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把幹燥的木地板曬的發香。

這是一個小房間,裏麵擺著一張床,上麵的被子鼓起兩個包,看來是有人縮在裏麵。

那裏麵是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精靈,唯一能辨別他們之間區別的或許就隻有額頭上的花紋了。

他們兩個小家夥抱在一起,額頭頂著額頭彼此相擁,好像從未分離。

鳥啼聲嘰嘰喳喳的響了起來,新的一天裏,伴隨著一聲龍嘯,森林活了過來。

兩個小男孩幾乎是同一時間睜開眼睛,金黃猶如明日的瞳孔對上了漆黑如同潭水般的雙眼,好像相互之間共同了所有的心事,毫不隱瞞任何的事情。

“早上好。”

有著金色眼睛男孩輕聲說,然後摸了摸另一個似乎傻住的男孩:“怎麽了?”

“哥哥?”

另一個孩子因為吃驚而微微長著嘴,滿臉寫滿了不可置信,“是我啊,怎麽了?”

被他這樣看著,另一個男孩有點不好意思。

正想起來,就被忽然緊緊抱住。

“哥哥!”

那個頭上長著黑色花紋的孩子猛地撲了上來,兩手緊緊的環保住另一個男孩,聲音裏忽然變得顫抖起來,兩行眼淚從他的眼角裏用了出來,就像是河流一般。

這是奧日跟奧月,不知道何時,他們又在那個小家裏相見。

回憶起之前的一切,好像都如同在做夢一樣,在那個夢裏,奧月失去了他的家,還有他的哥哥……

“怎麽了?

怎麽哭了呢?”

奧日無奈的摟著奧月,看著懷裏哭哭啼啼的家夥,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頭:“做噩夢了?”

“嗯……”奧月好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啊,他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哥哥,好像隻要他不鬆手,就不曾有人將他們分離。

“那也不至於哭啊,你也不小了。”

奧日將自己的下巴抵到奧月的額頭上:“別怕,我在呢,我在呢。”

他說著,慢慢的將自己的額頭抵上了奧月的腦袋,金色的花紋跟黑色的花紋相接觸。

“咱們不是曾經約好了嗎?”

奧日輕聲說:“隻要我還在,就不會有人將我們分離。

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不會有恐懼。”

“可是……

我夢見你……”奧月感覺自己就連說話都說不清了,手臂上傳來的觸覺是這麽的真實,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哥哥的心跳聲,那種真實的感覺,讓他覺得是這麽的美好。

“不怕不怕。”

奧日繼續安慰著自己的弟弟:“不介意我問一下你都夢到了什麽吧?

講出來說不定會讓你感覺好一點。”

“我夢見……”奧月剛想說什麽,但是忽然愣住了。

對啊,自己為什麽要哭的這麽傷心?

奧月有點迷茫的鬆開了抱住自己哥哥的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看了看這個房間。

明明他就一直在這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忽然捂住自己的額頭,大口的喘息。

那個夢裏有什麽來著?

好像他們被一個叫做查理的精靈帶走了,帶到了哪裏?

奧月大口的喘息,希望能回憶起什麽,然後他忽然愣了愣。

我……

為什麽要哭啊?

“怎麽了?”

奧日看奧月的狀態不是很好,關切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麽了?

是不是不舒服?

需不需要我去給你找點藥。”

“不用,我很好。”

奧月看著自己的手,眨巴了眨巴眼睛:“我好像想不起來自己做的夢了。”

“那不是更好嗎?”

奧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那些不愉快的東西,為什麽要記著它們呢?”

“開飯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別人呼喊的聲音。

那是他們的媽媽卡拉,蘋果派的香氣已經透過門縫鑽了進來,讓人不禁感到肚子一陣咕咕叫,“媽媽喊我們吃飯了。”

奧日摸了摸他的頭:“起來吧,我們今天一塊去摘果子吧?”

“嗯……”奧月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不再想忘掉的那些東西,跟著自己的哥哥翻身下床,推開了房門。

那是見了無數次的場景,媽媽給他們燒著熟蘋果,爸爸坐在餐桌上,手裏捧著書,旁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早上好,昨天晚上睡的還好嗎?”

媽媽對著他們笑了笑:“快嚐嚐味道,剛剛出爐的。”

奧月慢慢的爬上椅子,用勺子給自己挖了滿滿一勺蘋果派塞進嘴裏,滿口的果香實在是太棒了,讓他不禁感到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他又挖了一勺子,靠近自己的嘴,深吸一口氣,想要在問問那芳香的氣味。

然後他愣了愣,看著勺子裏的東西發愣。

明明剛才在房間裏就能聞到蘋果派的香氣,可是現在他卻什麽都聞不到。

奧月把這口蘋果派塞進嘴裏,愣了愣。

他塞進嘴裏的東西就像是空氣一般,什麽味道都沒有。

奧月奇怪的看著盤子裏的派,忽然愣了愣,看著那個被烤熟的慢慢的變白,就像是一副畫裏缺了一塊沒有上色。

他看著盤子發愣,歪了歪腦袋,死死的盯著盤子。

媽媽做的是什麽東西來著?

奧月捂住自己的腦袋,忽然感到了一股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突然,空氣裏忽然安靜下來,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爸媽在那裏嘴一張一合,看上去聊的很開心。

但是他卻什麽都聽不到了,好像被隔絕在外。

“奧月?”

正當奧月感到害怕的時,奧日抬起頭來看著他,挑了挑眉頭:“你還好嗎?”

“嗯……”奧月看著奧日,這個房間裏此時就隻剩下他的聲音了,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任何聲音。

“怎麽不吃東西呀?

沒胃口嗎?”

奧日往他這裏挪了挪,看著他說:“得好好吃飯才能長高哦。”

“恩……”奧月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愣住了。

這個房間正在慢慢的崩潰……

裏麵的東西一點點的變白,就像是畫麵被一遍遍的塗上白色的顏料。

“不過沒胃口也不要緊,咱們不是還要去采漿果嗎?”

奧日從椅子上跳下來,小跑著打開了門。

門慢慢的打開,然而外麵卻是一片空白.奧月瞳孔猛地收縮看著外麵,渾身微微顫抖。

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小時候住在什麽地方?

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奧月驚恐的看向周圍,記憶裏唯一存留的客廳也在慢慢的分解,直到他站在一片白光之中,周圍隻剩下爸爸媽媽,還有他的哥哥。

在然後,爸爸媽媽也漸漸的失去了色彩,整個區域裏就隻剩下自己跟麵前那個站在那裏用疑惑的表情看著他的奧日。

“哥哥!”

奧月撲了上去,把自己的哥哥抱在自己懷裏,渾身都在顫抖。

忽然之間,他已經記不得自己來自那裏,在哪裏長大,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忘掉了,唯獨麵前這個跟自己幾乎是同一時間降世的哥哥。

換句話說,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唯獨自己的哥哥是清晰可辨的。

“嗨,怎麽了?”

奧日被奧月撲到在地上,有些寵溺的看著奧月:“怎麽了?”

“不要離開我。”

奧月的聲音不住的顫抖,整個身體好像掉進了冰水裏,抖得是這樣的厲害。

“怎麽會!

你忘了嗎?

咱們不是約”奧日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但是動作並不停止,嘴唇仍在一張一合。

“不不不!”

奧月緊緊的抱住自己麵前的東西,忽然發現已經沒有了溫度,甚至直接穿了過去,就隻剩下淡淡的虛影。

直到這最後一點影子也慢慢的消失.“哥哥!”

奧月抱住自己的腦袋失聲呐喊,拚命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希望能想起來什麽。

“哥哥,不要離開我,求你了.”奧月的趴在地上哭泣,真孤獨啊,這個世界隻剩下他了。

忽然他迷茫的抬起頭,看著自己。

“我為什麽在哭?”

奧月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歪了歪腦袋,看著上麵的水。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想止住眼淚,卻沒有成功,奧月不解的看著手上的淚水,像是在好奇為什麽自己會這樣一般。

奧月看著自己的手,歪了歪腦袋,忽然間,他的手就像是用白沙染出來的一般,被水一衝就慢慢的掉色。

他的身體慢慢的消散,腦袋無力的落在地上,同時也開始如同風化般的慢慢消散。

很快,這個世界變空無一物。

“給我個解釋!”

洛文施坦狠狠的把施卡洛摁倒牆上,眼睛裏好像燃燒著火焰,想要烤灼麵前的這個家夥。

“這樣他就不會再因為個人原因而拖慢進度了啊。”

施卡洛不以為然的說:“這樣你教起來也省力不是嗎?

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老實了啊。”

“你個混蛋!”

洛文施坦牙齒相互間咬合,發出摩擦的聲音,好像惡魔在為自己吃飯前做好了準備。

“怎麽了?”

施卡洛皺了皺眉頭:“你不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精靈了吧?

他出生就是為了成為武器,而一個有自我意識的武器想想就知道有多麻煩。”

然後他頓了頓,指了指旁邊的房間:“他差不多快醒了,趕緊過去吧。

讓他醒來後的第一眼看見的是你,這個機會可是我讓給你的。”

“混蛋!”

他狠狠的一拳擦著施卡洛的耳朵落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洛文施坦看著他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強行平緩了幾次自己的呼吸,然後摔門進入了旁邊的房間。

“嗨!

別忘了他現在的名字,別再叫他奧月了。”

施卡洛提醒道。

“我不會忘的。”

對方的回答就像是直接從氣管裏擠出來一般。

洛文施坦現在是真的很生氣,這才把奧月放出來不到兩個星期,而然等在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可能在記得自己了。

他看著躺在**一動不動的小家夥,不禁產生了一陣類似於憐憫的情緒,洛文施坦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

洛文施坦看著這個孩子,伸手撥開了他頭上的散發,露出來那代表著不凡的花紋。

“孩子,抱歉。”

他輕聲說,然後把奧月的頭發重新整了整:“誰讓你是元素精靈呢?”

奧月也不回答,隻是慢慢的呼吸,好像死了一般。

其實說他死了也沒什麽錯,叫做奧月的孩子已經死了,或許幾十年後,除了他的父母跟那個在不同陣營的哥哥外,誰都不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曾經有一個叫做奧月的孩子。

與之相對著,另一個家夥即將降世。

他會成為毀滅的同義詞,另任何與之為敵的家夥都不得安眠的家夥。

當他手持著掌管黑暗的權杖站在山巔之上,將有無數人以死亡來做迎接。

那是一個怪物,他將是成為斯特拉斯家族的秘密武器,當把這張王牌獻出來的時候,就是戰爭的**開始的時候。

隻要培養的得當,他將成為一個惡魔。

洛文施坦看著那張布娃娃一般的臉,忽然有點心疼這個孩子,想伸手摸摸他。

突然,黑色的眼睛睜開,那對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沒有一點生氣。

洛文施坦趕忙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看著這個小家夥慢慢的環顧四周,小小的眼睛裏滿是迷茫。

“醒了?”

洛文施坦小心翼翼的問。

小家夥並不回答,隻是扭過頭來看著他,好像在觀察一個什麽東西。

“你是誰?”

他輕聲問,歪了歪腦袋,好奇的看著洛文施坦。

“叫我老師就行。”

洛文施坦說道,這是家族裏的那些家夥讓他說的,雖然他根本不想這樣說,甚至還想直接把那個叫做奧月的孩子的一切都告訴他。

但那樣的話,他們就會再做一次記憶清除,而那個過程是如同剝骨抽筋般的痛苦“這是哪裏?”

他繼續問。

“這是你的房間,你住在這裏。”

他頓了頓,就當洛文施坦就快要認為這個提問環節結束的時候,他抬起頭,兩眼裏透著茫然。

“我是誰?”

“你的名字是塔庫裏.斯特拉斯。”

洛文施坦看著他的眼睛說:“塔庫裏,這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