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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家裏出來,奶奶因為不知道該如何乘坐地鐵,她選擇了自己最熟悉的出行方式坐公交車去了城郊。
在許多年之前,奶奶還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老伴一起來過雲海市,爺爺跟奶奶就是在雲塔附近的孤兒院收養了夏婧寧姐妹二人。
可是,這兩年因為生病治療奶奶的記性差了不少。
已經記不得之前的那個孤兒院在哪裏了。
還是昨天晚上整理自己的隨行衣物時,翻出了自己妥帖收好的那一張泛黃的紙條,才知道是雲塔育幼院。
已經整整20多年的時間了,許多人事物都在變化,奶奶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找到當年的那個孤兒院,能夠遇到當年的那個人。
下了車,手中拿著已經有些泛黃褪色紅紙,按著自己記憶中的路線往雲塔附近走去。
可是她找了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都沒能夠找到當年的那一個孤兒院。
這附近不再像以前那樣子,到處都是二三層的平房,早已經建起了高樓大廈,附近的公園也已經拆了,全部都建起了小區。
奶奶在附近找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也沒能夠找到去孤兒院路。
要是找不到奶奶就越著急,額頭都冒了許多汗,今天的溫度又特別高,奶奶出門之前著急又沒有帶傘,她已經被太陽曬得口幹舌燥,唇都已經開始起皮了。
興許是因為奶奶看起來有些虛弱,周圍的路人看見她靠近都避之不及,哪裏還有人肯願意讓奶奶找他問路。
奶奶從來沒有過像這一刻這樣子無助,她有些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好不容易找到了個便利店,掏出錢買了一罐水。
便利店的老板也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見奶奶這副模樣,趕緊讓她兒子把那一罐涼水放回去。
她自己則是進了旁邊的小廚房,給奶奶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溫水。而後又從旁邊的貨架上拿出一個麵包,讓奶奶吃一吃,緩緩勁。
奶奶看出來了這家超市的主人是一個好人,她吃完東西便問老板:“老姐妹我問問你這附近的雲塔育幼院怎麽走?”
“老姐姐,您怕是很久沒有來這裏了吧?我們這裏已經沒有育幼院了。”
老板上下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太太:“您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讓我兒子帶您去看看。”
奶奶她並不願意去麻煩別人,人家願意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一杯熱水,還給了麵包,奶奶已經十分感激了。
心裏麵不相信雲塔育幼院已經搬遷,再也不複存在了,奶奶仍舊不願意這樣輕易的放棄。
“今天謝謝你,若不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奶奶跟老板道了謝。
“老姐姐您不用客氣,隻是這樣熱的天氣,您還是要注意一些,走陰涼的地方。”老板於心不忍,給奶奶拿了一把傘。
奶奶沒有接老板拿的傘,而是自己去了貨架上拿了一定遮陽帽:“老姐妹,這個帽子算一下錢吧!”
這幾年的治療過後,奶奶的手根本無法長時間舉著傘。
買了單之後,奶奶又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
她一路四處觀望,突然有些後悔拒絕老板的提議了。
走累了奶奶幹脆坐到路邊休息,恰在這時,腦海裏想起了當年爺爺說過的話:那個孤兒院就在雲塔附近的東麵為止。
奶奶眼前一亮便直接站了起來,朝高高聳立著的雲塔看去往雲塔走去。
走了十五分鍾奶奶找到了雲塔,在雲塔麵前端詳了好久,才判斷育幼園的位置。
隻可惜奶奶一臉歡喜地去了孤兒院,卻發現很多年前的孤兒院確實已經搬了。
奶奶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再找旁邊坐在榕樹下乘涼的老人打聽:“您知道雲塔育幼院搬到哪兒去了麽?”
結果奶奶一臉找了好幾個人,都沒有一個人知道雲塔育幼院到底搬到哪裏去了?
好在有一個老者知道一些內情,對奶奶說:“之前的老院長還在就住在這附近。”
奶奶又問了一句:“那個李院長會不會知道雲塔育幼院被移到哪裏了?”
老者低頭沉思了許久隻說:“當年的院長好像退休了很久了……”
“那能麻煩您告訴我李院長家裏的住址嗎?”奶奶隻能自己去問問了。
“呐,您看看就在對麵這個小區裏邊,左手邊第一棟一單元二樓三號門。”老人笑了笑:“您現在去他們家裏應該還有人在家。”
“好的,謝謝您了!”奶奶問來了地址,去了一趟院長家。
這一進去,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去了李家奶奶才知道李院長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以前的事情時而清晰,時而糊塗。大部分時間都是抱著一本日記本發呆,兒女們也曾在她睡著的時候,翻看過她的日記本。
看到奶奶手裏的黃紙跟玉佩照片的時候,李家兒女立馬找出李院長的日記本……
奶奶再次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手裏拿著一張新寫的紙條。
奶奶原本想著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聽夏婧寧找到原本的家人,至少這樣子小珍珠的病就多了一絲希望。
可是如今這樣的情況,隻怕是更加難了。
將紙條緊緊地握在手裏,奶奶隻想快點回去見到夏婧寧。
她掏出手機,給夏婧寧打了電話。可是電話一直都沒能打通,後麵甚至直接占線了。
奶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這會兒是午休時間,好在之前夏婧寧帶她去過設計所奶奶也知道路。
她決定不回家直接去設計所找夏婧寧,奶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急切,總是拿到紙條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總有一種無法壓抑的恐慌感……
奶奶走得急,沒有認真看紅綠燈就直接過來了馬路。
奶奶原本覺得這地方來往車輛並不多沒有什麽問題,她左右看了幾趟卻在最後一眼被一聲跑車的轟鳴聲,嚇得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砰!
奶奶被綠色跑車撞得飛了起來,連尖叫聲都沒有,就重重地掉到了地上。
躺在血泊裏的,過往的一切一幕幕地從奶奶地眼前閃過,從來沒有一刻讓這樣懊惱生命的脆弱。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奶奶仿佛看到了嬰兒時期,兒童時期,成人時期的夏婧寧。
大大小小的夏婧寧圍著她轉,不停地哭,搖晃著她的手臂,管她要爸爸媽媽。
眼淚夾著血水從眼底落下,奶奶朝那個成年的夏婧寧伸了伸手,她卻突然嫣然一笑,又直接消失……
失望定格在臉上,奶奶的手直直地砸在了地上,眼睛都沒有合上,就這樣離開了這個還有無數牽掛的世界……
而白色跑車上被一聲巨響嚇得愣住酒也醒了一半的童景華,機械地扭頭看向一旁的夏婧雨:“我……我……是不是什麽東西撞了小爺的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