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最可怕的人
君莫邪退了一步，倒還不怎麽。但顧飛羽聽見他這句話，本就已經崩潰的神誌卻瞬間被怒火燃燒！幾乎要狂噴出一口血來：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你剛才已經把我全家祖宗八代都罵了一個遍了，更幾乎要將我逼瘋了，現在居然說什麽‘一笑了之’？
顧飛羽咻咻喘氣，眼珠子幾乎凸了出來，一張俊臉扭曲的如同地獄惡鬼，口沫紛飛的狂叫道：“墨君夜，事已至此，再說無益，任你巧舌如簧，舌燦蓮花，今日我也非殺你不可了！就算你擁有多再了不起的空靈體質也好，今天也注定難逃一死！”
君莫邪苦笑一聲，態度竟越發好了，大是委屈地道：“顧公子，您說是不辱及我的師傅曹聖皇，在下又豈敢跟你作對？避而遠之還來不及呢，如今我已經表示願意退讓了，你可謂已經占足了上風，怎地還要這般不依不饒的……難道這飄渺幻府，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了？”
剛才顧飛羽隻是說，幻府之中，還有許多連曹國風都惹不起的存在！但這卻是事實，並不是什麽吹牛。神態雖然高傲，但卻實實在在的是根本沒有侮辱曹國風！
君莫邪這一開口，卻是兜頭就將這頂大帽子扣了上去。因為……那兩股氣息，已經來到了近前……
此刻的顧飛羽神智可謂已經半失，怒火盈心，在君大少爺這般的刻意引導之下，口不擇言的罵道：“我罵了曹國風又怎麽了？你聽不慣？來啊！過來跟我拚命啊！你不是膽大嗎？曹國風那個老雜碎！老王八蛋！老混球……我為什麽不能罵？”
在君大少的誘導之下，顧飛羽隻覺得‘反正已經罵過了，再罵幾句又有什麽關係？若是能逼得這小混賬生氣，上來跟自己拚命，自己正好一劍殺了！’
他這會可是罵得痛快淋漓，更覺這般的痛罵才是真正出了一口氣。你侮辱我祖宗，我就罵你的師傅！他媽的，難道本少爺還不會罵人了不成嗎？
唯有苗小苗異常震驚的看著顧飛羽，又看看君莫邪，眼眸中露出又好氣又好笑又是一籌莫展的古怪神色。
君莫邪漲紅了臉，呐呐的憤怒地道：“顧公子，你怎麽可以這樣，你罵我可以，我可以不當回事，但為何要連曹聖皇一道罵了？還罵得這般難聽，難道他們兄弟七人，都得罪過你不成？你不過是一個後生晚輩，哪裏來的那麽多的氣？你家長輩就是這麽教育你的嗎？”
再一次的誘導！罵吧，罵吧，連七個人一起罵了吧……
顧飛羽沒有辜負君莫邪的期望，再一次的跳腳大罵：“呸，老子就罵了，你能怎麽地吧！混蛋！混賬東西！他們弟兄七個，又怎麽樣？仗著人多來壓我不成？告訴你，別看他們七個聖皇！他媽的在我們顧家眼中，連個屁都算不上！全都是屁都不如的玩意！”
苗小苗徑自一把捂住了臉！
就在顧飛羽兀自氣憤填膺的背影身後，卻另有兩條身影正自滿臉怒容的站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應該已經站了一會。強悍的修為隱匿了他們的氣息，雖然他們就在那裏站著，但若不是回頭看去，誰也感覺不到哪裏還有兩個大活人，起碼神玄三品的顧飛羽是肯定感應不到的。
其中之一方臉白麵，三縷長髯在胸前飄浮，鼻直口方，不怒自威！不是三級聖皇曹國風還有何人！
至於另外一人，麵如重棗，雙眼細長，頜下黑髯直垂到小腹，這個人，卻是顧飛羽的爺爺，顧雲陽！
此刻，兩個人都是已經氣得滿臉發青！
這兩個人，苗小苗看到了，君莫邪也看到了，甚至，連小豆芽也留意到了。唯獨顧飛羽背對著他們，卻沒有看到。
正因為苗小苗看到了這兩個人，心中才突然間又掀起了軒然大波！她乃是一個聰慧的女子，瞬間就想明白了眼前這位墨君夜從占盡上風到現在如此轉變的原因。
“原來，他將這一切都算到了！他早知道，憑自己的修為根本不是顧飛羽的對手，但一味的退讓，卻又隻能自取其辱。所以他索性利用自己的體質，狠狠地壓製顧飛羽……”
“但顧飛羽始終是神玄修為，若是不能一直壓製下去，一旦回過神來，吃虧的還是他。所以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做出一副亡命徒的摸樣，一直咄咄逼人！就是不讓顧飛羽有絲毫反應的時間。所以他在劍尖頂著咽喉的情況下，仍然將顧飛羽逼退了十七步！這時什麽樣的膽略？”
“原來他根本不是亡命之徒，這一切，全是他的謀略……但……不對！縱然這樣，在之後若是沒有人前來，他豈不是隻有一死？……”
苗小苗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突然眉梢一展：“是了！原來如此！想不到他連這一層也計算在了裏麵：因為他的空靈體質，幻府必然拿他當寶。他單獨出來，自然是不大放心的，因此一直有人監視……隻要他將事情鬧得夠大，立即就會有人趕來處理此事！而他，就是一直在等這個人。”
想到這裏，苗小苗的心中突然震驚的無以複加：一個少年，看上去比自己還小著一兩歲，如何能有這般深沉的心機？
“還有，到最後顧飛羽突然崩潰……是怎麽回事？他雖然一路緊逼，但卻絕不會逼得太緊。相反，除了一開始劍尖頂到了他的咽喉之外，此後他每進一步，顧飛羽就大退一步；劍尖離他咽喉已經越來越遠……他雖然窮追不舍，但卻始終再也沒有將自己真正置於危機之中。按說顧飛羽不應該崩潰，但他卻崩潰了，這是怎麽回事？”
苗小苗心中飛速的思考著：“是了，是因為我。因為我在那個時候看了顧飛羽一眼。他本就已經羞憤欲狂，心中又是很在意我，所以我那一眼，反而令他精神崩潰！”
“若是沒有我在，恐怕今日這個墨君夜就將一直壓製到最後時刻！”
“他雖然一直沒有看我，卻一直在留意我。所以我一看那一眼，墨君夜立即知道顧飛羽即將崩潰。所以他從這個時候立即真正的後退，遠離危機！這個墨君夜，已經將‘人性’和顧飛羽這樣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何時當進，何時當退，條理分明，一絲不苟！當真厲害！”
“我這一眼打亂了他的部屬，但卻就在這時候，曹聖皇和顧老家主來了，而這個墨君夜，立即將這一退退到了極致，更利用這一退，再度激起顧飛羽的怒火，讓他喪失了理智，再以言語引誘，挑起真正矛盾，而他……在來人眼中看出來，卻正是最無辜、飽受欺淩的一方！誰能想得到真正飽受**的，卻是那正在滔滔不絕大罵的顧飛羽？”
“嗯，反正已經與顧飛羽撕破了臉皮，再也沒有和解的希望，不如幹脆得罪到底！如今當著高層決裂，更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地位……而曹國風等七人這一次找回了空靈體質，立了大功……看來這一次顧家有難了。”
苗小苗想通了這一切，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向君莫邪的眼神更加駭然：這個人，簡直是一個怪物！萬萬不能得罪！否則，真正是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死……
這樣複雜的情形，他在第一時間就製定對策，正確反應，功力遠遠低於對方，卻絲毫不亂。一直到自己以一人之力扭轉局麵反而成為一邊倒……
苗小苗捫心自問，若是將自己放在墨君夜的位置上，自己絕對做不到這樣！很簡單，對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采取了最正確的方法自保反擊。而自己一直目睹事情進展，一直到了最後，才終於根據已經發生的事實才推測到了這一切！
這其中的差距，天上地下一般的遙遠！
“招惹到了這樣一個人，顧飛羽完了。甚至顧家，也要倒黴。”苗小苗的神情謹慎起來，一雙美目再看向這位功力修為遠遠不如自己的墨君夜的時候，竟然戴上了一絲敬畏！和，好奇！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人？這樣的才智，便是縱橫天下，那也是綽綽有餘啊！這個人……真的太……可怕！
看著顧飛羽狼狽而不自知的樣子，苗小苗的心裏突然一陣輕鬆：這些年，顧飛羽的糾纏，也確實讓她厭煩到了極點……若是借助這個墨君夜擺脫顧飛羽，對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苗小苗卻不知道，她這一番推測雖然合情合理，但卻隻有很少的一部分猜中了事實。而真正的事實，卻是君大少爺乃是藝高人膽大再加上他摻雜上的一絲絲精神操控的力量……
隻不過結局是一樣的，招惹到了君莫邪，顧飛羽無疑是極為可憐和倒黴的……
而現在，可憐並倒黴的顧飛羽依然是麵對著君莫邪，非但沒有看到，背後的來人，而且還在那裏喪失了理智的大罵：“……曹國風又算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拿來壓我？我擦他媽的，我們顧家，顧家！小子，你知道顧家嘛？告訴你！我們顧家的爺們碾死曹國風，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虧你還依為靠山！也就你這全無見識的鄉巴佬把他當盤菜罷了！實話跟你說，當年，我爺爺與曹國風比武，曹國風被打得跪地求饒，哀求得我爺爺終於心慈麵軟，這才僥幸生還，苟延殘喘活到如今，這事情想必你們都不知道吧？哈哈哈哈……真正好笑！鄉巴佬，現在知道你師傅是個什麽貨色了嗎？”
在他身後的曹國風曹聖皇，和另一位青衣老人，原本鐵青的臉色已經直接黑成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