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真的嗎？”
娜莎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有點不信。
“不信的話等我能動彈了，給你們彈一遍聽聽……
嘶……
好難受啊，渾身都使不上勁。”
麥斯嚐著把自己的身體坐起來，結果他沒有成功，隻好繼續癱在邊上。
“你知道我們談話的內容吧？”
娜莎的聲音慢慢變冷，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他：“如果你能記得住的話，也就不麻煩我再說一遍了。”
“嗯，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麥斯聚齊右手：“向著聖靈發誓。”
“你覺得這種口頭的誓言有多少可信性？”
“可是我現在也隻能做出這樣的誓言了啊。”
麥斯聳了聳肩：“我知道你們能弄出一直精神契約，如果需要的話，我簽個契約總行了吧。”
“沒事，不用簽。”
奧月搶在娜莎前說話：“現在身體還難受嗎？”
“不好受。”
“那要喝點粥嗎？”
奧月慢慢的坐起來，這會吸血鬼唾液的麻醉效果慢慢的弱了下來，他也漸漸的恢複了行動能力。
“我現在這幅樣子你覺得能喝嗎？”
麥斯無奈的說。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喂你嗎？”
娜莎冰冷冷的說：“如果你不建議用匕首吃飯的話，我很樂意喂你。”
“別，等我稍微緩緩就能起來了。”
麥斯趕緊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個膽子。
娜莎聳了聳肩，然後坐到奧月的旁邊繼續鼓搗她的八音盒。
“話說你們為什麽會一起出來呢？”
麥斯看著坐在一起的他們兩個，好奇的問：“精靈跟吸血鬼，我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組合啊。”
“如果你願意用你的命來交換這個答案，那我很樂意跟你聊聊。”
娜莎的語氣仍然很冷淡：“你現在是我們的人質好嗎？
給我乖乖閉嘴，乖乖在角落裏呆著就好。”
麥斯無奈的聳聳肩，求助的看向奧月。
說真的，奧月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暴躁娜莎。
以前她不管怎麽樣都是笑盈盈的，就算是在做著可怕的事情時也是帶著笑。
但是現在她好像有點脾氣似的，整個就像是一個刺蝟，碰一下都紮人。
“怎麽了？
心情不好嗎？”
奧月看著在旁邊低著頭鼓搗八音盒的女孩，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摟著她的肩膀安慰她一下。
但是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萬一她一時興起把他的胳膊給砍了就不好了。
“沒什麽。”
娜莎鼓著腮幫子說，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奧月隻能苦笑著看向麥斯，聳了聳肩，看上去他也沒轍。
麥斯微微點了點頭，活動了幾下手指：“我覺得我應該能彈琴了，你還打算聽嗎？”
“隨便你。”
娜莎頭都不抬的說。
麥斯苦笑了著從地上拾起自己的弧琴，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擦上麵的灰塵。
奧月滿臉期待的坐好，看上去對即將到來的演奏很是期待。
本來現在就因為大霧而沒事幹，現在忽然有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自然很是高興。
他調了調琴弦，彈奏了起來。
奧月渾身打了個哆嗦，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這是跟那天晚上一樣的音樂聲。
而且比那天聽的更加清晰，讓他感到後頸發涼。
“這首曲子之所以叫做盛大的日子，是因為一些聽到這個音樂的家夥能想起一些美好的回憶。”
一邊彈著，麥斯一邊介紹著這個音樂：“這是我離家出走後的第一首曲子，靠著這個，我討得了好幾晚的酒錢。”
“能換一首嗎？”
奧月的腦袋上劃過一滴冷汗，慢慢的滴落下來。
“怎麽了？”
麥斯看他這樣有點不對：“不好聽嗎？”
“不，很好聽。”
奧月趕緊搖了搖頭，示意他誤會：“隻是……
算了，你繼續吧，我沒事。”
“從剛才開始，你就很奇怪。”
娜莎忽然看著她說：“沒記錯的話，剛才你聽到我擰開八音盒的時候也是這種反應。”
“隻是現在還有點虛弱而已，沒有別的原因。”
奧月趕緊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
總不能跟她說是因為那天晚上把自己嚇出來心理陰影了。
娜莎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扭過頭來就看見麥斯跟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們兩個，頓時就把話給咽了回來，扭過頭來威脅說：“你要是再看我，我說不定會再對你施一個虛弱。”
“抱歉，隻是有些感到稀奇罷了。”
麥斯趕緊別過頭去：“需要我彈個其他的音樂來增添一下氣氛嗎？”
“你乖乖兩手抱膝縮在角落裏當箱子就好了。”
娜莎看著他說：“或者也可以騎到馬上，幫我們看看什麽時候出迷霧。”
“好的……
話說回來，我的利亞呢？”
麥斯的表情上閃過一絲擔心。
“誰？”
“那匹白馬。”
他小心翼翼的問。
要是說它被宰了，那麽也沒什麽好驚訝的。
她連人命都不在乎，就更別說一匹馬了。
“它之前嚐試著跟過來，但是沒有追上。”
奧月說：“那是一匹很漂亮的馬。”
“跟你們精靈族的獨角獸比呢？”
麥斯聽到自己的馬還活著，不禁鬆了口氣。
它可是匹聽話的馬，總會找過來的。
“至少它打不過獨角獸。”
奧月無奈的聳了聳肩。
麥斯讚同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養的馬不可能跟精靈族的獨角獸比，那是一種漂亮的能讓人忘記自己生命的生命，跟它做對比就像是拿著一個泥塑跟石雕做對比。
忽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一身淒慘的叫聲，那聲音不像是人發出來的慘叫聲，獨特的音線讓它們打心底的發毛。
“那是……
什麽的叫聲？”
奧月咽了口吐沫，那聲音簡直就想是來自地獄的惡鬼才能發出的慘叫聲，怪異的讓人渾身感到難受。
“好像是馬。”
娜莎仔細聽了聽後說：“應該是死了，我沒有再聽見心跳聲。”
“是利亞嗎？”
麥斯輕聲問。
“好像是。”
娜莎想了想說：“雖然不知道怎麽死的，但是我已經感受不到生命的跡象了。”
“需要回去看一眼嗎？”
奧月咽了口吐沫：“那是你很親密的朋友吧？”
“嗯。”
麥斯輕輕點了點頭：“能回去看一眼嗎？
哪怕隻是看見屍體也好。”
“隻要我們回頭，就找不到現在走的路了。”
娜莎提醒說：“如果要下車去的話，估計連馬車都找不到了。”
所以她滿臉無所謂的看著麥斯：“如果你想回去看的話，我們不會跟著的。”
空氣裏忽然就沉默了，慢慢的就隻剩下骷髏馬走動的聲音，還有車輪轉動的聲音。
那匹白馬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被這霧氣吞噬掉了一般。
“它是被什麽東西殺死的？”
奧月輕聲問：“它會不會襲擊我們？”
“不知道。”
娜莎聳了聳肩：“這種情況下想要一匹馬的命太容易了，能達成這個效果的事情很多。
甚至不能排除它不小心踩到蛇後被咬死了。”
“那真是太慘了。”
麥斯輕聲說：“我覺得我可以寫首歌來紀念它。”
“不打算回去了？”
奧月問道：“那可是你朋友啊。”
“怕是回去了也找不到吧？”
麥斯輕聲說：“隻是死在這種地方真是感到心疼啊。”
……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一隻漂亮的白馬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跪在這裏，像是死了一般。
可是它的身上一點點的傷口都沒有，殺掉它的東西也不見蹤影，好像它融進了白霧之中。
但是它的心髒就這樣冒名奇妙的停了下來，好像真的被惡鬼殺死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白馬忽然抖了抖。
它抖的樣子很奇怪，這時候它居然這樣慢慢的站了起來，兩個前蹄撐著地麵，一點點的撐起自己的身體。
忽然，血突然從它的眼睛裏流了出來，那血的樣子就像是因為被拋棄了而哭出來的眼淚，慢慢的從臉上滑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白馬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它原本的眼睛化作血洞，睜開後那血便一股腦的湧出來，好像是打開了的水龍頭一般。
白色霧氣忽然動了，那些白色的霧裏慢慢的走出來以白霧組成的人形，慢慢的走向白馬。
白馬卻毫不在意，任由那些東西碰到自己，當白色霧氣碰到它的時候，就跟沒有遇到阻攔一般鑽了進去。
霧氣越來越淡，隨著那些東西鑽進它的身體裏後，整個區域的霧氣都慢慢的消失。
當霧氣完全消散的時候，就連那匹馬也不見了蹤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從這之後，新的傳說開始流傳，當迷霧降臨的時候，身處在裏麵會聽見馬走路的聲音，循聲而去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霧氣好像散了。”
奧月看著終於能看清的周圍，不禁有點感動：“趕緊看看指南針，咱們現在走到哪裏了？”
他們已經走了整整四天了，這四天它們甚至連黑天和白天都分不清，除了上廁所外甚至連車都沒下。
因為分不清時間，就連什麽時候該睡覺，什麽時候該醒著都分不清。
吃飯也是毫無規律，餓了就做飯。
也就骷髏馬能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證按照命令前行，如果沒有它的話，說不定得被困在這裏直到資源耗盡而死亡。
“等我看看啊。”
娜莎把地圖鋪出來，把指南針拿出來平攤在上麵。
奧月把頭看過去，看著她那張地圖有點發愣：“你看得懂嗎？”
他們兩個小家夥就在商量行程的時候看過這玩意的使用說明書，但是那是純粹的理論，還是不完全的理論……
按照計劃來還好說，現在就連路線偏到哪裏去了都不知道，更別提靠著這個導航了。
“看不懂。”
娜莎兩手撐著腦袋，看上去看的很認真。
“那你為什麽要打開它……”奧月一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無奈的說“這樣看的我像是在思考的樣子。”
娜莎理氣直撞的說。
“不介意的話，我會看地圖。”
這個時候，麥斯忽然說：“能讓我看看嗎？”
娜莎對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人這種事情表示很不高興，不過好在這幾天他的表現不錯，經常彈琴來給他們解悶，不至於在迷霧裏無聊到上吊。
娜莎極不情願的起身，讓他到了地圖旁邊。
麥斯坐下來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地圖，看上去在對照著什麽東西，兩個小家夥好奇的並肩坐在旁邊，看著他怎麽使用這玩意。
“咱們應該是到這一塊了。”
他用手圈了個圈。
兩個小家夥愣住了，他們看著那塊區域發呆，然後咽了口吐沫。
這是人族的領地……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來到了人類的境遇。
雖然他們的路線必須經過人族領地，但那也是人跡稀少的地方，很少能看見人。
但是這裏就不一樣了，人口稠密，甚至還很接近和精靈族開戰的位置。
他們現在很怕見到人，因為無論是精靈還是吸血鬼，他們無需做任何事情都會被抓起來拍賣，或者直接掛在火刑架上燒死。
麥斯忽然感覺脖子涼涼的，他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是把鋒口很好的匕首，隻需要稍微用力，就能直接割下他的脖子。
技術好的人甚至可以讓腦袋留在身體上，保證屍體的完整。
“記得自己的承諾吧？”
娜莎的語氣重新回到幾天前的冷淡，那種感覺就像是北境的空氣直接吹在他的臉上。
“一字不忘。”
麥斯無奈的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打算做任何的反抗。
“話說你一個人類為什麽會出現在不死族？”
娜莎問：“看你這單薄的樣子，也不像探險隊的那些傻瓜，那麽請告訴我什麽樣的理由能讓你在不死族的內部？”
“迷路了。”
麥斯趕緊說：“沒有多麽複雜的理由，僅僅是因為我地圖被不小心弄丟了，那天陰天，我又搞錯了方向，等會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身處迷霧之中。”
“你覺得這個借口可信嗎？”
娜莎扭頭問一臉懵逼的奧月。
“蠻好的呀。”
奧月居然讚同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