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楓一愣,很快回複道,“自小產後,她的身體便一直不大好。”
容辭的眼神一閃,顧宇楓竟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愧疚,再看時卻隻見他恢複平日的表情,並無那一絲愧疚。
“本宮回宮之後,派來幾個禦醫給央兒號號脈,給她開點藥。”
顧宇楓下意識的拒絕道,“無需。”看到容辭疑惑之後,他才又說,“九王府上有白大夫,想必白大夫的醫術並不比宮裏的禦醫的醫術差。”
白芷欽雖然隻是個弱女子,但是好歹也是白老的徒弟,醫術自然是十分好的,普通大夫,甚至是宮裏的禦醫都無法與她比較,隻可惜的是,她隻留在九王府。
聽到顧宇楓的話之後,容辭也隻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央兒時常回太傅府?”容辭突然想要從顧宇楓的嘴裏多了解些什麽,或者說顧宇楓能讓他知道些什麽。
但是他想錯了,現在顧宇楓對討厭的人便是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太子的身份,也許他連一句話都不願與他說。
“央兒隻是偶爾回來,許是擔心拙荊無聊,便回來陪陪她。”
容辭自然是聽得出來,顧宇楓這句話裏有幾分真實,幾分敷衍,他也不是不了解顧沉央,她並不是那種怕誰無聊就特地過來陪她的人。
隻是顧宇楓不願意說,容辭也就不再多問。
顧宇楓在前堂送容辭回去,顧沉央也來也到了衛璃沁的院子,原本以為顧宇楓說衛璃沁煮了薏米粥隻是隨口一說,不想剛進院子便味道了淡淡的香味。
於是顧沉央便尋著香味來到了衛璃沁院子裏的小廚房,“嫂嫂當真在煮薏米粥呢?我還以為哥哥騙我。”
顧沉央突然出現,倒是嚇壞了正在煮粥的衛璃沁,放下手裏的動作,推搡著顧沉央還一邊說道,“這是廚房,油煙味大得很,你怎麽能進來,快些出去。”
衛璃沁便一路將顧沉央推了出來,“你怎麽得空過來了?還知道我煮了粥?”前一句是在問,後一句卻是在開玩笑。
顧沉央也笑著說道,“在前堂看到了大哥哥,他與我說的。”說到這裏,她才想到剛剛看到的容辭,便問道,“太子怎會來府上,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衛璃沁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沉央明顯了許多的小腹,擔憂的問道,“他沒看到你吧?”
顧沉央搖了搖頭,繼續問道,“嫂嫂可知道,他來做什麽?”
這下換衛璃沁搖頭了,她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顧宇楓向來不跟她說外麵的事情,她也根本就不會過問這些,隻安心的做好顧宇楓的妻子,顧相言的兒媳婦,太傅府的女主人。
顧沉央點了點頭,想來也是,顧宇楓本就不是個什麽事情都會說的人,更何況他與衛璃沁的關心並不像是她與容肆那般,有事也未必與衛璃沁說。
“怎麽了嗎?”衛璃沁見顧沉央臉色有些凝重,便不由得開口問了句。
顧沉央知道衛璃沁是個單純的人,即使是遇到沈初月綁架,遇到匪徒這樣的事情,她都沒有過多的懷疑,所以她實在不忍心讓她知道太多這個時代的殘酷,便搖了搖頭。
“沒什麽,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這幾日太子倒是常來府上的,許是因為朝廷上的事情吧。”
衛璃沁也知道容辭跟顧沉央之前的一些事情,但是顧沉央畢竟也已經嫁給了容肆,也不在太傅府住,所以容辭來太傅府自然不會是為了見顧沉央而來的。
顧沉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竟然不知容辭這些日子常來太傅府,想著她便招來了小翠,“小翠,你去看看太子離開沒有,如果太子離開了,便叫大哥哥來見我。”
顧沉央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了顧宇楓的聲音響起,“我在這,無需找了。”
衛璃沁看了看顧宇楓,淡淡的笑了,便轉身回到廚房。
顧宇楓一來,顧沉央便走到他的身旁,顧沉央直接問道,“太子來府上做什麽?是不是要你去鎮守邊疆?”
“嘭……”顧沉央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從小廚房那邊傳來,看過去時,隻見衛璃沁整個人愣在原地,撒在腳下的,是剛剛盛好的粥。
顧宇楓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她的旁邊,抓起她的手,看了又看,擔心的問道。“這麽這般不小心,有沒有傷到哪裏?”
但是衛璃沁失了魂般的問了一句,“你要去鎮守邊疆?”
這會兒,他們才知道衛璃沁為什麽突然打破了碗,原來是聽到了顧沉央的問話。
顧宇楓牽著她的手,欲要解釋,卻聽到衛璃沁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再看她的手時,卻見手背一片通紅,便回頭對著丫鬟說道,“拿藥來。”
說著便突然抱起衛璃沁,向房間走去,顧不得再下人的麵前,顧沉央也擔心的跟在身後。
“怎麽這麽不小心,以後不許再進廚房了。”顧宇楓語氣冷淡的說道,就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下屬一般,但是上藥的動作卻十分的輕。
衛璃沁的眼裏噙著眼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最終一滴透明的淚水還是滴到了顧宇楓為他上藥的手背上。
衛璃沁一哭,顧宇楓就慌了,也瞬時停住了手裏的動作,忙問道,“怎麽哭了,很疼嗎?是不是我動作太重了?”
顧宇楓擔心的看著衛璃沁,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衛璃沁搖了搖頭,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要去鎮守邊疆?”如果是,她該如何是好?
聽聞,顧沉央便走到跟前,輕聲的說了句,“哥哥,嫂嫂……對不起。”如果不是她突然問起,衛璃沁就不會燙到手背。
衛璃沁看著顧沉央搖了搖頭,說道,“央兒……這不怪你。”
如果顧宇楓當真要去鎮守邊疆,她早晚也會知道的,這實在是不怪顧沉央,原本就與她無關,她隻是讓她提早知道了這個事情罷了。
衛璃沁與顧沉央以為顧宇楓真的要去鎮守邊疆,但是當事人顧聽得倒是有些糊塗了,不禁打斷她們,開口問道“誰說我要去邊疆了?”
“不是?”衛璃沁與顧沉央異口同聲的問道,顧宇楓點頭後,顧沉央又繼續問,“那太子來找你所謂何事?”她以為容辭是為了皇上說的那些事情來找顧宇楓的,難道不是?
“太子是想要我去邊疆,但是現在各國並沒有戰事,邊疆也十分安穩,我為何要去。”看到顧沉央與衛璃沁都是一臉疑惑後,他又說,“我拒絕了。”
聽到顧宇楓的話,衛璃沁跟顧沉央都鬆了一口氣,但是頓了頓後,衛璃沁才又說,“拒絕太子,這……總歸不好吧?”
是不好,但是皇上都沒有說話,容辭自然也是無話可說的。
在顧宇楓沒有開口之前,顧沉央便給了衛璃沁一個安慰,“嫂嫂放心,太子還無權對哥哥怎麽樣。”他還隻是個太子罷了。
幫衛璃沁上了藥之後,又陪她喝了粥後,顧沉央才與顧宇楓到了書房。
一進到書房,顧沉央便變了變臉色,問道,“大哥哥你當真拒絕了太子?”
顧宇楓一愣,又笑道,“你以為我是在沁兒麵前才這般說的?”不等顧沉央開口,他又說,“為誰辦事都好,我顧宇楓絕對不會給容辭做事!”
他知道了些什麽,這是顧沉央的第一個想法。
果不其然,顧沉央還沒有開口,他又繼續說了,“鳴山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別怪沁兒,是我逼她說的。”
顧沉央聽完,隻歎了一口氣,她也猜到了衛璃沁早晚都會跟顧宇楓說的,不過她能守到現在倒是出乎了顧沉央的預料。
“大哥哥不怪我讓嫂嫂瞞著你就好。”
她不讓顧宇楓知道,就是怕他與容辭對著幹,而他們除了彼此之外,並沒有任何靠山,但是現在不同了,再什麽說,她還有容肆,他總不會看著太傅府陷入困境。
“等爹辭官了,我也辭官吧,總歸這朝廷,我是不想再繼續待了。”顧宇楓由衷的說道,但是顧沉央卻不認同。
“大哥哥可否聽我一句勸?”顧沉央語重心長的說道,“太子明顯是在防著你跟爹爹,爹爹辭官之後也許他會鬆一口氣,但是你辭官了他反而會更加關注太傅府。”
顧宇楓不明所以,她便繼續解釋道,“太子本就是一個疑心重的人,就算皇上不會懷疑大哥哥跟王爺私下有何計劃,但是太子會擔心,甚至就算你們沒有,他也會找到你們私下密謀的證據來。”
不要懷疑,以顧沉央對容辭的了解,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麽,他真的做得出來,隻要是對他有好處的事情,他大概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大哥哥你依然在朝廷做你該做的事情,但是不管未來朝中發生什麽事情,誰要你選邊站,你都要保持中立便好。”
顧沉央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久,便會發生些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