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
紫曇仙子不斷搖頭淚泣,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傻丫頭,師傅為了你,可是做了很多呀,為了滿足你的心願,師傅,我可是痛下決心將你逐出師門的。你放心,由我做主,量這小子也不敢放出一個屁來。”毒皇一臉自信的道。事實也的確如此,此刻他拿捏住了所有。又有誰能夠阻止他的腳步?
“我那兩個師兄呢?”紫曇仙子突然問。
經她這麽一問,毒皇露出一臉的厭惡之色。道:
“那兩個蠢貨,跟在老夫身邊這麽久了,竟然都不知道老夫的真正身份!早就被我殺了。不過當初收下他們,也隻不過是看中他們二人陰陽雙體,想要煉製一對門將,帶領那些僵屍人而已,不值得惋惜。”
“你……”紫曇仙子淚水湍急,感覺一顆心涼到了穀底。
“怎麽樣?你們答不答應?別以為現在的你們能夠跟本皇對抗,就是巔峰時期的你們,也根本不夠看。除非是張小子恢複巔峰,否則,三個武之極,老夫也不放在眼裏。”毒皇一臉傲然的說道。
此時眾人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僵屍人包圍,他們一個個張牙舞爪,眼中帶著血紅,似乎看到了鮮美的食物,卻又在極力克製。
而頭頂是密密麻麻的蟲雲,密不透風,以至於下方的人群連呼吸都感覺困難了許多。他們心中沉重。
毒尊本身就是武之極,而且從來都沒有展示過自己真正的戰力。眼前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武之極,而且除了紫曇仙子略好一些之外,陸仙兒和野人蠻。恐怕已經難有三成的戰力。這如何能鬥?
就算是他們三個處於巔峰時期,也會被這密密麻麻的蠱蟲和這麽多的活死人完全耗死。
至於張憶,更不用提了。此刻他表麵上看起來似乎已經恢複了許多,但大家都知道,他恐怕已是強弩之末,虛有其表而已。
毒皇恐怕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媽的,老子就不信了。”野人蠻不信邪,隨手一記砍刀揮出,輪回刀氣旋轉,重重的斬在了跟前的一個活死人的身上。
“嘭”
血水飛出,一個青麵獠牙的活死人被斬下了頭顱,可他依舊張牙舞爪。
所有人都感覺一陣頭皮發麻,這他媽還怎麽打?直接等死算了。就連天不怕地不怕,性情向來大大咧咧的野人蠻,此刻也是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
皇帝朱元璋更是一臉死灰。
“好了,試也試過了,你們也不用再白費力氣了。你們一個個都已經中毒,實力沒有突破到武之極,難以發揮出半點內力,就跟阿貓阿狗沒有任何區別。
老夫的時間有限,給你們10個呼吸給出答案,10個呼吸過後,你們知道是什麽下場。”
張憶想也不想的搖頭,“揮首之間,赤地千裏,又將這麽多無辜的百姓煉製成屍奴!天人共憤。大丈夫,死者死矣!倘若如此屈服於你的**威之下,我如何麵對父母?麵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好!有種,還有嗎?”毒皇大手一揮問道。
眾人悉悉索索,但張憶卻已經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屈服。
“嘿嘿,一群螻蟻而已,有什麽值得可惜?弱肉強食的道理你還不懂嗎?你放心,老夫絕對不會放任你這麽一個危險的人物安然無恙的離開,就算是你答應老夫的條件,也必須要被老夫拿捏在手裏才行,要是不答應,那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道之始,老夫倒要看看,是你恢的快,還是老夫的這群蟲子吃的快。”毒皇一臉得意的道。
紫曇仙子和陸仙兒在身後悄悄拉了拉張憶,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暫時假裝投誠,日後再想辦法。
張憶衝著她們二人搖了搖頭,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突然問:
“前輩真以為吃定我了嗎?”
突如其來的疑問,不僅是毒皇愣住,其他人也一個個呆住。
張憶這是傻了嗎?看不清現在的局勢嗎?這已經不是敵強我弱了,這完全是碾壓式。
也幸虧這毒皇還有些良心,否則的話,他們這群人恐怕現在一個個都已經屍骨無存了吧?
毒皇笑了,是被氣笑的。
“小子,你這是在作死。”
“是嗎?”
張憶冷笑一聲,突然看向遠方。
一道驚天刀氣從天而降,似乎從天地之初誕生,看起來無比緩慢,有如蝸牛在行,但實則卻快如奔雷,眨眼即至。
“轟”
這一道刀氣精準無誤的落下,將眾人頭頂的蟲雲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這一刀竟然將至少百萬之數的蠱蟲直接湮滅虛無之中。
刀勢去而不停,重重的落在眼前的僵屍群中,直接將10多個活死人炸成血沫,卻未傷眾人分毫!
可想而知,這出刀的主人將這刀氣控製到了何種地步。
這些活死人縱然暫時有不滅之身,但直接被打成粉末,又如何構成威脅?
“這……”
所有人全都又一次呆住。
“不知是何方高人,還請現身一見!”毒皇陰沉著臉道。
遠處地平線上緩緩的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漫步而行,但在她的腳下,卻似乎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縱然她出腳極慢,腳下的路卻在飛快的退。
身影飄動,宛若遊龍,形如鬼魅,又逍遙若仙。
正是將《逍遙遊》和“八卦遊龍步”施展到極致的結果。
僅僅不到三個呼吸,一個瘦弱纖纖的小姑娘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她的左手中握著一把類似於唐刀的兵器,腰間還分別掛著兩把短刀,亭亭玉立,稚嫩的臉龐上掛著幾分英氣,嘴角上翹,掛著幾分邪魅與俏皮。
“張憶哥哥,我來啦”
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上官堡的天才少女上官婉兒。
“婉兒,是你,你不是死……”陸仙兒一臉驚駭的看著上官婉兒,可話剛說了一半又被她止住。
“嘻嘻,仙兒姐姐,曇姐姐,像我這麽聰明絕頂,舉世無雙,文武皆備,美貌與智慧並重,善良與正義共存的天下無敵美少女,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死呢?一切,都是張憶哥哥做的。”上官婉兒在解釋的同時還不忘了自誇一句,這讓眾人一陣無言。
“武之極?你竟然突破到了武之極?”野人蠻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上官婉兒。
從剛剛這小丫頭施展出的一刀,他看到了已故京野香娜的影子,甚至青出於藍,舉世無雙。
可是這丫頭才多大?14還是15?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誰!”上官婉兒傲然的抬起頭,驕傲的像是一隻小孔雀。
“婉兒真的是你嗎?”
“小掃把……”
上官家一眾人上前,想要湊近前去看看,卻又害怕這是水中月,一碰就散。
“夠了!就算是多了一個巔峰的武之極,那又能夠如何?你一刀能夠殺死10多個和活死人,可你能夠揮出多少刀?10刀?100刀?
還有我這密密麻麻的蠱蟲,剛剛被你殺的,不過千分之一而已。
小丫頭,你跟普通的武之極不一樣,你要自己想走,我攔你不住,可想要阻擋我的腳步,無疑是在癡人說夢。我勸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免得自誤。”毒皇冷冷的道。
上官婉兒還沒說話,遠處又有一道聲音傳來。
“一個不夠,再加一個呢?”
話音未落,又是漫天的黑色刀影飄動。說來也怪,這些黑色的刀影。竟然像是活了一樣,忽左忽右,時高時低,時快時慢,讓人根本難以琢磨,怎一個詭字了得?
眨眼間這些刀光順著上官婉兒劈開的雲層落了下來,將10多名僵屍人籠罩,下一刻就看見。刀光伴隨著一塊塊碎肉,到處橫飛,鮮血猶如牛毛細雨。
僅僅不到十個呼吸,將近20名僵屍人隻剩下了一具具晶瑩的白骨,哪裏還有其他力量造成威脅?
所有人倒抽冷氣。
這尼瑪哪裏是人?這才是正兒八經的修羅呀,這手段,這對刀的控製力,這得是活生生的刮了多少人才能夠練出這份造詣?
在所有人的心驚入跳中,一個佝僂老太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手中拿著一把鏽跡斑駁的菜刀,風燭殘年,走路都走不穩。誰又敢想象,剛剛那驚天的刀氣竟然是這個佝僂老太發出的?
“婆婆,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你不會輕易出手嗎?”陸仙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呀,老身的確不會輕易出手。今天好不容易出手一次。”亞婆婆笑著回答。
說話間,他也跟著來到了眾人的麵前。
毒皇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搐兩下,他是想不明白,怎麽一下子冒出這麽多的武之極?這都不要錢嗎?
不過這些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冷笑道:
“還有嗎?若隻是你們兩人的話,說不得阻止我不成,救人不得,還要把自己搭在這裏。我就不信就你們兩人還能夠抵得上千軍萬馬不成?”
“那再加上我呢?峨眉派掌門周芷若前來給前輩見禮!”說話間,一道窈窕身影從天而降,似乎與這天地相合,同是一股奇異的偉力彌漫當場,讓在場之人一個個心頭緊迫,隻感覺壓抑無比。
這股力量,正是道之力。
誰也不會懷疑,這人有追星拿月之力。
周芷若依舊一身白衣若雪,一舉一動之間,都與天地相合,似乎代表著天地的意誌,讓人不敢違背。
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那一生豐滿,卻顯得更加誘人。清淨修禪多年,讓她一身氣質更加聖潔,高不可攀。
“幹娘……”
陸仙兒和紫曇仙子自己上官婉兒同時叫道。
“好孩子!”周芷若笑著回應。
“周姨,您來了!”張憶同樣笑著施禮。
周芷若跟眾人一一打過招呼,當目光落在蛛兒的臉上時,臉上露出愧疚之色。年輕時犯下的錯,縱然是過了這麽多年,但她心中依舊自責不已。
“蛛兒……”
“事情都過去了這麽多年,滄海桑田,幾度流轉,不必再說了。”蛛兒道士顯得結為大度,擺了擺手道。
“夠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周芷若你不是死了嗎?還有你這小丫頭,不是被走火入魔的周芷若打死了嗎?”毒皇臉色難看的問。
“若不這樣,怎麽引你這老奸巨猾的賊人出來?張憶早就懷疑你了,所以暗中找到了我,讓我合夥益演了這麽一出好戲。他知道你一定會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才讓我當眾說出周前輩走火入魔打死婉兒,為的就是讓你聽到。
果然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你肆無忌憚了起來。”吳清揚得意揚揚的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毒皇恍然大悟,一臉怨毒的看著張憶,咬牙切齒的道:
“你果然和你娘一樣,心機深沉,詭計多端。”
“前輩過譽了,晚輩也隻不過是逼不得已而已。”張憶淡淡的回答。
“真是好手段,好算計,不過想讓老夫認栽,絕不可能。兩個武之極巔峰,一個道之始,這排場的確夠大。
不過你們卻忘了,在場這麽多人的生死,還掌握在老夫的手裏,除了你們有數的幾人之外,一個也別想逃脫。
要不想魚死網破的話,就乖乖聽話。
甚至,隻要老夫願意,撒下毒藥可以將皇城方圓百裏所有的生靈盡數諸滅。你們就算是不在乎這些人的生死,難道還不在乎那麽多無辜百姓的性命嗎?各位的大聖人!”毒皇似乎是將眾人徹底地拿捏住了,短暫的緊張過後,瞬間恢複如常了。
“前輩你聽……”張憶笑道。
“聽什麽?小子,別耍花樣!”毒皇一臉警惕的看著張憶,對於這小子他是再也不敢輕視了。可他仔細聽了半天,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自然是周圍的腳步聲!實話告訴前輩,之前帝國十大將軍的兵符全都落在在下的手裏,而現在,正是當初十大將軍手下的百萬大軍發出的聲音。他們早在三天前就已經被我安排在外,此時方圓五百裏之內,所有的百姓之家全都被他們遷走,500裏之內一個蚊子也別想進來。
嘿嘿,500裏,足夠安全了吧?
至於在場之人,周姨自然能夠庇護得了。你也太過小看道之境了吧?
除此之外,武之極之下,我早就給他們每人服下了一顆避毒丸,他們根本就沒有中毒。”
“你……”毒皇臉上一黑。
在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打算,而方圓百裏之內的所有百姓,都將是他最終的籌碼。
可是手中的籌碼卻不翼而飛,他心情能好才怪。
隨著毒皇手中的骨笛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所有的僵屍活死人全都主動發動攻擊,頭頂的各種各樣的蠱蟲也同時叫囂著呼嘯而來。
上官婉兒冷哼一聲,絲毫不懼,提起手中的長刀便衝了出去。
啞婆婆同時也動了。
周芷若抬起一隻纖纖玉手,卻被張憶出聲阻止:
“大家手下留情,這些僵屍人隻不過是普通百姓被控製,這些人或許有救。大家不必與之糾纏,隻要封住他們的穴道,讓他們難以動彈,等解決了毒皇,我自然會想辦法幫他們醫治。”
“好”
幾人同時點頭。
“周姨,真正的威脅在於頭頂的這些蠱和毒,你調動天地之力,將之完全禁錮,讓它們難有擴散之力。”
“好”
“仙兒,紫曇姑娘,音波功對所有蠱蟲均有克製之力,你們二人遠遠地以音波攻擊。如此,若能逼出這些村民體內的百足蟲,固然更好,就算是不能也能影響它們。野人蠻,吳兄,秦姑娘,霍姑娘,你們幾人保護她們兩個就行。”
“好”
“那你呢?”陸仙兒問。
“薛仇雖死,但邪刃通靈,尚未解決,落雪劍難以獨自壓製,我去去就來。”張憶說完之後從身上抓出一把金針,狠狠的刺進了體內,他整個人體內精氣神大盛,向前一跨,自原地消失。
遠處,一刀一劍在空中依舊纏鬥,邪刃感受到主子敗亡之後,竟然起了逃跑的念頭,幸虧落雪劍一直在後,否則這把兵器已經不見了蹤跡。
不過相鬥這麽久,邪兵與神兵卻是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得誰。
“還想逃嗎?這種邪兵留之不得!”張憶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半空。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掌紋密布,朝著邪刃當空抓下。
“嗖”
邪刃猛的向上一竄,竟然將這大手瞬間刺穿。
落雪劍已等候多時,在空中快速斬下,半邊天空都險些被斬碎,發出雷鳴電閃之音。
叮……
邪刃被劈的一個跟頭,落向了遠處,站穩之後它換了個方向又飛速逃去。
“天地囚籠”
張憶口中淡漠的聲音傳出,一道光束從天而降,正好將快速擊射的邪刃籠罩。
邪刃在其中左衝右突,當中血霧滔天,發出巨大的嗡鳴,似乎是在咆哮,卻始終能以掙脫這天地囚籠。
這家夥似乎是能夠猜到自己的結局。
張憶伸手隔空一抓,邪刃出現在他的掌心中。
似乎是知道眼前這人可怕,邪刃發出一陣哀鳴,楚楚可憐之音,竟然是在求饒。
“我已有神兵,用不上你。況且,你乃天下最邪之兵,集天下怨氣於一身,放心吧,我已經為你找了一個好去處。”
說著,張憶另一隻手重重地拍,打在了這把邪刃上。
原本還生龍活虎的這把邪刃瞬間萎靡,似乎是生了一場大病。
張憶隨手撕下一個布條將紙包了起來,背在後背,向前一個踏步從半空消失。
與他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神劍落雪。
另一邊,毒皇食指不斷跳動,吹奏手中的骨笛,晦澀難聽的音調,讓人頭皮發麻。
與之不同的是,陸仙兒盤坐於地,雙手在空中舞動,發出天籟之音。紫曇仙子手握神兵,在旁伴奏,時快時慢,一圈圈音符發出,如蝌蚪一般活靈活現,在空中遊動,密密麻麻,要麽落入雲層之中,要麽落進那些活死人的體內。
半空中的蠱蟲和毒霧被周芷若以天地之力禁錮,根本難以擴散。這些要是放給一個普通武者,甚至幾個武之極聯手,也難以做到,可周芷若乃是巔峰實力的道之境,做起來雖然吃力,卻也能夠勉強支撐。
隨著二人的音波,天上的蠱蟲密密麻麻,齊刷刷往下掉,何不等落地就全然炸開,一團團血霧也難以散開,被凝聚在了一起。
同時有她們二人的音波,這些活死人似乎行動受製,根本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隻是站在原地打轉,更是給了眾人機會,直接將他們封住穴道,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了。
而上官婉兒和啞婆婆也時不時的攻擊這邊的蟲雲,讓這些蠱蟲在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竟然損失了大半。
“怎麽會這樣?這些蠱蟲都是由我精心改造,重新培育,根本不懼音波,怎麽會這樣?”毒皇臉色無比難看的喃喃自語。
“前輩這點你還不知道嗎?當初我可以以《疾風烈焰掌》與音波克製你,自然會想到你會提升這些蠱蟲的抵禦力,又怎麽會用普通的音波攻擊?
紫曇姑娘手中的波浪鼓乃是上古神兵,由神獸皮骨所做,而仙兒,對音律之道超凡入聖,早已能夠憑借內力溝通天地。
我勸前輩還是不要掙紮,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看在我們相識一場,前輩又是紫曇姑娘的師傅,我可以做主給前輩一個痛快,前輩死後,今日之事,除了在場之人,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外人隻會知道,前輩為了天下,與師弟搏鬥最終二人精疲力竭,雙雙同歸於盡。世人對前輩隻會留下無盡的尊敬。”張憶的聲音傳來,人無聲無息的出現。
毒皇苦笑一聲,結局已定,無力更改。他悵然一笑,道:
“我原本以為我機關算盡,到最後才是真正的坐享其成,沒想到,竟然會栽在你小子的手裏。”
說著他丟開了骨笛,放棄了掙紮。
在之前多出兩個武之極,或許他還能夠勉強一搏,可再多出一個道之境的周芷若,那他完全就沒有了半點勝算。甚至,張憶連他所有的退路都封的死死的,讓他退伍可退。
他能夠感受得出來,張憶此刻以秘法激發潛能,暫時處於巔峰狀態,也就是說,他此刻不僅要麵對周芷若上官婉兒以及那個啞婆婆,還要麵對一個巔峰時期的張憶,以及陸仙兒她們。
勝算?
他絲毫不會懷疑,隻要對方願意,他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張憶並不搭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毒皇。
沒有了毒皇的控製,所有蠱蟲被快速消滅,不一會兒,空中隻是彌漫著一層刺鼻的氣味,腥風血雨,在烈陽下飄動。
“動手吧!”毒皇倒也灑脫,無奈的聳了聳肩,看著張憶道。
張憶沉默,轉頭看向紫曇仙子。
紫曇仙子已經淚眼迷離,泣不成聲。
“這有什麽為難的?成王敗寇而已。我一直以為你小子和你爹不一樣,是個人物,卻沒想到和他一樣優柔寡斷。許是天意吧,這朱重八氣數未盡,才能讓你如此奮不顧身,不遺餘力的幫他!”毒皇搖頭道。
張憶依舊沉默不語,卻悄悄的捏緊了拳頭。
“在我臨死之前,老夫有事求你。”
“前輩請將!”
“紫曇,我可是將她真正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我幾次想對你動手,可一想到這丫頭卻沒來由的心軟,我下不了手,
我如此結果隻是咎由自取,但她,卻心地善良,一直心係於你,而且他爹為人耿直,正義無雙,在整個武城博下好名聲,是我此生為數不多佩服的人之一。
老夫能夠死在你的手裏,也是別無怨言,隻希望你能好好照顧這丫頭,不要讓她孤苦無依,受人欺負。
你要能夠答應這件事,老夫縱然此刻立下黃泉,也感激你,心裏也歡喜。”
“師傅……”
“好,前輩我答應你。隻要紫曇姑娘願意,此生我絕不負她。”張憶沉聲回答。
“好好好,老夫總算是沒有看錯人。”毒皇滿意的點頭,口中連聲道好。
“嘭”
突然間他整個人炸開,和周圍的血霧混合,除了幾片碎布之外,再也難見其他。
一代毒皇,就此落下帷幕。著實讓人唏噓感歎。
“師傅……”
紫曇仙子見狀徹底暈了過去。
在場之人莫不搖頭歎息,他們如何看不出來,毒皇這是故意如此?
他不讓張憶動手,是怕紫曇仙子記恨張憶,從而造成兩人之間的隔閡,讓有情之人難成眷屬,故而自絕,著實煞費苦心。
毒皇以毒尊的身份,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傷殺過無數,甚至險些再禦酒山莊,讓整個江湖同道盡數絕滅,手下也是惡跡斑駁,讓人敢怒不敢言。
可在自己的愛徒身上,卻是大愛無私。
在毒皇身體爆開之後,被眾人製住的這些活死人的七竅之中一個個露出一個晶瑩的頭顱,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全都從七竅中爬了出來,掉落在地,掙紮了幾下之後,竟然全都死掉了。
張憶深深的歎了口氣,他知道這是毒皇臨死之前對自己答應他的條件作出的報答。他主動喚出了那些百足蟲,之後隻要將這些人送去就醫,以藥物進補一段時日,在稍加休息便能夠痊愈。
夜晚,整個皇城內外,燈火通明,歡呼聲震天,中原地帶,到處披紅掛彩,慶祝著天下重新安定。
張憶等人離開了,拒絕了皇帝朱元璋對一切邀請。
這裏是一個傷心地,他們不願停留。
臨行之前張憶告訴朱元璋,讓他洗心革麵,引以為戒,為天下謀福,為百姓謀生。他能夠幫助朱元璋平定天下,便能夠隨時隨地取他項上首級。同時也教出了十大兵符。
這玩意兒對於朱元璋來說或許有大用,但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雞肋。百萬雄兵聽來壯闊,但在他的眼裏隻是百萬弱雞,這是等級之差,並非歧視。
對此,朱元璋雖然心中不滿,卻不得認,更加不敢再濫用奸臣,聽信讒言。
“周姨,對不起,雪兒她……”峨眉山金頂峰,張憶現在周芷若身後,雙手捧著落雪劍,眼中是無盡的痛苦與自責。
“唉!我早就知道了!以前,我便看出來這丫頭有情劫,隻當是與我這般,卻不想……
這把劍是雪兒犧牲自己所化,以後你就帶著它吧,它與你心意相通,待在你的身邊,就等若雪兒一直陪著你,這也恐怕是她的願望。
是我這當師傅的不盡責,虧待了雪兒,這與你無關。收起來吧。”
張憶聞言,咬牙重重的點頭,然後將落雪神劍重新收回。
故地重遊,他百感交集。當初正是那個一身綠衣,一身冷傲的慕容雪,撲倒在他的懷裏,向他講述心事,表達愛意。也是那個中天地靈秀的絕麗女子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奔赴兩地,隻為給他做兩份糕點,卻從不提起,隻讓這份甜蜜留在自己的心底,如此便成了永遠。
想起初次見麵,慕容雪當他是來犯之敵,與他發生誤會,二人切磋交手,再到之後,奪命判官等人來犯,再到與吳清揚幾人之間唱酒人生,張憶隻感覺心頭沉重,喉嚨中像是灌了鉛一般難受。
那種想欲哭無淚,欲言無語的感覺,讓他難受的要死。這一樁樁,一幕幕都恍如昨日。
整個峨眉派一片沉寂,上下哀痛。
張憶和周芷若在峨眉金頂整整站了一天一夜,卻沒有一人前來打擾。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周芷若問。
“先去華山吧,王曉德生前的願望便是將他和薛玉一起安葬在那小鎮之上。之後,我想到處看看,再找找我爹的蹤跡。雖然當年之事已經真相大白,但誰也不能確定我爹就死了,按照薛仇,我爹他們4人當年大戰撕裂天穹直接被卷了進去,或許他們還活著,隻是不知道他們出現在了哪裏而已。”張憶想了想回答道。
“從華山回來之後,先去看看你娘吧,當年之事是我一生的遺憾,更是我一生的愧疚。我以前不敢麵對你娘,現在更加無顏麵去麵對。”
說完之後二人全都沉默。
三天之後,張憶出現在了華山腳下。
與他同行的除了陸仙兒之外,還有紫檀曇子。
至於野人蠻,則是被秦蓁拉去了秦家見父母。看兩人終於修得正果,張憶自然是全麵支持。
吳清揚夫婦二人也重新回去,接回了四大家族的掌舵人,一切百廢待興,財神沈萬三將大部分的財產沉入海底,對他們4家的影響不可謂不大,這些都需要重新來過。
而各門各派,也需要重新建設,重整山門,也都各自回去安頓去了。
至於小丫頭上官婉兒,乃是上官堡千百年不遇的武學奇才,以她的體質,隻要是不死,一天隻要是吃吃喝喝,便能夠快速增長功力,加上她早已經融會貫通了天下第一刀法,上官堡堡主的位置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肩頭,上官堡還指望著她重振雄風,上官寶的三爺四爺有哪裏會放任她離開?自然是被“抓”走了。
以她的天賦,恐怕再過幾年又將是一個張憶。
半個月後,三人又出現在了冰火島。
這裏乃是極寒之地,時不時的會爆發出火山,火山之後又是千裏冰封。
張憶來到這裏之後,背上的邪刃不住的抖動,自然而然感受到巨大的危險。
“你真的要將它葬在這裏嗎?”陸仙兒問。
“必須如此,這把兵器至陰至邪,世上根本無人能夠控製,甚至,在它的影響下,就算是一個好人,也會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這把兵器一旦流露在外,必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甚至這把兵器真正成長起來之後,世間無人能阻止。”張憶神色凝重的解釋道。
兩女全都讚同的點頭。
“這把邪刃裏麵的力量已經被我散去了大半,剩餘的力量也完全封住,若不解封,它隻是一把普通的兵刃,甚至還不如一把柴刀。現在隻等這裏火山再次噴發,我便將它丟進火山口,永絕後患。”張憶道。
就這樣,三人在這裏等了整整兩日,忽然聽到隆隆音,遠處突然沉煙滾滾,不一會兒,便有熾熱的岩漿從巨大的火山口噴出,周圍溫度驟起,到處冰山融化,黑色的煙霧和白色的霧氣彌漫天地。
“來了……”
張憶神色一凝,淩空踏步,幾步便來到了火山口,他以道之力彌漫全身,形成防護,縱然這裏的溫度足有上千,卻也難破他護體罡氣。
邪刃哀鳴,劇烈顫抖,似乎是在求饒,但張憶卻始終置之不理。
他用力一抖,將這把斜刃直接扔進萬丈火山之中,你又等了片刻,這熾熱的溫度,就連他此刻也根本不敢多呆,這才飛身離開。
三人在山洞之中又等候了一天,岩漿熄滅,一切重歸寂靜,他們才離開。
7天之後,三人又出現在了靈蛇島。
“這裏便是我娘的安身之處。”張憶指著眼前的墳土,聲音雖然平靜,但陸仙兒和紫曇仙子卻能夠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心中的波瀾。
兩女盯著眼前的墓碑呆呆發怔。
她們早就聽說張憶的母親故去,也或多或少聽說過那個女人的故事。她們從心底敬佩。
一個隻為了承諾便苦守在約定的地方等候整整18年,不論日夜,不管風雨,最終相思成疾,殺手人寰。
沒有誰能夠耐住如此寂寞。
她們能夠想象的來,那個身姿絕世,豔冠天下,氣質無比高貴的女子始終站在海邊苦苦眺望,祈求夢中人能夠出現,但每次卻隻是失望又失望。
當每次失望之後,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深深的一歎,第2天又滿懷希望的站在那裏,等候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目睹滄海,思你歸來。
思而不歸,孤枕獨哀。
日日不歸,心有淒悲。
夜夜不歸,癡心不改。
華顏不存,青春不在。
陸仙兒感覺心中哽咽,很不是滋味。
這個未來的婆婆,早就在暗中觀察了她許久,認定了她這個兒媳,可她卻始終沒有見過婆婆的麵,不知道婆婆長得何種模樣。
心中這樣想著,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腕,看著手腕上那個鮮豔琉璃的紅色手鐲,這是自己的婆婆親自送給自己的東西,隻可笑自己當初竟然沒有察覺,與她擦身而過,也成了此生的遺憾。
張憶不知從哪裏拽出隨身的樂器,放在嘴邊吹做了起來。
這是他打小就在母親身邊吹奏的曲子,隨著他手指的跳動,往日的種種全都跟著跳躍眼前。
陸仙兒雙手按在空中,禦使空氣為琴,發出琴音,為張憶伴奏。
聲音如歌,感人肺腑,卻更像是往日的記憶,悄悄的鑽進他們三人的腦海中。
紫曇仙子雖然禦使音波,卻不懂音律。她摘來了幾捧野花,編了一個美麗的花環掛在了墓碑上,又往墳丘上添了一些土,以雙手認真拍打整齊,這才罷休。
帶著沉重的心情,三人回到了山洞,蛛兒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來,早早的備好了飯菜。
“憶兒,仙兒,還有紫曇,你們打算以後去哪兒?”蛛兒給他們三人每人夾了一口菜問。
“這天大地大,隻要不死,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夠找到我爹,我要抓他回來,跪在我娘的墳前,給她一個說法。”張憶沉聲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爹和你師祖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曾聽我爹說過,這世上有很多位麵,分屬不同的世界,當初他們4人之間的大戰可能恰好打開了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蛛兒若有所思的問。
“他們能夠打開,我必然也能夠打開。就算是通往異界,我也要找到他。”
“可當初他們結合4個道之始的高手,你一個是單立孤行嗎?”蛛兒隨口問,
“5年之內,婉兒很有可能會突破到道之始,而我,自然不可能原地踏步,那時的我,實力定然翻倍,加上周姨,未必不能。”張憶一臉自信的道。
“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我就是隨便問問。”蛛兒點頭道。
“對了,表姑,以後要是我不在,你多陪陪我娘,她一個人在這裏怪寂寞的。”
“這是自然,以前,我或許還抱著點希望,但是現在我這邊是任何希望都沒了,以後我就在這靈蛇島上安度餘年吧。”蛛兒調笑道。
“姑姑,您這哪裏的話?您還年輕,說這種話可不吉利呀!”
“是啊,姑姑,張憶現在就你這麽一個長輩親人,你可要長命百歲呀!”陸仙兒和紫曇仙子先後說到。
蛛兒聽後心情一片大好,對於這兩個丫頭,她是越看越滿意。
“喂,你怎麽一句話也不說?”陸仙兒推了推張憶問。
“我突然在想,要是幾年之後我們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我這一生武學怎麽辦?這藏書洞中,有著太多武學秘籍,各種史冊,涉獵江湖各門各派,要是我們不在了之後有人來到島上,得到了這些又如何?
要是一般人倒也就罷了,可要是別有用心的奸佞之徒得到,那必將是一場災難。”張憶為難道。
三個女人全都愣住,仔細想了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4人全都放下碗筷,一臉愁容滿誌。
“要不,你將所有的書籍全都焚毀,將一生所學刻在石壁上,讓有緣人去學。”紫曇仙子小心翼翼的道。
張憶搖頭,道:
“這根本無用,還不如將藏書洞留下來呢。”
“你別急呀,我在想,有沒有一種方法,讓你刻在壁畫上的武功隻能被心地善良,大仁大義者練習,卻不能為心術不正者所利用的?”
“這……”張憶愣住,陸仙兒她們也愣住。
接下來的幾日,張憶除了正常的吃飯休息,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這天,三個女人正在一起閑聊,卻聽見張憶張狂大笑。
她們嚇了一跳,還以為張憶發的是什麽瘋,連忙跑去查看。
“我想到了,哈哈,我想到了……”
“你沒事吧,你想到什麽了?”陸仙兒有些擔憂的看著張憶。
“自然是想到了解決傳承武學的問題,紫曇,你得到天音鼓時,是不是學到了一門蝌蚪文?”
“是啊,怎麽了?”
“沒怎麽,正好派上用場!”張憶微笑道。
三個女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這之間有什麽關係嗎?”紫曇仙子問。
“自然有關係,武學講究的是什麽?心性,一個好人心性自然不會差,待會兒你將這蝌蚪文教給我,我會刻在石壁上,再配上武穴圖。”
“這有用嗎?”三女疑惑不已。
“自然有用,在書寫刻畫時,我會以天地意誌與武學意誌相結合,隻看圖不識字,根本難以練成絕世武功,而且越練會越深入其中,難以自拔。
而隻看字,又不學圖,也會走火入魔,練得似是而非,難成章法。
而且,我留下的武道意誌和天地意誌,會感應習練者是否急於速成?若急於速成者,必然心性不佳,日後就算練成神功,也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想要練會我留下的秘籍,必須要有大智慧,大毅力,更要心懷仁義之心,對武學要有恭敬之心,而且要有一定的武學根基才能。
一旦有人練成,這些字畫裏麵的天地意誌崩潰,會擊沉這座小島,世間再也難有第2個有緣人。”張憶滿臉自信的回答。
三個女人不知真假,卻還是迷迷糊糊的跟著點頭。紫曇仙子更是將所識的蝌蚪文全都教授給了張憶。
10年之後,有人看見華山山頂的天空裂開一個巨大的黑色裂縫,裏麵傳出狂風驟雨,幾道人影穿梭其中,消失不見了。
又30年之後,一批又一批英傑層出疊起,江湖上更新迭代,門派勢力也是如雨後春筍,對於當年發生之事,早已經沒幾人知曉了。
這日,南海靈蛇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這是兩個年輕男子,他們渾身是血,遲早已幹涸,滿麵憔悴,似乎是本人追殺至此。
“龍兄,我們不如暫且留在這荒島上等,養好了傷,再去找那群雜碎報仇不遲。”
“現在也隻能如此了。”
……
說話間,二人拖著疲憊之軀進了山洞。
“木兄,這……這裏似乎有一副武功秘籍……”
“龍兄我這裏也有……怎麽全是些蝌蚪文,我竟然認不得幾個!這是什麽什麽俠?”
“這句我認得,十步殺一人……”
“哎呀,龍兄,你這樣練不對,你該這樣練……”
“什麽不對?木兄啊,你那樣練才不對,這分明就是我這樣練才對嘛……”
“哎呀,你這人怎麽能這麽強呢?算了算了,你練你的,我練我的,到時候我們二人比比,看到底孰對孰錯……”
“好,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