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奧日緩緩的睜開眼睛,有點不耐煩的看著上麵。
現在看起來天有點陰,這個時間本來應該是白天。
但是現在有點奇怪,因為現在天就已經帶上了黑色。
那是遮天蔽日的黑暗,在黑暗之中,就連一絲的光都透不下來。
現在的水麵上到底是什麽樣子不得而知,奧日看著上麵,心算著時間。
應該是下午才對,這時候應該能看見光芒才對。
可是現在不是,漆黑一片,就像是光明從來沒有關顧過這片海洋。
可能是自己算錯了,畢竟自己連現在自己在這裏睡了多久都沒有辦法說出來準確日期。
不過很快奧日就不打算想這件事情了,沒有什麽必要。
現在他戰鬥完全不必考慮老天爺的臉色的,晴天也好,天黑也罷,現在的自己在世界上是無敵的。
本來自己想等著聖骸完全恢複之後,但自己成為了真正的神再出去做自己毀滅世界的偉業。
但是這個家夥顯然沒有領到他的心意,著急的來送死。
奧日這樣想著,從黃色的繭中爬出來。
任何來打擾自己休息和恢複的人都該死,奧日這樣想,因為這些家夥打擾了神明。
打擾神明睡覺的人都該死。
光芒從海底迸發,仿佛天空和海洋倒轉。
空曠海洋被柔和的光照的如同天國,反襯出來如同地獄的天空。
魚在空中漂浮,都被那緩緩升起的身形所震驚。
萬物都該向著這個家夥跪拜,這件事情理所應當。
活物不向著著神明跪拜,無異於白長了膝蓋。
奧日從水中走出,踩在水麵上的瞬間,波濤洶湧的海洋瞬間平靜。
平靜到成了鏡子,水麵平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步。
光芒在他的身後升起,就像是他的身後有著太陽。
這個太陽在天上釋放著光和熱,整個海洋都像是鏡子一樣把兩個人的倒影放在海麵上。
那是一個穿著鬥篷的家夥,他的臉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奧日的身上也是袍子,教袍。
白色的教袍。
白色的教袍和黑色的鬥篷相互對應,就像是光和暗的分界,也如同一位教徒在勸解迷途之人。
或許,就像是神在麵對罪人。
奧日不打算和這家夥廢話,他的旁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光團,隻是瞬間,光芒如同利劍般貫穿了他的身體。
這樣就算完事了,奧日這樣想著。
但是忽然意識到那個家夥的身體沒有被貫穿,隻是光束照在了他的身上。
而被照射的地方,則是裂開了傷口,如同一張巨口在吞噬著光芒。
奧日皺了皺眉頭,他有點反感這家夥,自己的光芒被吞噬著,好像他是黑暗形成的一般。
黑暗嗎?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忽然停跳,因為在剛才的瞬間,海風吹過,那個家夥的鬥篷的帽子被吹掉。
那是一張在流淚臉,但是在笑,笑的這麽開心,哭的那麽絕望。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是在呆呆的看著對方。
兩個人都是這樣,就像是在照鏡子一般。
隻是在看著對方,誰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奧日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做錯了事情,自己不該攻擊這個家夥,他已經反應不過來現在是現實還是虛幻,隻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
但是他看著麵前的家夥微微的搖了搖頭,再次看向自己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惡鬼赤紅的瞳孔。
“哥哥,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他一邊說著,一邊哭泣,慢慢的抬起自己的胳膊,手中握著那把巨劍。
那把巨劍建築和他一般高,這樣的武器不該被他單手提起後抬成直線,這是不合常理。
奧日的腦子完全處於了宕機的狀態,隻是在呆呆的看著他。
奧月的表情慢慢的僵硬,麵無表情。
他的眼睛開始流血,身上的鬥篷開始破裂。
一直被遮掩的身體暴露在空氣當中。
那是全身都帶著蟲子鑽出來的傷口,這些傷口開始往外流血。
就像是流不幹淨一般,他早在張開自己的領域,惡魔的領域。
血水落在海水當中的瞬間,從他腳下開始,整個海洋開始變得汙穢。
他用手中的長劍指著奧日,麵部的表情在猙獰和麵無表情之間來回切換。
這是在開玩笑的,對的,這肯定是這個孩子在跟自己開玩笑。
奧日這樣想著,全身的都在不由自主的向著這個孩子走過去。
自己的弟弟,怎麽可能會傷害自己呢?
幾乎是瞬間,他就無比的確認這個不成人形的家夥是自己的弟弟。
不為什麽,找不出來理由。
理論上神和惡魔都能創造出來他弟弟最好的複製品,完全的一樣,甚至算上記憶。
但是現在,他無比的確認這個站在自己麵前的家夥是真的弟弟,這不合邏輯,他的弟弟已經死了才對。
對的,已經死了才對。
他應該已經死在了那個晚上,和.他的瞳孔收索,難以言喻的欣喜遍布全身。
這種喜悅根本就不知道來源,隻是全身的骨頭和組織都在歡愉的大笑。
當天晚上隻找到了克拉那個婊子的屍體!
對的,他早該想到的,他的弟弟可不該是這樣命軟的家夥,就跟預言的那般,它們兄弟倆不會這麽輕易的死去!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這個家夥沒有來找自己呢?
自己應該鬧出了夠大的動靜,如果是自己弟弟的話,他應該來找自己的才對。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根本不知道應該作何思考。
疼啊,好疼啊,曾經的回憶湧了上來,讓他的頭顱裂開,讓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試著伸出手,想要擁抱自己的弟弟,而奧月居然也放下了手中的巨劍,看起來也想要撲進對方的懷裏。
但是雙方同時停下來,兩個人完全僵住了。
“夠了。”
神聖的聲音和邪惡的聲音同時響起,那是來自上古洪荒的證言。
即將要擁抱的手化作拳頭,幾乎是同時轟在了對方身上。
兩個小家夥全身的骨頭都在頃刻間斷裂,全身都布滿了傷口。
拳風穿透了身體,把鏡麵般的海洋完全擊碎,卷起了滔天巨浪。
下一刻,魔力和神力的對抗在大洋的中間對衝,巨大的衝擊力形成了混亂的氣流,雙方都被震飛而出,於此同時的還有半邊的身體。
金色的王座在天上顯現,全身的黑刺破體而出。
天空被金色的光輝籠罩,海洋被血液的汙穢玷汙。
暗流湧動,海洋當中被黑紅色的血水變成了渾濁的**,黑色的觸手從海洋當中形成了無數的堅矛刺向坐在王座上端麗的神明。
而天空當中降下的金色十字架將觸手直接斬斷,隻是瞬間,那個汙穢的人形就被打成了碎屑。
王座被貫穿,那個家夥居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黑色的巨劍貫穿了王座,連帶著奧日的身體。
幾乎同時,另一隻長劍同樣貫穿了王座,刺穿了奧月的腦袋。
雙方同時劃動手中的武器,被切割出來的傷口都在轉瞬間恢複。
在海水還沒有來得及落下的瞬間,長劍和聖矛已經展開了一次對抗.兩人的臉上已經完全消失了其他的情緒,隻是無悲無喜,都如同傀儡一般。
此刻在對戰的,是神明和惡魔。
同樣的房間當中,各鎖著一個孩子。
奧日發瘋一般衝撞木門,那個看起來破敗不堪的木門現在如同銅牆鐵壁。
自己根本就打不開這扇門,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果然是凡人,神給自己簡單的做了個囚籠,自己就隻能被禁錮。
甚至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因為自己隻是凡人。
凡人自然無法反抗神明。
他慢慢的趴在地上,扭頭看著窗戶外麵。
可能是神想要嘲笑自己的無能,於是他放出來了外麵的圖像。
外麵投射著外界的影像,神已經使用了他的身體,用盡全力的想要破壞掉弟弟。
而自己的弟弟,同樣極具凶狠,現在已經成為了怪物。
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變成了形狀不明的怪物。
這般的怪物揮著詭異的大劍對著自己發起一次次進攻,力量的衝力甚至讓這整個海洋被擊打著凹陷,水流倒流,整個海洋被打散。
到處都是飛濺的海水,到處都是屍體的碎屑,到處都是神聖的十字架。
雷鳴般的聲音,海洋呼嘯的聲音,風暴的聲音為此配樂。
甚至就連海底的岩層都被擊穿,地下的岩漿湧動在海水下麵噴發。
整個海洋地下一片火紅,就像是火焰的地獄。
世間就是火海,這是對世間最好的比喻。
紫色的雷雲,紅色的濤洋。
洶湧著大笑的海浪。
怪物和神明窮盡一切的展開,它們從天上打入海中,深入岩層。
又從岩層當中被擊飛上天,在雷雲當中。
光明和黑暗完全交融在一起,元素亂流混亂到了無法辨認。
到處都是抽象的畫風,好像這個世界被顛覆過來。
但是奧日不想看那些東西,他隻是在看著外麵,看著自己的弟弟。
現在他安靜了下來,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事情。
自己真是混蛋,奧日這樣想著,像個孩子一樣縮在角落當中。
不管他怎麽鬧怎麽喊,神都沒有回過他哪怕一句話。
或許是覺得這個孩子太過討厭。
他被完全封在了這裏,被禁錮住無法掙脫。
凡人終究無法違抗神明,那個家夥說不定很希望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奧日做了下來,安靜了下來。
如此的安靜,因為這裏就隻有他一人。
周圍的房間已經完全混亂了,這是他曾經和弟弟生活過的地方。
但是被他剛才鬧得天翻地覆,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原本該有的位置上。
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弟弟為什麽不來見自己了.都是自己的錯,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弟弟不願和他相認。
這些年他怎麽過來的?
忽然奧日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想著種種的可能。
他受過欺負嗎?
找到朋友了嗎?
有喜歡的人嗎?
不知道,自己對自己弟弟都經曆了什麽都不得而知。
自己真是不稱職的哥哥。
忽然他明白過來在自己的心目當中,自己的弟弟仍然是小時候的樣子,自己根本就不曾去想辦法尋找他的蹤跡。
如果他一直都在試圖尋找自己弟弟,或許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故事吧?
但是自己隻是想著做些讓人厭惡的事情,他複活了神,就是因為自己的惡趣味,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以至於引來了自己弟弟的討厭,他是個懦弱的孩子,可能是他覺得自己不會保護他吧?
為什麽他會這樣想啊,這是不合常理的。
不可能啊,自己.自己明明發過誓啊,自己向他承諾過,承諾過自己會保護他啊。
不管到什麽時候,不管遇到了什麽,隻要自己還活著就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這樣想著,奧日慢慢的抬起頭。
金色的瞳孔。
他全身都布滿了金色的紋路,那是光明精靈的元素紋路,他看著外麵,瞳孔當中失去了其他的情緒。
隻剩下堅定。
自己承諾過,向他承諾過自己會保護他。
可是現在的自己的身體正在嚐試著毀滅掉他,不不不,這是不應該的,自己不該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有什麽事情錯了,錯的太離譜了,奧日想要悔改,這是最後的機會。
自己是個不守承諾的人,這是自己的第一個承諾,往後他做過不知道多少承諾。
但是沒有一項被兌現,自己一直都是言而無信的家夥。
而現在,他麵前就有一個機會來讓自己兌現自己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承諾。
保護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死去,對嗎?
沒問題,放心吧。
我說過的,我可以向你許諾一切。
包括自己的死亡,如果隻有讓自己死去才能讓你感到安全,那我很情願,也很樂意這般做。
奧日重新站起身,站在門口,手安在門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神?
是嗎?
嗬,嗬嗬。
真是個狂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