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的幾天,楚寧遠總是不辭辛苦的在大半夜來找容肆,目的明確得很。
那便是要知道容肆為何要將顧沉央假死的消息傳出去,為何要娶了白芷欽卻不讓顧沉央知道,為何是他的母妃派人欲要殺了顧沉央,他卻隻字不提。
但是除了陪他下棋,喝茶,容肆卻也隻字不提,楚寧遠以為容肆是不願意承認他做不到某些事情,但是他卻不知道容肆這是另有打算。
他了解寧太妃,如果她得知顧沉央還好好的在楚國活著,隻怕不會輕易放過顧沉央,雖然他有能力阻止寧太妃想要再次對顧沉央不利,但是這樣卻也隻會讓寧太妃與顧沉央的關係更加惡化。
容肆是不介意,雖然寧太妃是他的母親,但是跟他走完後半生的人依舊是顧沉央,也就是說,他不介意寧太妃看不看好他與顧沉央的以後,所以假死並不是他提出來的,而是顧沉央。
顧沉央提出這個意見的原因很簡單,即使是容肆不介意寧太妃如何,但是她卻不能不介意,同樣的,如果她看到顧相言與顧宇楓與容肆相處得不愉快,也許她心裏也會不舒服。
她在意容肆,正是因為在意,所以不希望容肆與寧太妃的關係也因為自己一再惡化,畢竟他們是母子。
但是這些事情,隻有顧沉央與容肆兩人知道,不必要或者說還不需要的時候,他並不覺應該讓楚寧遠也知道這件事情。
“寧王夜夜來此,本王會誤以為寧王是想與本王……”
“斷袖之人是你,不是本王。”楚寧遠的耐心已經被容肆練了出來,但是聽到容肆的話,卻也不由得解釋道。
容肆臉色沒有一絲變化,反而笑道,“本王是不是斷袖,央兒知道便好,倒是寧王……委實讓人擔心。”
一定是錯覺,楚寧遠居然覺得容肆學會了開玩笑,而且與他開起了玩笑?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楚寧遠隻覺得真是個笑話!
收拾了情緒之後,楚寧遠又一次說了每個晚上都會說的那句話,“為什麽?”
楚寧遠說的不煩,容肆卻聽煩了,隻不過還是饒有耐心的應對,但是夕歌卻顯然沒有容肆的耐心了。
在容肆回去陪顧沉央後,夕歌再叫住了欲要離開的楚寧遠,“寧王爺,我們家爺不願意說的事情,你為何每天來逼問他?”夕歌隻是煩了,“何況,你再問,也不問不出一個結果來的。”
以夕歌這些年在容肆身邊對他的了解,但凡是容肆不想說的事情,盡管是天天問,也決然問不出一個結果,除非他想說。
楚寧遠倒也饒有興趣的看著夕歌,問道,“本王不介意你替他回答。”
楚寧遠不介意,但是他介意,而且……“寧王爺憑什麽以為我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楚寧遠每天晚上問的那些問題,雖然這些事情他都有參與,但是卻也隻是聽命罷了,容肆也從未曾與他講過原因,而他除了好奇之外,也並未過問。
他不是楚寧遠,因為他知道,問了也無濟於事。
“你不知道?”這下換楚寧遠驚訝了,也許他以為作為容肆的屬下,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
夕歌苦澀一笑,才又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寧王爺要問的,我隻知道王爺對王妃的感情……許是無人能及。”前一句王爺說的是楚寧遠,後一句王爺說的卻是容肆。
楚寧遠不解,更是不悅,甚至憤怒道,“如果他真的在意央兒,為何放任他母妃對央兒下毒手?”
沒有見過容肆為了不讓顧沉央擔心強忍著發病時的控製最後卻隻能傷害自己時的樣子,許是無法理解顧沉央在容肆心裏的地位。
夕歌搖了搖頭,他實在是不想看到別人誤會容肆,隻淡淡的說了,“這件事寧王爺也許去問王妃,答案比問王爺更快。”
說完,楚寧遠也是一愣,他隻以為容肆故意隱瞞著對顧沉央下狠手的人是寧太妃,卻不想,顧沉央早已經知道此事?
從夕歌嘴裏知道之後,隔天楚寧遠也便來了容肆與顧沉央住的府上,卻不再是半夜來,更不是來找容肆,而是顧沉央。
“央兒在何處?”楚寧遠一進門,便問道。
府上的小廝便將楚寧遠迎了進來,帶到了顧沉央與容肆住的院子裏。
看到楚寧遠之後,夕歌先是皺了皺眉,不悅的問道,“寧王爺怎麽又來了?”他以為昨天晚上他與楚寧遠說的那些話後,他應該能清楚了的,卻不料他又來了。
楚寧遠挑眉,還來不及開口,扶著腰的顧沉央便隨著容肆一同出來了,便問道,“又來?寧遠哥哥不過是第二次來,而且他來看我,你不悅什麽?”
顧沉央與夕歌向來都是不對付,她甚至不明白容肆為何帶他來,而不是憨厚老實卻看著十分舒服的慕修寒來。
“夕歌見過王爺,王妃。”夕歌隻淡淡的說了句,爾後便不再說話,自知顧沉央並不十分喜歡他。
也不能怪顧沉央,總歸沒有人會喜歡自己丈夫的男寵,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但是在顧沉央的心裏卻依舊還存在著膈應,加之夕歌對她一向也是不冷不熱的更是讓人不舒服。
“寧遠哥哥,你怎麽得空過來?”顧沉央對楚寧遠的態度倒是不錯,一口一個哥哥的叫的卻是聽在耳裏的容肆覺得不舒服,臉上卻無比平靜。
楚寧遠下意識的看了容肆一眼,除了容肆與夕歌之外,也無人知道他天天得空來,隻是顧沉央不知道罷了。
這樣想著,但是他說出口的話卻是……“近來無事,便想著過來看看你,再看你這邊有什麽需要的。”
顧沉央倒也不懷疑,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了。
“央兒,我有些事要與你說,不知九王爺可否……”前一句是對顧沉央說的,後一句無疑是在問容肆可否願意將顧沉央借他講幾句話。
容肆自然是猜得到楚寧遠問他無果,便想著從顧沉央這邊下手,但是他更知道,關於顧沉央,他並沒有決定權,隻在和顧沉央想不想罷了。
果不其然,顧沉央倒是毫不在意容肆的情緒,便爽快的答應了,也隨著與楚寧遠去了書房。
書房裏的氛圍倒是適合談事情的,但是顧沉央卻覺得有些壓抑,便提出了到園中去還可以一邊觀景一邊聊天。
現在已然是春天了,所以天氣也已經暖了很多,也不會怕受寒。
待花楹上好了甜點與茶果之後,也隨之撤下了他們,爾後顧沉央也才淡淡的問道,“寧遠哥哥有事與我說?”
楚寧遠看了看顧沉央,倒是見她臉色比之前好上了許多,就連臉上的笑意也並沒有一絲勉強,便笑道,“看來容肆倒是把你養得不錯。”
“笑話,他來與不來,我不都是這樣,憑什麽我的氣色好,就要歸功於他?”顧沉央倒是略帶著些不滿。
“我還以為你巴不得他來。”
對於有楚寧遠的話,顧沉央不承認也否認,在楚寧遠看來她卻是在默認,不過他對於顧沉央的選擇一向是十分信任的。
隻是有些事情他還是不得不問,亦如,“對於你被人追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容肆知道多少,又或者你知道容肆知道多少?”
楚寧遠幾乎是一口氣講完一長串,聽得顧沉央有些糊塗,即使這樣,卻也不難聽出,他要問的是什麽。
顧沉央知道楚寧遠是在擔心她,或者擔心容肆對她還不夠好?淡然一笑之後,顧沉央才自信的說,“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知道?”楚寧遠疑惑的看著顧沉央,看到她肯定的眼神之後,才又不悅的說道,“但是我不知道。”
雖然夕歌說的那些話的潛在意思是說顧沉央知道欲要殺害她的人是寧太妃,但是他並不確定顧沉央知道,這也是這麽久以來,他知道,但是在顧沉央的麵前卻也隻能裝作不知道的原因。
“你在開玩笑?你會不知道?”顧沉央搖了搖頭,楚寧遠不說,怕是擔心她多想或者不開心罷了,以他的能力,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委實不難。
楚寧遠挑眉一笑,顧沉央倒是對他十分了解,抿了一口茶之後,楚寧遠突然換了語氣,儼然語重心長的說道,“那你也該知道,我對容肆的看法。”
他相信以容肆的能力能保護好顧沉央與孩子,但是白芷欽的事情他卻瞞著顧沉央,雖說男人有三妻四妾他不是接受不了,隻是他知道,顧沉央不能。
“看來,你對他的印象不好。”顧沉央毫不保留的說道,“亦如他對你的感覺也不是很好一樣。”
顧沉央倒是覺得好笑了,這兩個人從第一次見麵似乎便不太對付,但是在她麵前的時候,倒也是十分自然,絲毫讓人看不出他們不喜歡彼此的樣子。
“你覺得我該對他有好的印象或者對他有好感?”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一種內在的較量,顧沉央並不是看不出來。
顧沉央突然臉色一沉,看著楚寧遠,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