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隱藏的身份
香港紅磡觀音廟,是香港九龍半島規模最大,也是香火最盛的觀音廟。傳說它在抗戰時期曾先後經曆兩次日軍的轟炸而依然屹立不倒,於是,被當地居民堪稱真正神奇!
也或許是因為它的這段軼事,所以,深得溫儀蓉和徐熙儷推薦。毓哲頂不住兩位長輩的施壓,不得已大老遠的將曲婉倪從赤柱帶到這裏。
“哲,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曲婉倪雙手合十,偷偷的問。
毓哲依然閉著雙眼,虔誠的跪在殿前,“無論男女,我隻希望你和孩子們都能平安就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毓哲的心肝寶貝。”
曲婉倪輕輕一笑,然後再次閉眼。
希望,這孩子一定要健康的生下,不要再有阻礙。
他們祈福完畢,站起,再次上香。做完一切,他們剛要轉身,迎麵又碰到一個熟人。
“宋詩音?”曲婉倪小小的驚訝一陣,毓哲也挑了挑眉,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她。
宋詩音似乎是一個人來,白皙的麵孔,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看到他們,她先是微笑,然後才道:“這麽巧,你們也來這裏上香?”
曲婉倪點點頭,“聽說這裏的觀音最靈。”
“是挺靈的。”說著宋詩音看了看毓哲,目光中似乎有些失落和滄桑,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稍稍顯露。
但毓哲隻是平靜的看她一眼,就連招呼都沒打。
自從陳杜華的那次事件,曲婉倪就發覺到,毓哲和宋詩音的關係淡了很多。但這也不能怪他,換做是她,她或許也會這樣,就像她和李佳怡那般。
毓哲牽著她的手,和宋詩音打過照麵,沒有停留就擦肩而過,腳步剛要跨出門口,卻不想,宋詩音在身後突然喊了聲:“如果不嫌棄的話,一會到我家坐坐吧,就在附近。”
曲婉倪回頭看了看她,又看看毓哲,想在詢問。
毓哲皺眉,“和她還有什麽好談?我沒興趣。”
他擺明要走,曲婉倪也無法挽留,於是隻能向宋詩音搖手致歉。可他們剛走到一半,卻聽得身後有人在叫:“有人暈倒了!”
他們下意識回頭,卻沒想到暈倒的人正是剛才還站得好好的宋詩音。曲婉倪急忙鬆開毓哲的手奔過去,一邊扶起她一邊喊她的名字。
“宋詩音,宋詩音?你醒醒啊!”
寺廟的工作人員來了,穿白大褂的醫生摸了摸她的頸脖,鬆一口氣,“沒事。小姐你把她放下吧,我先給她量量血壓。”
曲婉倪隻得把宋詩音放平,待那醫生弄完程序,就讓人把宋詩音抬到廟內的醫務室裏。
“您是她的朋友嗎?那也一起過來吧!”
曲婉倪點點頭,和那醫生去了。毓哲無奈,也不得不跟著妻子的腳步往醫務室走去。
簡單的陳設,潔白的病床,宋詩音的臉色在平躺過後微微恢複了紅潤。醫生給她輸了一小瓶針劑,不久之後,她果然醒了。
看到床邊的曲婉倪,宋詩音不由詫異:“怎麽你還在?”
曲婉倪歎一口氣,但見她醒了,也不由得放下顆懸著的心。
“你暈倒了,醫生剛給你輸完一瓶**。”
宋詩音看看四周,“我在醫院?”
“不,還是在廟裏,在醫務室。”
聽到這宋詩音“哦”一聲,然後撐著身子坐起,似乎就要下床。
“怎麽不多躺一會?”曲婉倪伸手正要製止。
“我沒事的,反正我家近,還是先回家吧!”宋詩音的聲音聽著總是有氣無力,就連手掌都還在冒冷汗。
曲婉倪不禁懷疑,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她的身體變得如此虛弱?
“宋詩音,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回答我。”
“什麽事?”
“你……”曲婉倪上下打量著她,目光還是猶豫,“你是不是去做掉了?你的孩子……”
宋詩音麵色驟然一變,變得比之前還要蒼白。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曲婉倪心裏也算有了答案。
“你不要告訴我你剛做掉,就立即出來了吧?”
可沒想到,這一次,宋詩音卻點了點頭:“是,我是剛從醫院出來,然後就到了這裏。所以我來,並不是為了求子,而是為了超度我那未成形就失去生命的胎兒。我求菩薩原諒我的殘忍,但是這個孩子,我暫時還不想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曲婉倪實在無法理解,一個說自己要結婚的女人,為什麽就這麽不願和心愛的男人要個孩子?
宋詩音被曲婉倪攙扶出來,看見毓哲就坐在門外,立即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害你們耽誤時間了。”
毓哲有些不耐煩的起身,剛想走,卻又被曲婉倪叫住:“哲,我想,我們先送她回家吧!”
毓哲眉頭皺起,剛想拒絕,曲婉倪又說了一句:“她剛做完流產手術,就立即從醫院跑出來了。所以……”
聽到這毓哲不免有些吃驚,上下打量著宋詩音,目光中多有懷疑。曲婉倪將宋詩音扶出門外,打開了車子後座的門。
“送她回家,我們就離開吧!”她又轉頭對毓哲說了一遍。
毓哲無奈,隻好點頭。
宋詩音大學畢業回國後,就自己一個人住在九龍,她的父母早在她回來前就已移民國外,所以偌大的別墅裏,就她一個主人。
榮俊天也在這個宅子裏麵,儼然有半個主人風範,看到他們,臉色微微一變。
“感謝你們送她回來,以後的事,就交給我吧!”他從曲婉倪的臂彎中接過宋詩音,然後禮貌的向他們道謝。
宋詩音像是極不情願被他碰到,皺著眉,狠狠將手從他掌中抽了回來。
“婉倪、毓哲,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能否留下來陪我吃一頓飯?算是答謝……”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毓哲打斷了。
“我們還有其他的事,就不想在這多留片刻了。婉婉,走吧!”他已經沒有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拉過妻子,轉身往門外走去。
宋詩音目光黯淡,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但也在這時,榮俊天大手攬著她的腰際,將她拖到沙發上來。
“一大清早的,你究竟去了哪裏?你居然敢在我麵前耍把戲?”
宋詩音捂著肚子,咬牙狠狠的盯著他的臉,冷冷回答:“我去醫院,把你的孽種,做了!”
聽到此話,榮俊天的表情更是憤怒,“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
宋詩音瞪著他,一字一句,重複得是那麽鏗鏘有力:“我說,把你的孽種,做了!”
榮俊天臉上一陣煞白,指著她,好半天說不出話。
……
……
為了讓曲婉倪得到更好的照顧,徐熙儷義不容辭的放下工作去陪伴兒媳。每餐飯菜,都要經過她一一的檢驗,隻要對曲婉倪有一點不好的食物,她都會讓廚子拿回去重做。
“婉倪,你現在有了寶寶,就要注意點營養,就是吃到以前的樣子,我也不會讓毓哲拋下你的。”徐熙儷總擔心曲婉倪會因為怕肥而不敢多吃,所以她拚命的想在食物裏添加輔食,還為此特地請來一個專門給孕婦做食的大廚。
這段時間她真是被人捧在掌心倍加嗬護,就連毓汐看了都忍不住嫉妒,“婉倪,你看你多幸福,一個哥哥愛你還不夠,現在我媽咪也愛你如寶。我都沒有享受過這待遇呢!”
就連溫儀蓉也經常過來赤柱,把自己煲好的湯水盛到她的麵前。
“你爹地說,幹脆讓你回半山居住,這樣我們還能方便照顧你。這赤柱,怎麽說離我們也太遠了點。”溫儀蓉邊吹著勺子裏的湯水,邊往曲婉倪的嘴裏喂去。
曲婉倪實在不好意思被大家這樣寵著,也因為害怕這樣,所以她在一開始就沒有想回半山居住。
“二媽,謝謝你的關心,以後我會讓毓哲多帶我回去,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這裏,這裏一眼就能望到大海,而且出行也很方便。”
“但你不是還在港大讀研,每天也要往半山那跑不是?”
曲婉倪卻在搖頭,“毓哲幫我請了半年的病假,這段時間,我不用回學校。等我假期結束,而且抽血結果再沒問題後,我會考慮回半山和爹地住的。”
溫儀蓉再沒有說話,既然孩子不想回去,她也沒有辦法。
今天正逢周末,所以很多人都在屋內。大家吃飽了沒事幹,就又開台玩麻雀。溫儀蓉和徐熙儷是老搭檔了,毓哲和格瑞也不得不加入戰鬥行列。
毓汐對牌類興趣不大,陪著曲婉倪坐在露台外的長椅上,翻閱著這幾天沒看完的報紙。
曲婉倪這些天手中總捧著一本《孕婦指南》,從早上看到晚上,差不多把內容都記死了。
“婉倪,你回來後有沒有到我的律師樓去看看?”毓汐突然問。
“沒有,不是有淩麗在嗎?怎麽了?”曲婉倪放下書。
“我想哥哥他們,應該都還不知道我和你的這個秘密吧?就是格瑞也不知道的!”
曲婉倪笑笑,“當然沒有。我的保密工作做得可好,淩麗也是一個非常值得信任的夥伴,有她在,我放一萬個心。”
毓汐像是鬆了口氣,然後將一張報紙拿到她的麵前,“你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曲婉倪在報紙的某個角落,發現一則關於宋詩音的消息。
“自從上次她的公司被查了偷稅漏稅後,她就關閉了那家公司,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到商場上來了。不過現在,她似乎又有新的目標,和哥哥做起同行來了,居然買下一家離岸公司的全部股權,就是這個——roseocean。”
曲婉倪微微驚訝,接過報紙仔細看了一眼。這個roseocean,本是主要依靠岸邊商鋪建立而發展起來的小地產商,如今宋詩音將它買下,不免不讓她對這樣的動機產生質疑。而且,就憑她對宋詩音的了解,一下子花錢買完該公司全部的股份,不得不讓人替她捏一把汗,有一種,狠下血本的衝動!
“其實我給你看這則消息,主要是想和你說一件事,你可能萬萬不會想到,宋詩音之所以有這樣的財力去買下這些股份,其實是因為……”說到這裏,毓汐將嘴巴貼近好友的耳朵,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曲婉倪忽然麵露震驚之色,轉過臉,不由得多問一句:“你怎麽知道?”
“因為她就是通過我們的律師樓而辦下的這項目,所以,對於錢的來源,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他們藏得很好,若不是那天無意被我撞見,估計誰都不會知道。”
“那他們看到看到你了?”
毓汐搖搖頭,“沒有。”
她們剛想再繼續深聊,忽然間身後亞姨在叫:“小姐,毓先生叫您回屋了,說不要在外麵吹風太久,小心著涼。”
曲婉倪無奈點頭,停止了剛剛的話題,隻好拉毓汐走回屋內。
……
……
入夜的香港很是美麗,維多利亞港海景的夜色更是醉人。沿岸的一處濱海長廊,豎起一排白色的方形燈箱,隨著風吹,燈箱內的風鈴不停搖擺,鈴聲清脆,宛如歌唱。一近黃昏,岸邊就陸續聚滿了人,攝友們也紛紛拿起手中相機,將這一處美景裝入時間框內,用心珍藏。
古建斌也是一名攝友,平日若是閑來無事,他會拿出自己的單反隨處照相。而他的模特更是手到拈來,那些想通過他與毓皇沾點關係的嫩模,更是私下掌握了他的行蹤,隻要一有機會,她們就會在他麵前擺弄風姿,以求一攝。古建斌對這些女人,向來是來者不拒,卻又保持著距離。嫩模大膽,總喜歡脫得隻剩幾塊布料,大秀自己的事業線。然而,古建斌在給她們拍完相後,往往總會從相機裏取出卡片,直接交到她們手中。如果那些相片她們有喜歡的,大可自己拿去報社或雜誌請求刊登,他分文不取。也因為這樣,他的口袋裏,不得不多帶些卡片,若是卡片沒了,他也就不會照了。
今天他一個人走到這裏,架子剛裝上,一彎腰一按鍵,卻突然發現鏡頭裏多出一個人來。他愣了會,即刻立身向前望去。
歐可歆剛從商場出來不久,正要步行走回車裏,肩膀就被什麽人輕輕拍了一下。她愣的轉身,在看到來人後即刻笑了。
“怎麽是你?”她有些驚訝。
古建斌更是笑意漾然,“我也想不到在這裏見你,一個人出來逛街?”看到她大包小包的樣子,他不由得問。
歐可歆點了點頭,“是啊,反正今天休息也沒什麽事,就順道出來逛逛。你呢?這行頭是在街拍嗎?”
古建斌得意的提起相機挎包,“你說得沒錯,街拍確實是我的興趣。你要不要我給你拍攝幾張?”
歐可歆笑得捂嘴,“算了,在大街上給人照相,我多多少少有不習慣。”
他們邊說邊聊,很快,就到了歐可歆的車子旁邊。
“不知道你吃晚飯沒有?我下午出來逛街到現在還沒有吃呢,如果不介意,就陪我一起吃一頓吧?”
沒想到她居然主動邀請自己吃飯,古建斌倒是樂得心花怒放,就算自己已經吃過,此時不得不連連點頭,“我也沒吃,正打算去吃呢!”
“那……上車吧!”歐可歆開了車門。
古建斌笑笑,毫不客氣的上車。
他們選擇了一家能俯視香港一半夜景的高層餐廳,歐可歆點了幾道特色港菜,然後舉起小酒杯,和他相碰。
“慶祝我們再次見麵!”
古建斌微微皺眉,“你開車,還喝酒?”
歐可歆卻搖頭,“這不是酒,是這裏的特色茶品,你喝一口就懂了。”
古建斌小小酌了一口,果然沒有酒精成分,於是放心大膽的喝。
他們再度閑聊,從生活、學習到興趣,幾乎有談不完的話題。
“原來你還是鋼琴專業十級的高手!這真令我刮目相看,你難道是藝術生?”古建斌不由得將她上下打量,確實有那氣質。
歐可歆謙虛的笑笑,“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是鋼琴世家出身,父母也都是藝校畢業的,但他們並不讚同我繼續赴他們的後塵,於是就讓我中途改學了商學。”
“其實我倒不讚同你父母的做法,能有什麽比堅持自己的理想更為重要?如果當初你還繼續堅持,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鋼琴家了。”古建斌不禁替她感到惋惜。
他們又聊了一會,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打算離開。
“希望下次還能見麵!”臨分別前,歐可歆由衷的說,和他聊天,她的心情真的會變得很好。
古建斌也點了點頭,“會再見麵。”
他們就在酒店下分開,古建斌是一直看著歐可歆的背影離去,直到她開的小車消失在視線,這才轉身往附近的地鐵站走去。
然而歐可歆一回到家,就見到大廳裏還坐著的客人,當今香港運輸工務司司長——歐文豪。
“大伯?”她叫了聲坐在沙發的歐文豪,“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去?”
“你大伯今天是特地來等你的,怎麽知道你去外麵逛了那麽久還不回來?”歐父責怪了一下女兒。
歐可歆吐了吐舌頭,“我也不知道家裏有客人嘛!但是大伯您找我究竟有什麽事呢?”
歐文豪吸了口煙,然後將煙蒂撚滅,“其實也就是想和你當麵談談上次和你提到的那件事,為了節外生枝,我打算後天送你父母到國外暫住些日子,順便好照看小曼,免得她在醫院寂寞。”
歐可歆沉默,進門時飛揚的神采瞬間消失殆盡。
“好吧,就聽大伯您的,隻要您守約定就好。這些……”說著,歐可歆將自己今天買的東西都交到自己父親手上,“這些是我為小曼和冉峰買的,您和媽咪過去記得給他們帶上。”
歐父點點頭,接過東西就先上樓去了。歐文豪起身也要離開,卻在開門去,又轉身對侄女問了一句:“剛剛有人和我說看到你和一個姓古的小子在一起?你怎麽和他認識的?”
歐可歆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在飛機上碰到的,聊得比較來而已。”
歐文豪忍不住皺眉,目光在她身上遊移,“可歆,聽我一句話,不要和那小子走得太近,恐怕日後會……”他停頓一會,又繼續說,“我暫時不想讓你和毓皇的人有任何瓜葛,他們的人太過精明,很容易會發現到我們的事,這樣對你我都有害無益。”
但歐可歆卻不以為然,“怎麽會?他不過是毓皇裏一個普通的小員工而已,沒有那麽大的權力吧?”
聽到這歐文豪不由得嗤笑,“小員工?如果他隻對你說他隻是小員工,那麽,你就更要和他保持距離。你知道他什麽職位?他是毓哲跟班裏的第三把手,作用僅次於毓哲的頭號把手格瑞之下!這樣的權職,你說他還是小員工嗎?”
一句話問得歐可歆說不出話,原來古建斌從頭到尾都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怪不得,怪不得她每次見到他的時候總感覺他不像是普通員工那麽簡單。想到這,她不禁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