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猜測,誰是凶手?

清晨,安陵城的城門緩緩打開。遠處煙塵滾滾,二十個鐵騎護衛著一輛馬車朝著安陵城飛馳而來。

街道上隻有著三三兩兩的人影,馬蹄踏在青石地板上,聲音便傳出老遠。

容王府內,容烈看著被整齊擺在地上的屍體,臉色鐵青。不久前,小屋的守衛正好到了換班的時候,十幾個人去換班,遠遠地看見門口的守衛依舊筆直地站著,便笑著打趣,誰知那二人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些人覺得不對勁,走過去準備問那二人怎麽不理人,才發現他們已經死了,屍體都僵硬了。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好,嚇得趕緊打開了小屋的門,就看見裏麵橫七豎八躺著七具屍體,屍體渾身漆黑幹癟,形狀可怖。裏麵的人都算得上是高手,然而連打鬥甚至反抗的痕跡都沒有,刀也全都插在鞘裏,實在是有些詭異。

更讓他們心涼的是,屋子中間的地板上,一把造型奇怪的鑰匙直直地插在上麵。他們趕緊把機關打開進入地牢,裏麵的人一個沒少,隻是全都成了幹屍,就連關在牢房最深處的青翼也不例外!

這件事情很快便被稟告了容烈,屍體也都被人一一抬了出來放在一間空屋子裏,一個仵作正在查驗。

“查出來了嗎?他們是怎麽死的?”容烈鐵青著臉問道,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隻要想到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容王府還殺了這麽多人,他就氣怒不已。

仵作查看完最後一個屍體,然後說道:“回稟王爺,這些人應該是中了蠱。”

容烈的眉頭狠狠地皺起來:“什麽蠱這麽厲害?”

“這……”仵作一臉羞愧,“卑職無能,看不出是什麽蠱,請王爺責罰。”

“他們又不是你殺的,本王罰你做什麽?”容烈不耐煩地吼道,指著青翼的屍體問,“他真的是青翼嗎?會不會是別人的屍體?”

仵作搖了搖頭,說道:“回稟王爺,卑職肯定,這人確實是青翼無疑,王爺請看。”他掀起屍體上蓋著的白布,露出下麵幹癟的屍體上的累累傷痕,繼續說道,“這些鞭痕是行刑的時候留下的,還有手腕上的傷口,是刑具留下的。他手腕上纏著的布條是從褲子上撕下來的,還有心口這裏,他被人刺了一刀,應該是凶手幹的。”

容烈眯起眼:“既然那人要殺他,為什麽還要替他包紮傷口?”

仵作取下青翼手腕上纏著的布條,展開來,仔細一看,布上有一些藍色的粉末,他將布條拿給容烈看:“王爺請看,這布條上有一種藥粉,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卑職認為,凶手給他包紮傷口是假,趁機下藥才是真。”

容烈點了點頭,冷哼一聲:“那人倒是狡猾得很!不過,他為什麽要殺青翼?”容烈想不通,青翼自從被關進地牢,雖然受了刑,卻是個硬骨頭什麽也不肯招,他想不通,為什麽會有人專門冒著危險前來殺掉青翼。

仵作垂首:“卑職不知。”

容烈擺擺手:“你好生查查,他們到底是中了什麽蠱,還有那藍色的粉末到底是什麽,最好快一點。”

“卑職遵命!請王爺放心,卑職一定查出來!”仵作恭聲說道。

容烈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轉身離開房間,剛走出來,就看見跪在地上的彭元霸。容烈皺眉:“元霸,你跪在這裏做什麽?”

彭元霸道:“屬下辦事不利,竟然讓人混進了容王府,還潛入地牢殺了要犯,請王爺責罰!”

容烈淡淡地看他一眼:“你知道錯了?”

彭元霸大聲說道:“屬下知錯!請王爺責罰!”

容烈道:“那好!既然你知錯了,自己去領五十軍棍,完了再來見本王!”

“屬下遵命!”彭虎站起來,轉身就走。

容烈走到大廳,王妃嘉瀾和明姬正焦急地等著,一看見他就忍不住站了起來。

“王爺/大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嘉瀾和明姬齊聲問道。

容烈看著她們一臉著急的模樣,臉上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什麽事,你們不用擔心。”

明姬懷疑地看著他,問道:“是因為那個青翼嗎?他出事了?”

容烈道:“都說了讓你們不用擔心,真的沒什麽,就是死了幾個人而已,那個青翼也死了,所以明姬,你不用擔心。”

明姬不依不饒地問:“他死了?怎麽死的?昨夜有人潛入容王府暗勞殺了人,對不對?”

嘉瀾也不依不饒地看著容烈,一副他不說實話就不會罷休的模樣:“王爺,你就實話實說吧,不要瞞著我們。”

容烈看著她們倆固執的目光,歎了口氣,說道:“明姬,你說得沒錯,昨夜的確是有人偷偷混了進來,還潛入暗勞殺了人,手法詭異得很,用的是一種神秘的蠱,除了外麵的兩個守衛,裏麵的人全部成了黑漆漆的幹屍。”

“幹屍!”明姬驚呼,雙眼死死地看著容烈,“大哥,你說那些屍體成了黑漆漆的幹屍?”

容烈好奇地看著她:“不錯,怎麽,明姬你知道?”

明姬臉上閃過一絲痛恨,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不僅知道,我還親眼見識過!”

“什麽?”容烈和嘉瀾驚呼起來,“在哪裏?”

明姬道:“在……在我姐……在柔姬的地牢!當時,她就是用的一種奇怪的黑色蠱蟲把人活生生地變成了幹屍!她說那是‘陰屍蠱’,專門是人血肉,用活人喂養,蠱王就會越來越強,然後吐出更強的蠱蟲。”

容烈問:“那陰屍蠱有什麽奇怪的嗎?我剛才看了那些屍體,他們連反抗都不曾有過,實在詭異得很。”

明姬道:“不奇怪,那陰屍蠱小得猶如灰塵,數量多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團黑色的煙霧,不細看根本不知道那是蠱蟲,而且這種蠱蟲的毒液會麻痹人的感覺,讓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啃食幹淨,實在惡毒之極!”

容烈和嘉瀾聽完,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嘉瀾臉色微微一白,咬牙道:“真是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惡毒的蠱蟲,也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明姬冷冷一笑:“的確是喪心病狂,不過,或許她已經沒有心了。”想起柔姬所做的一切,明姬就覺得渾身發冷。她們原本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她以為她們的感情很好,卻不想柔姬竟然如此對她!不僅害她家破人亡,更是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賀蘭承被折磨而死!

容烈一看她情緒不對,握住她的肩膀:“明姬?明姬?明姬!你沒事吧?”

明姬恍然回過神,朝著容烈勉強地笑了笑:“大哥,我沒事,這人既然用的是陰屍蠱,我懷疑他是柔姬派來的人。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這容王府,或許已經知道我藏在這裏,若是再待下去,怕是會連累你。”

容烈還未說話,嘉瀾已經搶先說道:“明姬妹妹,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既然是王爺的義妹,就是我們的家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明姬搖搖頭,不讚同地說道:“嘉瀾姐姐,我知道你是不忍心我四處躲藏顛沛流離,可我不能連累你們。”

嘉瀾還要再勸,管家匆匆走進來:“王爺,王妃,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什麽?千華回來了?”明姬激動地站起來,滿臉喜色。

自從賀蘭千華離開容王府前往窮奇山,明姬心裏便一直憂心忡忡,生怕她出事,如今聽說她回來,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嘉瀾趁機說道:“既然千華回來了,明姬妹妹,你就和她好好地呆在府裏,可不要再說離開的話了。”

明姬有心想說什麽,賀蘭千華的聲音已經遠遠地傳來:“娘,女兒回來啦!”

緊接著,明姬就看見一個小小的綠色身影飛快地跑過來,速度似乎比以往快了不少。

明姬忍不住站起來走到門口,剛走過去,賀蘭千華已經飛撲進她懷裏,雙臂緊緊地抱著她的腰:“娘!你想不想我?”

明姬忍俊不禁地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賀蘭千華粉嫩嫩的臉蛋:“你啊!還知道回來啊?”

“那是當然了!娘,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想死你了!”賀蘭千華抱著明姬的腰撒嬌。

嘉瀾聽到這裏,忍不住笑起來:“喲,千華,你就隻想你娘啊?”

千華立馬抬起頭衝著嘉瀾甜甜一笑:“怎麽會呢!舅娘,我也想你!”

容烈故意冷著聲音問道:“那你就不想我啊?”

賀蘭千華聽著這酸溜溜的聲音,瞬間滿頭黑線:“舅舅,我想死你了!我想你想得飯都吃不下去了!”

剛剛走到門外的池喬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容烈頓時黑了臉,輕咳一聲問道:“千華啊,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那邊好好磨練磨練嗎?”

嘉瀾不滿地瞪容烈一眼:“王爺你這是什麽話?千華回來是好事,之前你不是還整天擔心她在那邊過得不好嗎?怎麽現在說這話,倒像是你不想她回來似的。”

容烈哀怨地看嘉瀾一眼,摸摸鼻子,再度輕咳一聲,幹笑道:“千華,你這次去窮奇山,有什麽有什麽收獲啊?有沒有帶點什麽山裏的特產回來?”

“帶了帶了!我把窮奇山最好的特產給帶回來了!”賀蘭千華說道,抬起手拉起袖子,露出雪白的左手腕。

容烈皺眉問道:“千華,你這鐲子還挺好看的,不會是在窮奇山裏撿的吧?”

結果他剛說完,纏在賀蘭千華手腕上的寶朱就抬起小小的腦袋,一雙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好奇地看著容烈。

容烈先是一驚,接著就聽見嘉瀾的驚呼:“居然是一條小蛇!千華,這蛇不會有毒吧?”

賀蘭千華心說,不僅有毒,毒性還不小,嘴上卻說道:“舅娘放心,寶朱很乖的,不會隨便咬人。”

寶朱轉過小腦袋好奇地望著嘉瀾,聽見賀蘭千華的聲音還點了點腦袋。

嘉瀾驚呼道:“這蛇竟然能聽懂人話!”

賀蘭千華摸摸寶朱的小腦袋,取出一個葡萄喂給它,寶朱立馬被葡萄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看嘉瀾,低下頭咬住葡萄緩緩地包進嘴裏,然後慢慢地用毒液消化掉吞下,舒服地眯起眼睛,搖了搖小身子,用腦袋蹭了蹭賀蘭千華的手指,然後就乖巧地趴在她的手腕上。

容烈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寶朱,然後對賀蘭千華說道:“千華,這條蛇來曆不簡單吧,竟然這麽聽你的話。”

賀蘭千華想起寶朱進了空間後就要到處跑,看見一種吃的就要激動地抖動身子一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的模樣,就黑線不已。

她心說,這條蛇的確是不簡單,太不簡單了!她就沒見過比它更挑更能吃的蛇!

再想起那條進去之後就幸福得打滾,找了個地方把巨大的身子一盤睡起大覺,怎麽也不想再出來的巨蛇,賀蘭千華更是黑線,她真怕哪一天進去空間裏,裏麵已經被巨蛇吃得什麽也不剩了。

寶朱聽出容烈說到自己,立馬得意地扭了扭身子,抬起小腦袋讚許地看了容烈一眼,仿佛在說:你眼光還不錯。

容烈看懂寶朱的目光,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然後他轉開視線不理會那條臭屁的蛇,看著賀蘭千華問道:“千華,你這次回來,不會就是為了它吧?”

賀蘭千華搖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其實這次回來,是因為我們在窮奇山裏遇到了騰格部落的三王子卓力格圖。”

容烈瞬間變了臉色,問道:“什麽?北方的蠻子竟然也進了窮奇山,還和你們遇上了?後來呢?”

賀蘭千華道:“我們遇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一條巨蛇追了好幾天,身心俱疲,最後隻剩下三十四個人,我們就趁機將他們都抓了起來,才知道裏麵的一個少年竟然是騰格部落的三王子,他說他叫卓力格圖,進入窮奇山是因為母親是安陵郡人,死後想回到故鄉,所以他才帶著母親的骨灰想要穿越窮奇山將她送回故鄉安葬。”

“哼,我看他是沒安好心!”容烈冷哼道。

賀蘭千華繼續說:“我們也不信他的話,所以把他交給了季公和季叔他們,季公問了他話,他說前來安陵郡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見舅舅你。”

“為什麽?”容烈好奇地問,厭惡地說道,“他到底有什麽企圖?”

賀蘭千華道:“他的野心不小,想讓舅舅你把糧食賣給他。”

容烈立即大怒道:“賣糧食?不可能!真是異想天開!做他的白日夢去吧!讓我賣糧食給他,讓他把人馬都養肥了,再來打安陵郡?”

賀蘭千華道:“季公和季叔也是這麽說,而且他們還說,卓力格圖一定是在騰格部落混不下去了,才會冒險穿越窮奇山想要見舅舅你,若是他真的能夠將糧食帶回騰格部落,那他就是騰格部落的大功臣。”

“是這樣沒錯,”容烈陰著臉說道,又問,“他現在人呢?”

“已經被季叔關起來了。”

容烈便說道:“千華,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交給舅舅來處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陪陪你娘,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賀蘭千華皺眉,擔心地看明姬一眼,問道:“娘,你怎麽了?”

明姬幽幽說道:“千華,青翼昨晚被殺了。”

賀蘭千華略略一想就明白過來:“難道有人潛入暗牢殺了他?”

明姬道:“你猜得沒錯,而且我懷疑,是柔姬派來的人。”

賀蘭千華不解:“青翼不是天元宗的人嗎?柔姬的人為什麽要殺他?”

明姬也是一臉疑惑,想了想,她猜測道:“難道是因為青翼發現了你?柔姬怕他被人救出去,說出這個消息?”

容烈也說道:“一定是這樣!當初將你們換出來是柔姬動的手腳,若是天元宗知道你們沒死,追查下去很可能就要查到她的頭上!她是為了自保,才派人殺了青翼!”

“可是,她怎麽會知道青翼被我們抓了?”賀蘭千華問。

她一問,容烈、明姬和嘉瀾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池喬走進來,說道:“天元宗一定有她的眼線。”

容烈想起青翼屍體上纏著的布條,說道:“而且昨夜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柔姬布置在天元宗的眼線,青翼手腕上的傷口被人包紮過,那人在他的傷口下了一種藍色的藥粉,仵作說,凶手應該是為了給青翼下藥才假意給他包紮,以青翼的謹慎,若不是信任的人,又豈會容對方替自己包紮傷口?”

池喬一臉擔憂:“看來,王爺這次猜對了。”

賀蘭千華看著他問:“師父,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池喬搖頭:“我以前在天元宗的時候並不曾見過青翼,所以那人是誰,我根本不知道,隻是他既然出手了,那就必然不會結束。柔姬既然已經知道你們在容王府,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