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他有女兒了，他的漪兒！
進門之前，唐翩躚扭頭對旁邊準備跟進來的艾琳說，“你先回去，我在這裏玩會兒。陳嫂問起來，你就說我在這裏串門子。”
艾琳麵露難色，瞅瞅唐翩躚，又看一眼對麵的老頭兒，顯然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這……”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說話間，唐翩躚已經扶著肚子笑嘻嘻的走了進去。
艾琳沒轍，隻好依她，畢竟她是小姐，自己是傭人，“那好吧，我過會兒再來接您。”
“嗯。”已經進去的唐翩躚頭也沒回的衝她點點頭。
轉身離開之際，艾琳還不放心囑咐了正準備關門的連俢肆，“老人家，麻煩您幫我看著點我們家小姐，她的情況您也看到了，馬上就要生了，得時刻當心。”
連俢肆沒回話，輕輕點了一下頭，就快速的把門關上了。
難得躚躚願意跟他獨處，他簡直高興的快瘋掉。
關了門，欣喜若狂的來到她斜後放，連俢肆好幾次激動的伸手想扶她，可又怕自己一碰她，她就會看出破綻，他是忍了又忍，終究還是隱忍的作罷。
哪怕他的雙手戴了厚厚的人皮麵具，非專業人士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他還是不放心，畢竟他和躚躚之間的默契無人能及。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在醫院裏對他說的那句話，她說隻要他的氣息一靠近，她就有感覺。
有那麽一瞬間，他好想問問她：那麽，躚躚，你告訴我，阿寺我現在就在你麵前，你能感覺得到嗎？
徑直來到壁爐對麵的深棕色沙發上坐下，唐翩躚笑著問去往廚房疑似幫她倒東西喝的‘老爺爺’，“我可不可以叫您爺爺，我想叫但是又怕把您給叫老了。”
來到廚房門口的連俢肆腳步稍稍頓了頓，頭也沒回的點頭應允，“當然可以，我本來就很老。”
得到老爺的應允，唐翩躚開心的笑了。
她就說嘛，艾琳描述的太誇張了，老爺爺其實人挺好的，估計是不熟悉才會對她冷言相向。
反正她挺喜歡這個爺爺的，以後如果爺爺不討厭的話，她想天天來。
澳洲這邊剛來，她都沒什麽朋友，好孤單的感覺。
目送老爺爺進了廚房，唐翩躚便沒再做聲，而是扶著肚子左顧右盼的四下裏瞄了瞄。
她發現老爺爺家裏收拾的好幹淨，一塵不染。
一直等到老爺爺端著杯牛奶從廚房裏出來，唐翩躚才笑著繼續剛剛的話題，“爺爺，您看起來很年輕，很有精神。”
把手上那杯熱牛奶擱到她麵前的茶幾上，連俢肆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落座。
怕對她太冷漠，他除了刻意的變換她熟悉的音調，也把語氣調的適中，不冷但依然透著絲絲疏離，免得被她察覺，“你真會說話。”
“爺爺，您家裏收拾的真幹淨。”望了一眼四周，唐翩躚毫不吝嗇的稱讚道。
“還行。”連俢肆靦腆的撓了下頭，算是謝過她的謬讚。
“您一個人住？”
“嗯。”
“您姓什麽，怎麽稱呼？”
思忖了片刻，連俢肆胡謅了一個名字，“叫我Gavin（蓋文）就可以了。”
“好的，蓋文爺爺。”了然的點一下頭，唐翩躚笑著跟他道起了謝，“對了，謝謝您剛剛送我們的櫻桃，很甜很好吃，讓我想起了我的故鄉。”
連俢肆抿了抿唇，淡淡的語氣，“不客氣，那些櫻桃也是我中國的一個朋友送的。我冰箱裏還有，一會兒你走的時候都帶走。”
“謝謝，不用了，那些已經夠吃了。”沒想到這個爺爺還挺大方，唐翩躚心中對他的好印象又添了幾分，“現在啊，我們國內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每年這個時候，我丈夫……我養父他都會命人買很多回來。”
“你養父對你很好？”幽深瞳眸不動聲色的睨著她，連俢肆故意問。
“不是很好，是非常好。”唐翩躚毫不猶豫的點頭。
聽到她如是說，連俢肆是既欣慰又慚愧，“看你懷著孩子，你結婚了？”
“結了，不過剛離。”
連俢肆麵露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啦。”唐翩躚沒事人一樣笑笑。
連俢肆再問，“都懷了孩子幹嘛分開呢，他知不知道你有了他的骨肉，還是孩子不是他的？我這麽問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多心。”
“不會。”唐翩躚並沒生他的氣，臉上依然帶著笑，眼裏卻流露出連俢肆隻看了一眼就心疼至極的憂傷，“孩子是他的，隻是他不知道，以為流掉了，因為我之前有從樓梯上摔下去。事實上我也以為孩子沒了，後來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說他幫我把孩子保了下來。”
“這樣啊。”單手撐著頭，連俢肆故作了然的點頭。
“我和他很相愛，不，是非常相愛。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因為我們之間夾雜著血海深仇。”說著說著眼淚抑製不住的從唐翩躚眼角淌落，她尷尬的背過身去揉眼睛，邊笑著對他說，“嗬嗬，我也不知道我幹嘛跟您說這些，但我就是覺得您好親切。”
看見她哭，連俢肆難受的直抿唇，正準備起身幫她去拿紙巾的一刻，突然瞥見她手裏攥著兩串粽子，應該是給他的，他故作驚訝的挑眉，“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哎呀，我光顧著說話，都把正事給忘了。”經他這麽一提醒，唐翩躚方才想起來手裏還擰著粽子，忙笑著往他手裏遞，“蓋文爺爺，這是我昨天親手包的粽子，送給您嚐嚐看，你若喜歡，跟我講一聲，我家裏還有。”
他自然知道是粽子，隻是想知道是不是她親手包的，“你親手包的？”
“嗯。”
“謝謝。不過這個要怎麽吃？”他繼續演戲。
“您把它用蒸鍋蒸熟了，把外麵的粽葉剝開，就可以吃了。裏麵是糯米，花生，紅棗，還有肉。”
“好，謝謝你！”
“不用那麽客氣，都是鄰居嘛，以後我們多走動走動。說實話，我也剛回到這裏不久，到處都不熟悉呢！”
“躚……你說你叫什麽來著？”差一點就喚出了她的名字，連俢肆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唐翩躚倒也耐心，笑著把名字再重複了一遍。“合.歡，您叫我合.歡就可以了，就是合.歡花那個*。”
“好，合.歡。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孩子幾個月了嗎？預產期是什麽時候，是女兒還是兒子？”激動目光緊鎖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連俢肆一時沒忍住，問了一堆問題。
“嗯？”唐翩躚一臉疑惑的朝他看過去，覺得這個爺爺真是奇怪，幹嘛問這麽仔細。
連俢肆也是問完了才發現不妥，這不是擺明了過度關心麽，這會兒見她起疑，他趕緊語無倫次的跟她解釋，“你……你不要誤會，是我膝下無兒無女，更無孫，看見你懷著孩子，就特別期待，等它出來，如果我還沒搬走的話，一定把它當親孫疼。”
“爺爺，您真好。”唐翩躚不但信了他的謊言，還被他感動的一塌糊塗，“對了，我冒昧的問一句，您怎麽會沒有後輩呢，您沒結婚嗎？”
“結過，但跟你一樣，離了。我和太太沒有孩子，因為忘不了太太，這些年都沒有再婚的念頭，眨眼一過就到了花甲之年。”
“爺爺，原來您也是個性情中人。”唐翩躚由衷的感歎。
捧起桌上的牛奶輕抿了一口，唐翩躚就剛剛那個問題作答，“我的孩子九個月零十天了，再過半個多月就要生了。預產期是下個月的五號。醫生告訴我，我懷的是女兒，可把我高興壞了。一直以來我都好希望是個女兒，沒想到真的如願了，嗬嗬……”
看她一臉陶醉，連俢肆一樣也在心裏笑開了花。
他有女兒了，他的漪兒很快就會來到這個世界了，叫他怎麽能不激動！
“要做媽媽了，很幸福吧？”
“是很幸福，但也很難過。”唐翩躚毫不掩飾的說。
“為什麽？”連俢肆疑惑的挑了一下眉。
一臉憂傷的望著眼底那杯牛奶發起了呆，唐翩躚難受的咬咬唇，直言不諱，“因為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還愛他嗎？”連俢肆趁機試探。
猶豫了一下，唐翩躚仰起頭來望著他笑，毫不隱瞞的跟這個爺爺分享起了心裏的秘密，“我不想騙您，從我跟他分開的那刻開始，我就沒有一天不想他。我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盼著夜晚快點來臨，因為白天我見不到他，但是晚上我可以在夢裏見到他。愛，怎麽不愛，隻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他的。可是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不能原諒他，所以隻能用離婚來懲罰他，也懲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