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禹爵將紙條接了過來,看了一眼焦急的俊臉瞬間陰鶩,他看著那紙條的最後一個字,眼底的殺意突然頓住。

他的心底盤旋著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他的猜測能成立的話,這張紙條的用意他倒是能想得通了。

隻是……

顧禹爵低頭看了夏婧寧一眼,一邊是暗中計劃的事,一邊是自己的親妹妹,無論如何選擇都是不對。

顧禹爵張了張嘴,想要將自己知道的事通通說出來。

可那一刹那間又想起來昨日童錦心跟韓夜淩來病房時,夏婧寧的樣子,心中一狠將要說出口的話全部都咽了下去。

他坐到夏婧寧身邊,抽過一張濕巾替她將臉上的淚痕擦幹淨。

“既然紙條上說了,等晨曦回來的時候小珍珠也就會送回來,那我們就不願再去操心這事了。”顧禹爵將紙條塞到自己的口袋裏,給程蘭萍使了一個眼色。

夏婧寧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她一把抓住顧禹爵的手:“哥帶我去找韓夜淩,是他一定是他。”

“雖然紙條這樣寫,但他都筆跡你該知道的。而且韓夜淩不是那種做了這種事情之後,還留這種尾巴的人。”顧禹爵還是說了一句中肯的看法。

這事兒就算是他要往韓夜淩身上引,也不能將自己牽扯進去,省的自家妹妹到時候怨自己。

“怎麽可能不是他就是他做的。”夏婧寧抓著顧禹爵的手更加用力了,她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恨意:“昨天就是在這裏,他跟童錦心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說要將我的小珍珠帶走,要給孩子換一個母親。這話不僅僅是我聽到了,媽媽和你還有大家都聽到了的。昨天晚上你們不在的時候,他又來了一趟,也說了同樣的話。他才說完這話,孩子就消失了,不是他還能有誰?”

“會不會是童錦心?為了討好韓夜淩她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顧禹爵試圖讓夏婧寧正常一些。

夏婧寧卻十分篤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是她晨曦離開的事情,她不可能會知道的,她一心一意想要跟韓夜淩生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這種時候不可能將小珍珠帶回去的。而且如果這是不是韓夜淩做的,那麽陸星耀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甚至還關機了?”

“也許他有事在忙?”

“陸星耀不管多忙,隻要是我打的電話,肯定是會第一時間接的。我們兩個人之間在兩年之前就有過約定,隻有在小珍珠出事的時候,我才會接連不斷的給他打電話,他不管有多忙,都要第一時間將電話接起來。”夏婧寧的頭腦突然異常冷靜,仿若福爾摩斯附身一般,將可能性分析得頭頭是道。

“萬事都有意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陸星耀也不例外。”顧禹爵抬手揉了揉夏婧寧的發頂,試圖安撫她。

可是,夏婧寧卻在聽到他這樣替陸星耀辯解的時候,直接錯開了。

見自家妹妹把陸星耀也牽扯了進來,顧禹爵實在是無奈,這會兒見她拒絕自己的親近,看了一眼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手。

“這件事情的真相絕對就是這樣子的,陸星耀不接電話不存在意外不意外。”夏婧寧一臉冷漠,看都不看顧禹爵一眼。

顧禹爵見說服不了她,幹脆向程蘭萍求救。

程蘭萍在他開口勸說夏婧寧的時候就發覺了事情有些不對勁,顧禹爵有多麽寵兩個妹妹,她這做母親的這幾個月時間是看在眼裏的。

更不用說那般可愛的小珍珠了每一天,哪怕是工作再忙,隻要早回來自家這兒子都會在吃完飯之後,陪小珍珠玩會兒玩具,甚至還給她講故事。

孩子兩個住在顧家的這一段時間裏,他這個舅舅比夏婧寧這個親生母親都還要勤快。按說這會兒孩子失蹤了,他應該是十分焦急的。

如今他非但不著急,還讓自己一起幫忙勸說。

程蘭萍心底隱約有一些猜測,她沉著臉伸出手:“把紙條給我我再看看。”

顧禹爵勾了勾嘴角,將口袋裏的紙條遞了過去,他的手特意一直摁在最後一個字上邊。

程蘭萍也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將紙條重新看一遍之後,她的眼睛也盯著最後一個字看。

終於想起這最後一個字最後一筆微微往上揚的習慣,到底是出自誰手之後,程蘭萍高懸的心也落了下來。

她將紙條地回到夏婧寧手中,牽起她的手:“既然對方這樣子說了,想來小珍珠是安全的,你就跟媽媽先回家吧。回去跟你爸爸商量,看看之後的事情我們該如何解決?”

夏婧寧沒有想到明明事情就這樣明顯地擺在眼前了,程蘭萍跟顧禹爵卻一再阻止她去找韓夜淩。

她抬頭看向程蘭萍他們:“您是不是也怕韓夜淩?怕他讓顧氏吃更多的苦頭,在您心裏難道顧氏比我的小珍珠還要重要嗎?”

因為心裏擔心著小珍珠,夏婧寧開始誰也不信任,甚至口不擇言了。

程蘭萍更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向懂事聰明的小女兒,居然能對自己說出這樣子的話。

想起這些日子,一家人都因為體諒她,顧及她會想不開,不管他要說什麽做什麽,都盡量順著她的意思去做。

可如今到頭來卻是把她給寵壞了,那個曾經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能沉著冷靜的去麵對,重來不會說難聽的話,去遷怒他人的女兒,如今已經丟了。

這一切都是從她被韓夜淩拋棄開始的,程蘭萍隻覺得一股子憋屈的氣堵在心口不吐不快。

她猛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夏婧寧:“你不能因為韓夜淩對你這樣,你就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從你回來開始,家裏人對你如何?難道你自己沒眼睛看,也不懂得去用心感受嗎?哪一次你跟婧雨有矛盾的時候,我們不是向著你的?哪一次你出了事情,你哥哥不是第一個衝在最前頭的?”

夏婧寧怔愣地抬頭看著一臉憤怒的程蘭萍,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究竟有多麽傷人。

程蘭萍說的沒錯,從她回到家裏開始,家裏的每個人都對她是極好的。

自從她跟韓夜淩發生了那樣子的事以後,她似乎真的開始草木皆兵了。

夏婧寧眼底閃過一抹愧疚,她垂下腦袋:“媽對不起,我的本意不是那個意思。”

“你用不著跟我說對不起,你說那樣的話也傷不到我,你真正該覺得對不起的隻有你自己。”程蘭萍依舊冷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