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夜淩的情況是萬萬不可能了,老太太年紀大了更加不可能。
將能想到的人,都想了就是沒有想到誰可以。
心底那股無力感與恐慌感狠狠地扼住她的咽喉,讓她說不出抱怨命運不公的話。
夏婧寧恨不得躺在裏邊的那個人是她自己,讓她替孩子病,隻要孩子能夠平安喜樂直至百年,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這樣不切實際的希冀並不會發生。
夏婧寧隻覺得心碎欲裂,靈魂飄**在黑暗深處,無論如何呐喊,都沒有人可以救贖她的小珍珠。
心中的荒涼籠罩著她,此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韓暮城打來的。
夏婧寧擔心他在國外會著急,並未跟他說實話,隻說了孩子要住院一段時間。
韓暮城聽起來很忙,安慰了她幾句就掛了電話。
收了線,夏婧寧這才將自己的所有悲傷與無助掩藏起來。
她起身朝外走去,給孩子買吃的。
小珍珠現在特殊時期,為了避免她任何出血的可能,夏婧寧隻能選了瘦肉海蟶粥給她吃。
順帶給老太太也帶了一份。
隻是在回到醫院,在等電梯的時候她遇到了兩年都不曾見到的父母以及夏婧雨。
他們是她的家人,可此刻,又像是陌生人一樣,狹路相逢。
“夏婧寧?”
夏家三口異口同聲。
夏婧寧聞言扭頭看向他們,她並沒有叫他們。
自從他們將奶奶趕出家門之後,她心裏就對他們三人異常膈應。
看他們的衣著,似乎這兩年過的不好,夏婧寧倒也沒有真的同情他們。
隻是她看到何桂雲帶著帽子的樣子時,微微一愣。
何桂雲不自在地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又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害人精,要不是你,我們婧雨兩年前就該是韓家少奶奶了。可是如今我們卻隻能是一無所有的平頭百姓。兩年前從韓家消失以後,隻能一直靠變賣之前的珠寶過日子,問我又剛剛確診了癌症,夏婧寧你現在很得意吧?!”
“您是來醫院看病的,不用這樣跟我夾槍帶棒的。”夏婧寧不喜她口口聲聲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自己身上。
得了癌症還能這麽不善良,也是世間少有了。
“現在覺得我說話難聽了嗎?早幹嘛去了,搶了我們婧雨老公的時候,怎麽不替我們想想?”何桂雲依舊不依不饒地胡鬧著。
夏婧寧麵色越來越冷:“到底是她搶了我的,還是我搶了她的?您不妨問問您的好女兒。還有,既然自己病了就不要這鬧騰,留點力氣看病不好嗎?”
“天哪,我這是造的什麽孽了,含辛茹苦養大了這個白眼狼,如今我得了絕症她就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對我不管不顧了!”何桂雲見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幹脆坐到了地板上,拍著大腿直哭。
“您這樣鬧沒有用,我不吃這一套。”夏婧寧皺了皺眉頭,看向何桂雲三人的目光更冷了。
何桂雲哪裏肯,夏婧寧越是這樣說,她就鬧得越厲害。
甚至將夏婧寧未婚生子的事情都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遮掩地說了出來。
“您到底要幹嘛幹脆直說,沒有必要這樣演,您不累我都累了。”
周圍的人的指指點點夏婧寧並不在意,這些年自己倘若真去在意這些,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很簡單,給我錢,能將我治好的錢!”何桂雲抹了抹根本就沒有的眼淚,立馬站了起來。
癌症治病的錢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夏婧寧並沒有答應。
“我身上背負的擔子你不是不知道,我沒有那麽多的錢!”
“有沒有不是我要考慮的,我隻知道你要給我,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去告你不贍養父母!”何桂雲再次囂張了起來。
眉心攏成一個結,夏婧寧並不想真的惹上官司。
設計所才剛剛正常運營,這些負麵的事情一件都不可以發生,不然會給她剛剛起步的事業帶來深重地打擊。
看著眼前跟吸血鬼一樣的家人,她深感無力、
夏婧寧冷靜下來,低頭沉思。
他們三個人的出現倒是給她提了一個醒。
再次抬頭時,看著他們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疏離,卻也不親近。
她沉聲說:“要錢可以,我有一個條件,要你們去跟我抽個血,化驗一下。”
聽到她願意給錢時,他們三人都是是高興的。
可是一聽要去抽血,還化驗,而且夏婧寧看樣子根本不願意告訴他們真實原因,夏家其他二人麵麵相覷,不願意輕易答應。
可是,錢的**力又極其大。
獨獨何桂雲卻有恃無恐地雙手叉腰,不顧場合地說:“寧死也不會抽血的,還有,你要是不拿錢,我就把你那個老不死的奶奶咒死,讓人刨了她自己準備的那一塊風水墳地……”
“對,沒錯,你快點給錢!”其他兩個人立馬附和。
“奶奶是你們的母親跟長輩,你們怎麽敢?”夏婧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幾個。
“命都要沒有了,還管那老不死的做什麽?她能為我做點貢獻也是積德行善了!”何桂雲不在意的擺擺手。
看向一旁的夏利群跟夏婧雨,沒想到他們居然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這些人,這是根本就沒有心啊!
夏婧寧渾身冰涼,隻覺得他們不可理喻,簡直難以溝通,她想轉身就走不在搭理胡攪蠻纏的家人,但想到女兒的病又不得不委曲求全。
“要不這樣,我先給你們一萬,你們去跟我抽血,行嗎?”夏婧寧語氣比之前軟了不少。
為了女兒,她什麽都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