都得去對方那裏把自己的孩子抱回來,一來二去的,也在對方那裏留著吃過幾次飯,氣氛就因此而緩解了很多。
惡魔,神,都仿佛人間蒸發。
已經很久沒有得到有關惡魔的消息了,那兩個家夥從消失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再回來。
帶走了吉嵐,那個大塊頭就是死了心的要跟著惡魔,因為那是他的主人,他無比的忠誠,不管惡魔現在是想要幹什麽都會跟著。
奧月和斯特拉斯在森林當中走了很久很久,踩斷樹枝的聲音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嗎?”
忽然,這個小蘿莉輕聲問。
奧月忽然停了下來,斯特拉斯愣了愣,但是也很聽話的跟著停了下來。
“誰告訴你的?”
“娜莎,她說她不是我的媽媽。”
斯特拉斯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問奧月:“她說的是真的嗎?”
奧月猶豫了很長很長時間,他把手中的燈籠放在了地上。
然後自己也半蹲了下來,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以免烏鴉麵具戳到她的眼睛。
“首先,你得知道她幾乎不會說假話,隻要是她說出來的事情就是真的。”
奧月說:“因此這些事情都是真的,你的父母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然後他伸手把這個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裏,也是頭一次,聽到了這個孩子因為別人死後而發出的悲傷哭聲。
不知道為什麽,在奧月抱住自己的瞬間,她被溫暖的懷抱充斥,忽然就很難過很難過。
這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那是兩個她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
不至於會這樣的傷心。
但是就是感覺很難過很難過,好像是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挖空,有蟲子在身體裏鑽來鑽去那樣痛苦的。
“所以我是孤兒嗎?”
等到她哭夠了,她依靠在奧月懷裏輕聲問。
“不,你不是孤兒。”
奧月否認她的說法:“這裏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你失去了至親,但是從未孤單。
孩子,我們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