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夜淩短短的一句話，就將她拉回了現實。
其實夏婧寧心裏明白，孩子一旦留下了會有什麽樣的危險需要他們去麵對。
但是，隻要想到自己會見不到孩子更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她要讓韓晨曦留在身邊的心更加堅定了。
“我可以不工作，可以請家教回來給他們上課。總之他們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韓夜淩的臉上突然勾起一抹嘲諷：“從他出生到七歲，似乎你一直都沒有參與他的生活，這會兒在這散發什麽母愛的光芒？”
一句話，將夏婧寧剛剛穿上的盔甲盡數打散，她踉蹌一步差點往後倒去，是趕過來的顧禹爵跟程婭扶住了她。
顧禹爵也聽到了韓夜淩的話，他神色陰鶩地看著眼前這個分毫不知退讓的男人：“你要做什麽我們顧家攔不了，但我的底線不是你能隨意踩踏的。”
“你也跟她一起鬧？”韓夜淩突然呲笑一聲，眼底全是嘲諷：“如今你顧氏什麽情況不用我說，你拿什麽能力護他？”
“我們程家可以。”程婭看不下去了，將要走出來的韓晨曦拉到了自己身後。
她小時候，也曾經曆過這樣的局麵，遠離故土在異國他鄉雖然平安長大，但是心裏的那種缺憾是往後的日子怎麽也彌補不回來的。
韓夜淩不看她，隻看像夏婧寧：“什麽條件？”
夏婧寧猛然抬頭，他的話什麽意思她是聽得懂的。
孩子不是物品，任何東西都交換不了。
“今天要麽我死在這兒，要麽孩子跟我回顧家。”
夏婧寧一把抹掉自己眼角的眼淚，在敵人麵前不需要眼淚，她冷冷地揚起頭：“韓夜淩我是不會再和你妥協的。”
韓夜淩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地攏了攏，垂著眼瞼的眼底趟過冷意：“你為何不問問孩子的意願。”
“他還小知道什麽，你誤導了他我問什麽都是沒有用的。”夏婧寧不願意退讓。
兩人之前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誰也不願意輕易退讓。
韓晨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了拉夏婧寧的衣角。
她回過頭看向孩子，見韓晨曦看她的眼神裏有濃濃地害怕。
夏婧寧努力揚起一抹笑容蹲下來看著韓晨曦：“寶貝，我們不離開媽媽身邊好嗎？難道你不想要跟妹妹一起在媽媽身邊長大嗎？”
韓晨曦搖了搖頭，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臉堅定地看著夏婧寧：“媽媽我是男子漢了已經長大，總有一天我是要離開您去自己闖**的。”
一句話，讓心存希冀的夏婧寧直接跌坐在地上。原來這麽多人裏麵，最任性的那個人隻有他一個。
韓晨曦還那麽小，她想的竟然不如他長遠。
夏婧寧就這樣跌坐在地上，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小家夥越過她，朝韓夜淩走去，小手小心翼翼卻極其幹脆地牽住他修長瓷白的手。
他看起來還小，可韓晨曦心裏都懂，他剛剛的話傷到將他視若生命的媽媽了。
韓晨曦地小手指在韓夜淩地掌心勾了勾，男人低頭看著他，將小家夥眼底的乞求納入眼中。
終究……
“你可以每三個月見他一次，每個月他也能與你通話一次。”這是他最大限度的退讓了。
那裏的規矩從來沒有這樣破過，如今能這樣韓夜淩倒是希望夏婧寧能知足。
夏婧寧沒有抬頭看他，連韓晨曦都沒有看，直接站起來背對著他們直接離開了韓家老宅的院子。
身後的每個人都看著她孤單頹然的背影，卻沒有一個人選擇這時候追上去。
顧禹爵淡淡地睨了韓夜淩一眼，衝韓晨曦招招手：“去了就不能後悔了，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隻要你不願意舅舅可以帶你回家。媽媽跟妹妹都會有人保護的，晨曦不需要背負這些。”
“那麽晨曦不在的這幾年，請舅舅幫我照顧好妹妹跟媽媽，我以後會報答您的。”韓晨曦的握起小拳頭垂了垂自己的胸口：“這是我們男人的承諾，舅舅不可以食言。”
“好小子，那舅舅等你回來報答我。”
顧禹爵抬手拍了拍韓晨曦的肩膀起身拉著程婭離開……
……
韓家老宅外的公路上，顧禹爵開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夏婧寧身後，不催她上車也不趕著回家。
她這種時候需要安靜，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夏婧寧走在這熟悉的公路上，隻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塊。
在今天之前，她對韓夜淩心中有恨有怨。
可是今天之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處理自己與他的關係。
孩子被他送走，即便是每個月可以通話，每三個月可以見一次，那她也錯過了孩子許多成長的瞬間。
所有人都覺得她任性妄為，隻有她心裏清楚自己心裏擔憂的是什麽。
從小就不知道什麽是父母之愛的她，渴望讓自己的孩子能夠擁有完整的母愛，這有什麽錯？
韓夜淩的車子從後邊開了上來，穩穩地停在她的身邊，後車窗玻璃緩緩下降，韓晨曦的小腦袋從裏麵伸了出來：“媽媽你不要生晨曦的氣，我隻是想要快點長大可以保護你。”
夏婧寧站在原地，渾身關節就像是生鏽了一般，僵硬得她連頭都無法扭過去看韓晨曦。
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任由說完話等不到回應的孩子，一臉失望的被那輛黑色的車子帶走，離她越來越遠。
夏婧寧就那樣立在原地看著，就像是隻要她足夠執著孩子就能回來一樣。
隻是，她失望了。
等顧禹爵將車子停到她身邊下車走到她麵前，遠去的車子跟孩子都沒有回頭。
“哥哥，我又輸了。”
空洞的眼神，悠遠毫無情緒的聲音，此刻的夏婧寧就跟真的死了一樣。
顧禹爵不再任由她亂來，彎腰將她抱起，放到後座裏讓程婭看著她。
他們回到城南顧家別苑的時候，夏婧寧依舊還是這般模樣。
直到看到小珍珠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才漸漸地有了焦距。
隻是，情緒波動太大昨夜又被人下了藥的夏婧寧還沒能抱住小珍珠，就這樣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