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起了殺心

容熙走到賀蘭千華的寢室外,從門口看進去,賀蘭千華正指揮著幾個小太監搬東西。就在容熙看過去的同時,賀蘭千華敏感地回頭,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仿佛通電了一般,賀蘭千華隻覺得一陣電流席卷全身,酥酥麻麻的,那種感覺既陌生又詭異。賀蘭千華正覺得麵頰發燙,突然對上容熙戲謔的目光,她頓時不悅地瞪了容熙一眼,容熙朝她投去一個寵溺的眼神,示意她出來。賀蘭千華猶豫了下,正要出去,一個小太監走過來說道:“蘇公子,東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該走了?”

賀蘭千華仔細一看,果然已經收拾出了一個小包袱,這可怎麽行?太子的情況很不對勁,若是現在走了,她再想和容熙說話怕是就不容易了!心思急轉,電閃火光間,賀蘭千華看到屋子裏那些別致的擺設,她於是故意用手指了指那些擺設:“什麽收拾好了?還有這些東西,所有值錢的,全部打包帶走!”

她話音一落,幾個小太監齊齊變了臉色,為首的太監不敢置信地問道:“蘇公子,這些東西……真的要搬走啊?”

“怎麽?你們不樂意?別忘了,是太子殿下親自下的命令,要你們幫本公子搬東西的,你們難道要違抗太子殿下的旨意?”賀蘭千華故意頤指氣使地說道,一副小人得誌的貪婪嘴臉。

幾個小太監臉色一白,不敢違抗,趕緊認命地搬起東西來,隻是看向賀蘭千華的目光多了嘲諷,隻當‘他’是沒見過世麵,才會貪這些東西。

不得不說,容熙命人收拾屋子的時候,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每一件不僅樣式精美,更是價值連城。眼看著幾個小太監心不甘情不願苦哈哈地搬東西,賀蘭千華腳步一移,悄無聲息地從屋子裏退了出來。

容熙帶著她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想起她剛才故作頤指氣使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偷偷一笑:“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一麵。”

賀蘭千華被他臉上揶揄的笑意刺激到,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容熙悶哼一聲,一張臉瞬間白了下去,額上還冒出大顆的冷汗。賀蘭千華心中一慌,扶住容熙擔憂地問:“你沒事吧?我的力氣又不重,按理說不可能傷到你啊?”她伸手摸向容熙的額頭,用袖子替他擦了額上的冷汗,看著他難受的表情,依舊不放心地問,“真的受傷了?”

卻對上容熙噴笑的表情,一張俊臉都笑得扭曲起來,怎麽看都是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嘴臉,哪裏像是手上的人?賀蘭千華這才明白自己是被容熙給騙了,她下意識地握拳朝著容熙的肚子狠狠地砸去,拳頭卻被容熙有力的大掌包裹住,賀蘭千華不滿地瞪向容熙,卻對上容熙認真而嚴肅的目光,她隻得強壓下心中的不滿,低聲問道:“你叫我出來到底有什麽事?你要是沒事,我可要走了。”

“你也看出來了吧,太子的態度有些反常,前不久他還將我當做心腹,可是現在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待仇人一般。”

“那又如何?或許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賀蘭千華故作輕鬆地說道,心裏卻也忍不住擔心起來。仔細回想太子的態度,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倒是看向容熙時,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強烈恨意,讓人心驚。

“我可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容熙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向太子隱瞞‘蘇行’的真實身份有什麽不對,“太子是在見了皇帝後才變得如此反常的,我懷疑,一定是皇帝跟他說了什麽?”

“皇帝能跟他說什麽、”

“千華,你不要小看皇帝,他有自己的眼線,無孔不入,我懷疑,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他若是真的發現了什麽,又怎麽會不對你動手?容熙,你會不會是杞人憂天了?”嘴裏雖然這樣說著,賀蘭千華心裏卻有種強烈的預感,容熙說的是真的。真要說起來,他們的事情雖然做得隱秘,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帝真的知道了什麽倒也不奇怪。

想到賀蘭家的慘劇,賀蘭千華心中一陣慌亂,再也沒了平日的鎮定,抓著容熙就說道:“容熙,你快逃吧,皇帝若是真的知道了什麽,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容熙卻搖頭拒絕:“不行,我若是逃走了,隻會給皇帝出兵安陵郡的借口,我不能走!”

“難道你要坐以待斃?”

看見賀蘭千華臉上毫不掩飾的關懷和擔憂,容熙心中一暖,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會有辦法的。”

賀蘭千華還想再勸他,不遠處卻傳來小豆子的聲音:“蘇公子?蘇公子你在哪兒?”

賀蘭千華隻得壓下原本要說的話,擔憂地看了容熙一眼,轉身疾步出去。一出去,就見小豆子正在找她,賀蘭千華微笑著迎上去:“小豆子公公,我在這裏。”

小豆子鬆了口氣,隨即又說道:“蘇公子你可真是讓奴才好找,太傅大人要見你,快跟奴才去吧。”

“太傅大人?”賀蘭千華挑眉,想不通關雎為什麽要見自己,隻是直覺的,來者不善!

見‘他’不走,小豆子忍不住催促道:“蘇公子,快走吧?太傅大人還等著呢,可不能讓他久等了。”

賀蘭千華略一猶豫,點頭道:“好,我們走吧。”算了,反正到時候見招拆招,不過是一個太子太傅而已,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她有什麽好怕的?

容熙隱在暗處,擔憂地看著賀蘭千華跟著小豆子離開,張了張口,下意識地就想出聲叫住她,然而猶豫之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他已經被懷疑,和賀蘭千華走得太近反而會連累她,倒不如順其自然得好。握了握拳,容熙看著賀蘭千華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一顆心也跟著變得空落落的,縱使知道賀蘭千華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容熙心裏還是忍不住擔憂。

他皺了皺眉,關雎是個老狐狸,十分不好對付,也不知道賀蘭千華能不能應付過去。

賀蘭千華跟著小豆子來到書房門口,小豆子卻不進去,稟報之後,便打開門讓賀蘭千華進去,賀蘭千華也不推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抬步走進書房,剛一進去,她就敏感地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正死死地看著自己,壓迫感十足,像是要把她的所有偽裝全部剖開一般。

沒人喜歡被人用這種侵略感十足的目光看著,賀蘭千華心中不悅,抬眸看去,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然而這雙眼睛裏卻什麽都沒有,隻有深沉如濃墨的黑色,一望無邊,所有的思緒都掩藏在了這濃墨之下,讓人看不透。

二人對視,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暗湧,暗中進行著無聲的較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二人誰也不肯退讓,繼續著這場無聲的角逐,最後,太子看不過去了,輕咳一聲打破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蘇行,你坐吧。”

蘇行也不推辭,隨意挑了張椅子坐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關雎道:“這位想必就是太傅大人吧,幸會了。”語氣平平淡淡,就好似在說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一般,毫無恭敬之意。

關雎自從成為太子太傅,不說旁人的巴結討好,就是太子也一向對他尊敬有加,除了皇帝和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誰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就算是那些大人,一個個礙著身份和利益,見了麵臉上都帶著笑的,真假且不論,誰又會像‘蘇行’這般無禮?更何況,‘蘇行’也不過是個有些能耐的平民而已!

他原本聽太子對‘蘇行’讚賞有加,所以才動了心思想見見,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太子誇讚的那般是個難得的人才,誰知見了人後,關雎隻覺得大失所望,不過是個得意忘形的毛頭小子而已!關雎心中不屑,再看‘蘇行’那男生女相的麵容就更加厭惡,心中罵道:妖孽!

關雎下意識朝太子看去,卻見太子正癡迷地看著‘蘇行’,關雎眉心緊皺,心中對‘蘇行’的厭惡更甚:果真是個妖孽!眼底劃過一抹暗光,關雎直接動了殺心,隻是表麵上,他卻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蘇公子師從何人?”

賀蘭千華心中不屑,暗罵一句老狐狸,懶懶說道:“家師不過是個山野村夫,他的名諱我就算是說了,太傅大人怕也是沒聽過的。”

太傅以為‘他’故意不肯說,心中不悅,語氣不由得冷了幾分:“蘇公子但說無妨,關某雖說沒什麽大才,但好歹活了這麽些年,見識還是有一些的。”

這話就是在嘲諷‘蘇行’年紀小沒見識了。

賀蘭千華心中冷哼,故意說道:“家師墨子,不知太傅大人可曾聽過?”她說罷挑釁地看著關雎,等著他回答。

關雎眉心狠狠地皺起來,直覺‘蘇行’是在戲耍自己,墨子?那是誰?聽都沒聽過!若真有這樣的大能,他就不信自己會不知道!一定是‘蘇行’故意胡謅了一個名字騙自己!這個‘蘇行’!不行,這個人絕對留不得!關雎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隻是一種強烈的直覺,‘蘇行’會成為自己的阻礙!他計劃了這麽多年的事情,絕不容許任何人從中破壞!

------題外話------

餓著肚子碼字,絕對是一種煎熬!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