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絕望而去
“她啊……”君莫邪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明白苗小苗到底是怎麽想的，但一聽到這句話，心中卻突然升起來梅雪煙的容貌，還有管清寒和獨孤小藝的婀娜倩影，也不斷閃來閃去……君大少竟真的有些想家了……
左右也無事，就說出來讓她死了心好了，讓她早點心死，或者是好事也說不定，讓她難過一時，總好過難過一世……
“她很美！很美很美！”君莫邪舒了一口氣，看著天空說道，漸漸地，口氣溫柔起來，如同做夢一般的道：“她的頭發很長，很飄逸的，一雙大眼睛，眉毛很好看，我常常笑著說，她的眉毛，就像是天空的彎月，不過，絕不柔弱，更帶著一點英姿颯爽的味道……”
苗小苗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臉上帶著回憶的滿足笑容在說著他的心上人，突然間心中生起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覺。一種名為‘嫉妒’的感覺從心中升了起來。雖然在心中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難過，我總有一天可以正式取代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可還是忍不住的難受起來……
原來他……對她用情竟是如此之深……
“她的皮膚很白，縱說肌膚欺霜勝雪也並不為過，瓜子臉型，身材高挑，喜穿一襲勝雪白衣，我最喜歡看的，就是她身著白衣，一頭飄逸的黑發在身後飄舞著，每一次見到，我都有一種……這個女子不是凡俗之人，乃是天上嫡仙降臨人間……這樣的想法，真的很神聖，或者用很聖潔才更合適一些，她不用說話，也不用做什麽動作，隻是看背影，就讓人有一種高處不勝寒，或者……無法接近的神秘感覺……”
苗小苗勉強笑了笑，道：“她真美……你這麽一說，我都有些神往了，真沒想到，人間竟有如此傾國傾城的佳人……”
“不，她又何止隻是傾國傾城，用人間麗色去比較她，對她根本就是莫大的褻瀆！對不起，我不是刻意的抬高她……她還有一宗好處，就是做事從來不會優柔寡斷，隻要認定了的事情，立即就會放手去做。她……真的很有勇氣，曾經自己一個人獨自撐著偌大的基業，沒有任何人幫手，卻仍舊撐了下去，麵對無數強敵的環伺，讓基業不至於衰敗……”
君莫邪說到這裏，心中想起了梅雪煙獨自撐著天罰森林的時候那種倔強，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由衷的憐惜之意……
“還有，她對我極好的……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願意讓我受到傷害……甚至，有一次為了我的家人，她也幾乎陪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我真的很感動，很慶幸，得如斯紅顏，複有何求……”君莫邪嘴角的溫柔越來越明顯，臉上，掠起了淡淡的滿足……心中，有濃濃的感激升起。
這樣的紅顏知己，舉世之間，誰能擁有？
雪煙……今生能擁有你，是何等的幸福！
“她……真好。”苗小苗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大喊：“我也可以的！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作到！甚至比她做得更多，作得更好，我也可以為了你不顧自己的性命！用我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屬於你的一切！我可以的，我一定能做到的！”
但她終於沒有說出口來。
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從來也不是說說就可以的……
說是沒用的，唯有去做！
“是啊……這世上，隻怕再也找不到一位，能夠與她相比的女子……”君莫邪很感慨的道：“能夠遇到她，不知道我有多麽幸運，幾生修來的福分……”
“那……”苗小苗的心中酸苦不堪，斟酌了良久，才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一句話：“那……她……她是怎麽……怎麽死的？”
“啊？怎麽死的？！”君莫邪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怔怔的看著苗小苗，道：“可她……沒死啊，她怎麽可能會死呢？你在說什麽？”話至最後，已說隱約怒意升騰！
“啊？”苗小苗的樣子看起來比他更加意外，她忍不住跳了起來，道：“她沒死？她居然沒有死？怎麽會……”
“當然沒死！她又怎麽會死！”君莫邪有些不悅的道。這丫頭今天神神叨叨的，說了一通什麽？
苗小苗隻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徹底混沌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
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他……
她忘記了一件事，她所認定的所有事實，貌似全部都是她和母親兩個人的推測之詞！
“君……你說的……是誰？”苗小苗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你問的……又是誰？”君莫邪也糊塗了。
“她是你妻子？”苗小苗的表情似乎要哭出來了一般。
“是啊，就是我妻子啊！”君莫邪點點頭，卻不知道，這一句話卻已將苗小苗徹底打入了萬丈深淵！萬劫不複的無底深淵！
“你有妻子！？她還活著？！”苗小苗尖聲叫了起來，聲音不是很高，但卻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
“是啊！那又怎麽了……”君莫邪心中歎息一聲，隻是默默地念道：長痛不如短痛，長痛不如短痛，隻痛一時，總好過痛苦一世……
“你已經成親了？？你說你已經成親了？”苗小苗怔怔的退開兩步，兩眼死死的看著他，突然臉上掠過一絲驚愕的潮紅，張著櫻桃小口，目不轉睛地望著君莫邪，突然淚水奪眶而出！滴滴落在地上，卻似斷線珍珠灑落塵埃……
“是……”君莫邪心中不由得**了一下，看到苗小苗絕望的神情，君莫邪心中一軟，但卻也知此刻一旦心軟，隻怕就要前功盡棄，仍是強撐著自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兩害相權取其輕，真正對不起，若是此時不讓你傷心一時，那我就很可能會害了你一生！
“你成親了……你居然已經成親了……”苗小苗茫然地喃喃自語，無意識一般的踉蹌步步後退，淚水模糊了她的臉……
這一瞬間，苗小苗感覺到自己的心，遑如墜進了渾無盡頭的無底深淵，全無著力之處，隻有無盡迷茫，翻來覆去的就隻有一句話在折騰：他已經成親了……他居然已經成親了……那我……
接下來，她突然猛地轉過身去，用手捂住了嘴，捂住了即將奔濺而出的一口熱血，隻覺得眼前金星亂冒……任由淚水奔流宣泄，遍灑兩頰，終於忍耐不住，發出一陣沉悶的哭泣聲音，竟如瘋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
去到院門之際，竟自結結實實的絆了一跤，然後她接著一彈而起，放聲大哭著狂奔而去，轉眼間沒了影子……
小豆芽狠狠地瞪著君莫邪，一張小臉竟已氣得通紅，尖聲罵道：“騙子！你是個大騙子！你都已經成親了還跑來勾引我家小姐！你你這個登徒子……卑鄙無恥下流下作！”說著，憤恨的呸了一聲，跟在苗小苗身後飛奔而去……
白奇峰刻下正在院子門口坐著，自從前次聖尊強者來襲事件之後，七大聖皇可是再也不敢怠慢，七人輪班近距離守著君大少爺，惟恐再出意外，此刻正好輪到白聖皇當班。
白奇峰意外地看到苗小苗傷心欲絕的離去，不由得呆住了。良久良久之餘，才自醒悟，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忙地衝了過來，抱怨道：“你說說你……你小子就不能沉住氣？這早晚都是你的人了，等到你們成親之後再弄不行啊？非得現在就……操之過急啊，她的身份……豈能是讓你隨便……唉！”
白聖皇沒有偷聽年輕情侶牆根的習慣，而君莫邪也不會讓他聽到，自然不清楚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此刻的猜測與事實大相徑庭、南轅北轍。
“您在說什麽啊？什麽早晚都是我的？我沒怎麽著她啊……”君莫邪攤攤手，一臉的無辜。
“你還沒怎麽著她？！你還想怎麽著人家？人家姑娘都那樣了，你小子居然這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呢？”
白奇峰恨鐵不成鋼的道：“年輕人啊，就是容易衝動……這下好了，你就等著吧，老苗家那幾位不扒了你的皮，那才是怪了……苗家對這丫頭的寶貝程度，你是不知道哇……”
白聖皇搖著頭歎著氣，轉了兩圈，才滿臉愁容的道：“我還是趕緊去把老大找回來商量商量吧，這事弄得，怎麽也得給人家一個說法……”說著嗖的一聲走了……
君莫邪真正有些摸不到頭腦地看著白聖皇急毛躥火的離去，心道，難道這談戀愛……還能關係到什麽其他的大事嗎！？什麽這樣那樣，那樣這樣，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不過看著苗小苗遠去的方向，君莫邪心中升起濃濃的歉意之餘，還有……淡淡的失落。或者……你應該有屬於你的幸福，而你的良人……卻不該是我……
微微的歎息一聲，君莫邪漫步走到院門，注視著苗小苗剛才摔倒的位置，感覺心中又泛起一陣輕微的刺痛。以苗小苗的玄功修為，在這等平坦的路上，居然會摔上一跤……可見其時她的心中已經痛苦到了什麽地步，已經是什麽都不想了……
驀然，君莫邪渾身莫名一震，疾步走上幾步，目光竟是一滯！
就在剛才苗小苗摔倒的位置上，有零零散散的幾滴血跡，色澤格外豔紅，在陽光下發出異常瑰麗的色彩，淒豔而醒目，就像是一顆顆最璀璨的紅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