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豐拓,能讓這樣蠢笨的下屬在身邊了。”秦安心站在二樓的走道邊,瞧著那輛拉風的法拉利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緩步走回電梯旁,重新按下林素珍所在的樓層,病房裏,林素珍依舊安靜的睡著,鼻子上按著呼吸機。
隻要拔掉,林素珍就死了吧。
站在病床旁邊,秦安心腦海裏回旋著這樣的字眼。可她不會這麽做的,豐拓說,願意聽林素珍的話,讓她醒過來,是最好的。
可是,最近手上的藥品不夠,加上先前給林素珍主治的醫生被豐拓調走了。且不說有了藥劑之後,給林素珍注射又不被發現,也是個問題。
林素珍不能死。
除此之外的其他動作,她還得再想想。
這會兒,倒也算是明白,她不是沉的住氣,這會兒正煩憂,藥劑的沒有湊全呢。
“秦小姐來了。身體沒事吧?”護士小姐這才出現,瞧著是秦安心,連連露出笑意。
豐拓對秦安心的照顧,醫院的人都是看到的,即使她流產了,又聽說這孩子不是豐拓的。但麵上大家對秦安心還是很和善的。
秦安心安靜的跟護士聊了一會兒之後,又細細的問了些林素珍平時吃藥的情況,表現的著實關心。
好一會兒,才有些舍不得似的離開醫院。
醫院裏來來往往,對秦安心的出現跟離開並未在意。秦安心給李嫂打了個電話,確定了待會司機出現的時間。
這才走到醫院門口的綠草坪上,摸出手機給黑傑克發了個信息。她才不在意上官言說的那些話,豐拓那麽有錢,這點小風浪肯定能扛過去。她隻是想著,不能讓盛夏回來。
隻要盛夏不回來,這個家早晚都會屬於她的。
‘豐拓有可能不會出資贖盛夏,豐氏資金出現斷層。’剪短的幾個字,把她所了解的目前情況跟黑傑克做了溝通。
這些都隻是手段,她也不是沒防著。這手機號就是她花錢買來的。這事結束之後,等盛夏死了,她再把手機號一丟,可不就死無對證了嘛。
那頭很快就回了個剪短的信息,一個‘好’字。但已經讓秦安心很放心了。她認為,黑傑克如果想要錢要人的話,少不得要讓盛夏吃點苦頭,折磨她一番。想到這裏,也不由滿意的笑著。
這樣的交易,她以為是在黑暗中進行的,斷然是沒人知道的。因此,收好手機看到司機開著豐家的車過來,隻覺得實在滿意目前的生活。
但黑傑克接收到的,可就是豐氏出現資金斷層這樣的訊息。借著上廁所,剪短的回複了秦安心重新回到兩人休息的地方。
得跟亞瑟盡快聯係啊。
盛夏累了一天了,吃了點東西很快就入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睡得不好,她今天整理了很多新鮮的樹葉墊在她跟黑傑克休息的地方。
望著熟睡之後的盛夏,黑傑克繼而決定,今晚就跟亞瑟聯係。
“我已經來了。”收到信息後的亞瑟,直接回複了五個字。再遠處看看,黑暗中確實有個皮艇,從遠處移動過來。
黑傑克確定盛夏熟睡之後,這才恢複了正常的行走。他的小腿隻是皮外傷,看著傷的嚴重,實際對他來說,不影響正常走路的。
兩人很快碰麵,沿著海邊又走了一段,在黑傑克認為盛夏不會察覺的地方才停下來。
“你怎麽突然來了?電話聯係就行。”黑傑克坐在岩石上,倒是對亞瑟的突然出現有一絲緊張。
但他絕對不會承認,是不想盛夏發現。
“我再不來,你都要跟那小女生在這裏安家了。”亞瑟略帶諷刺,看著著實這幾天因著黑傑克不在,忙活了不少。
“贖金加多,豐氏有斷層一切都好解決。”黑傑克卻好像渾然未決似的,將自己掌握的最新消息跟亞瑟交代了下。
不想亞瑟也是為了這件事情來得,兩人在這件事情上倒是不謀而合了。“總算你這腦子還靈光。”
“你還打算在這裏待幾天?”組織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黑傑克來決斷,他完全沒必要跟她耗在這裏。
這個女人留在孤島上,總逃不走的。
“快了,贖金收到就放了她。”黑傑克很快將亞瑟打發走。
此刻樹林裏,盛夏正捂著嘴,望著眼前的一幕。她想,她不應該驚訝的。這會兒最好的自我保護,就是裝成不知道,回到睡覺的地方。
等豐拓交了贖金,她就能回去了。
可她又實在沒法繼續演戲下去,隻覺得那種深深的背叛時刻在折磨著她。拚命捂著嘴吧,靠在樹後邊,等著亞瑟離開,確定黑傑克也走了。
周圍的一切都重新歸於寂靜,她才敢發出小小的,悶悶的聲音。
海浪拍打在岸邊的聲音很響,一個不仔細就蓋過了她的聲音。盛夏雙手抱著自己,逐漸眼淚跟著掉下來。
“好難。好難啊。”
說不清道不明,她的心裏想法。有時候真正的悲哀,真的是她沒辦法說出來的。
唯有流淚。
眼角好似開閘了似的,不停的有濕潤的**從眼角留下來。她覺得那不是眼淚,如果一定要命名的話,那應該是失望與懼怕的產物。
黑傑克回去了,他當然會看到,原本屬於盛夏睡覺的地方空無一人。如果她掩飾的好,能告訴他是起來上廁所了。
就如同黑傑克一直說的那樣。
可她覺得自己實在說不來那樣的話,好像這幾天她的舉動,在她看來,也窘迫的很。
天色變得明亮的些,她摸著臉上的濕潤,赤腳走在海灘上。海水溫柔的撫觸著她的腳背。
在海灘上留下一行腳印。
深深淺淺,蓄滿海水。
休息的地方,黑傑克靠在樹幹旁,再瞧盛夏的眼神依然失去了先前的熱度,變的陰冷。
是那種,看一眼都覺得難以對視的陰冷。
她隻覺得後背一陣涼意,著實分不清是海水還是麵前這個男人。曾經兩人有過的交集,如今再看都成了笑話。
黑傑克苦心經營的形象,在她麵前崩落的過度,甚至還有種一絲不掛的尷尬。
所以他的眼神冰冷。
與盛夏那張幾乎滿是淚水的臉相比起來,著實淡然的許多。
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這個人質在這一刻看起來還能正常理智些。
“什麽時候發現的?”黑傑克望著她的眼睛,眼神銳利。
“掉下來第二天。”她的聲音,輕的自己幾乎都聽不到,變成了氣音。
“你可以一直假裝不知道的,為什麽要在今天?”他的神色有些痛苦,似乎是自己的真麵目被發現。
難堪的感覺襲來,讓他的背影更挺直了些。
“我隻是不確定,你的目的。”盛夏卻好似變的坦然許多,一切都攤開來之後,剛才還哭得跟個什麽似的,此刻已經安靜了下來。
她的五官依舊好看,隻是沒有了往日那樣的生氣。
那個,為了他的傷口,撕下自己袖口的動作,想必是再也看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