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想換個地方定居,可以嗎?
推門進病房之前,貝格子以一個女兒,哪怕是繼女的身份,再次對身後欲要跟進去的貝司瀚提出忠告。
“如果你還念及裏麵躺著的那位是你的生生父親,就不要進去。”
“實話告訴你,爸他好不容易才答應我進食。看見你,他勢必會反胃,說不定又會被你氣暈過去,導致病情加重。所以,為了他的健康著想,麻煩你,這陣子暫時不要來醫院。等過了這個風口浪尖,他老人家氣消了,自然會見你。”
說完,貝格子走上前,輕輕擰開了病房的門。
為免裏麵的繼父和母親發現貝司瀚的到來,她隻把門開了一條縫,一條足夠她進去的縫。
側身鑽進門內,她不著痕跡的把門帶上。
徒留被拒之門外的貝司瀚,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生悶氣。
她剛剛說的話雖然不怎麽好聽,貝司瀚仔細回顧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的確,現在進去,父親看見他勢必會激動,弄不好病情又會反複。
算了,聽她的,再等一陣子吧。
等父親的病情好轉一些,等他老人家願意見他了,他再露麵。
反正葉玲瓏的一切活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相信這個踐人暫時還掀不起什麽大浪來。
如此一想,貝司瀚便決定先回去,把這裏交給她們母女。
有小格子在,說實話,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她這個人從小就沒心沒肺,對金錢和權力一點興趣都沒有。
正是因為她太簡單,太單純,太好騙,才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多年。
離開之前,貝司瀚眸色複雜的瞥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絲絲不舍悄然在心間彌漫開。
舍不得父親的成分不大,主要還是舍不得她,他的小格子。
自打父親知道他們的事被氣到住進醫院以來,她在家裏鬧自殺,而他則在醫院裏和公司之間來回奔走。
因此,兩個人碰麵的機會可以說是少的可憐。
父親現在已經清醒過來,追究責任是遲早的事情。
他不知道父親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怎麽處置他。
以他對父親的了解,他老人家肯定會阻止他和小格子繼續維持見不得人的關係。
沒準不是逼他快點結婚,就會給小格子找個婆家。
一想到這些,貝司瀚就頭痛欲裂。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小格子的陪伴,習慣了以折磨她為樂趣。
如果她貿然離他而去,他無法想象他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
應該會變成一片毫無生機索然無味的死海吧?
躲在門邊的貝格子,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看見貝司瀚離開了,她暗暗舒了一口氣,然而眸底卻不經意的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異樣。
坦白的講,她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
繼父脫離了危險期,這是值得全家高興的事。
但是繼父的醒來,也意味著她和貝司瀚不正當的關係從此將劃上句號。
就算她和貝司瀚並無血緣關係,但畢竟現在在一個家裏,兩個人還有個共同的妹妹,關係太過複雜。
何況,他還有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無論是長相還是家世,她自認為都沒法跟湯靜婉比的。
想著想著,貝格子閃著淚光笑了,她覺得自己好可笑。
明明就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獲得解放的一天,但是該死的為什麽她並不如之前想的那麽開心,反而心裏還空****的。
貝司瀚,他應該很快就要跟湯靜婉結婚了吧?
以目前這種局勢來看,繼父應該不會讓他們訂婚,而是直接讓他們結婚,以此來堵住湯靜婉的嘴。
怕是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和二哥跟小妹一樣叫湯靜婉大嫂了吧?
渾身無力的癱靠在身後洗手間的外牆上,貝格子難受的直摳胸口。
一波接著一波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
她一隻手死死的捂著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以免被病前的繼父和母親聽到。
好在這裏的格局一進門就是洗手間,擋住了二老的視線。
她剛剛開門的時候故意把動作放得很輕,就是怕發生類似於眼下這種狀況。
隻要一看見貝司瀚,她的情緒就會出現很大的波動,完全不由她自己支配。
一分鍾,給她一分鍾的時間就好。
心裏好難受,不哭出來發泄一下,她會瘋掉。
貝司瀚,我恨你……
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為什麽要把我的心攪得那麽亂……
我該恨你的呀!
你毀了我的一切,你不是人,你是!
……
難過了一會兒,貝格子快速把情緒整理好。
她故意回到門口,把房門打開,再關上,造成剛進來的假象。
聽見開門聲,知道是女兒回來了,坐在病邊喂丈夫貝秉章喝著粥的葉玲瓏低笑道,“電話這麽快就接完了?”
繞過轉角朝病前走來,貝格子輕輕點了點頭,“嗯。”
聽聲音感覺女兒已經來到了她身後,葉玲瓏扭頭,滿含溺的看了她一眼,“怎麽不跟人多聊一會兒。”
“就是。”
貝秉章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現大女兒的交際圈十分有限,從小到大,就沒怎麽見她帶什麽同學好朋友回家玩過。
以前隻當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著繼女的身份自卑,不敢帶朋友同學回家。
而今他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司瀚那個混蛋限製了她的人生自由。
想起這孩子這些年遭的罪,貝秉章看向女兒貝格子的眼神裏就一片深邃。
哎,欠這孩子的實在太多了,怕是一輩子都彌補不了了。
“該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了。”抿唇衝二老笑笑,貝格子走上前,端過母親手裏的碗和調羹,想替她代勞,“媽,我來吧。”
她有心盡孝,葉玲瓏欣慰之至。
隨即站起身,把凳子讓給她,自己則去到了病的另一邊坐下。
吃著女兒喂的粥,貝秉章本來一臉享受。
但他越瞅越覺得這孩子跟出去時有點不一樣,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擋開她再度喂過來的一勺粥,他濃眉微蹙的問,“格子,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觸及繼父關切中帶著幾分犀利的眼神,貝格子慌忙把頭低下頭,盡量不讓他看出破綻。
攪著碗裏的調羹,她強顏歡笑,“沒……沒事啊,我挺好的。”
貝秉章何其精明,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謊,“你出去的時候眼睛可沒這麽紅,聲音也沒這麽沙啞。”
想到什麽,他眼裏泛起了厲色,“是不是那個混賬東西在外麵?他又欺負你了?”
“他來的正好,我打死這個逆子!”
說著,他掀開被子就要下。
貝格子見狀,趕緊和母親一起出手製止了他。
“爸,不是的,貝……大哥他沒有來。”
“我不信,他肯定在外麵!”
撥開母女倆的手,貝秉章執意要出去一探究竟,順便好好教訓一下逆子。
“他真的沒在。”
摁住繼父不許他亂動,貝格子斬釘截鐵的語氣強調。
瞧出她應該沒騙他,貝秉章妥協,“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哭?”
“因為……因為我閨蜜出了點事,我有點擔心她。”
怕繼父沒完沒了下去,貝格子隻好拿閨蜜唐翩躚做幌子,暫時擋一擋。
坐回去,貝秉章關心的問,“她怎麽了?”
“跟……跟老公吵架,現在下落不明。”
“那你快去幫忙找找看,我這裏不要緊,有你媽一個人就夠了。”
“不用了。”貝格子微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去也幫不上忙,他們有消息了會通知我的。”
葉玲瓏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安慰她道,“應該不會有事的,格子你別擔心。她可能是故意躲起來,想給他老公一點教訓。以前我跟你爸吵架,偶爾也喜歡玩失蹤。一呢,是想懲罰他一下;二來,也是想看他緊不緊張我。我估計啊,你那閨蜜應該也是這種心態。”
“有可能。”
聽了母親的分析,貝格子心中對唐翩躚的擔心緩解了不少。
“好了,咱們不說這事兒了。爸,來,我繼續喂您吃粥。”
一碗粥見底,把碗和調羹放回到頭櫃上,貝格子輕輕喚了他一聲,“爸?”
“嗯。”貝秉章笑著應。
雖然他知道她這聲‘爸’其實還是繼父的意思,他也如沐春風。
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體貼的捧起繼父的臉,幫他擦拭嘴角,猶豫了片刻,貝格子懇求的語氣問,“等您完全康複了,我想換個地方定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