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當眾求愛
十年了,師傅再也不是當年的青澀少年,他學會了掩藏他的真實情緒,他變得莫測高深,揣摩不透,似乎唯一不變的是他仍然一遍一遍的用最溫情的語調喊著:阿離,阿離!
宴會開始,蘇離一直與宇文策形影不離,她甚至沒有去欣賞這裏的裝修有多麽豪華,來往的人隨便挑出來一個就是多麽響當當的人物,她的眼睛一直看著腳尖,仿佛那裏可以開出一朵花來,她不知道,他在哪裏,現在是否在注視著他,可是她知道,她不敢看他,所以,她回避了一切。
姚正泰雖過古稀,但是身體硬朗,精神矍鑠,站在台上,在一群兒女們的簇擁下,穿著大紅的唐服喜袍,紅光滿麵,意氣風發。
賓客們舉起酒杯,共同祝願今天的壽星萬壽無疆,蘇離亦將酒杯輕輕放在唇邊,透過玻璃杯,似乎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落進視線,她的心一抖,杯子幾乎拿捏不穩。
“小豬。”溫煦的嗓音,柔和的氣質,這種安全無害的感覺是唐舒。
蘇離尷尬的抬起頭,衝著唐舒大方一笑,是她自己太過緊張,心裏總是懷著不安,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小豬,好久不見了,如果不是老二眼尖,我還真認不出你來。”
遠處的唐翊正倚在大廳的白玉石柱上,眼光深遂而玩味,不是第一次見她穿著晚禮服出現,雖然依然驚豔,可是兩次的氣質又截然不同,上次是小豬,大眼睛烏閃烏閃的,對一切都好奇,特別是滿桌的食物,這次是蘇離,目光堅定在某一處,整個人都透著種難以靠近的冷豔。
她消失的這段日子,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最後,就連唐缺那裏都沒有了她的消息,他才徹底的放棄,沒想到數月之後,她再一次嬌豔的綻放在他的視線中,帶著種全新的感覺與衝擊,輕輕抿了口酒,眼中的顏色像夜色一樣璀璨起來。
“小豬?”宇文策對這個全新的稱呼似乎十分意外,笑著皺眉,想要從蘇離的臉上求解。
“宇先生,你好,在下唐舒。”唐舒禮貌的伸出手,宇文策與他握手寒喧,客氣的恰到好處,給足唐家大少的麵子,也讓自己底氣十足。
宇文策前去跟熟悉的朋友打招呼,這裏隻剩下蘇離和唐舒兩個人,麵對著麵,輕聲交談。
“小豬,最近有沒有去看老三?”唐舒突然問了一句。
“他怎麽了?”蘇離幾乎脫口而出,那種關心差點毫無掩飾的暴露出來。
“老毛病了,肺炎,每年總要咳上幾個月,看了很多醫生,都說根治不了,剛才來的時候,還在家裏打點滴呢。”唐舒是一個好哥哥,對唐翊和唐舒都很關心,卻並非那種做為養子的諂奉,而是發自心底的愛。
“哦。”蘇離裝出平靜的表情,“那代我向他問好。”
“你不去看看他嗎?他就在……”唐舒伸手向後一指,可是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剛才他過來的時候,唐缺明明就站在離這不遠的地方,如果不是他的目光指引,他還真沒看見蘇離。
這麽大的會場,想碰上一個人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如果是有意遇見,或者是故意躲避。
就像唐缺和蘇離,明明呼吸著如此相近的空氣,可是連一個照麵都沒有打過。
宴會進行到一半兒,台上忽然傳來一陣優美的鋼琴聲,彈琴的人是姚正泰最心愛的孫女姚寶姍,誰不知道姚老爺子膝下無孫子,把所有的疼愛幾乎都給了這個孫女,在姚家,她的地位甚至高過她的父親姚家鑫。
眾人手持酒杯,停止了交談,靜靜的聆聽著這首美妙的樂曲。
一曲完畢,隨著雷鳴般的掌聲,一身白色小禮服裙的姚寶姍走到麥克前,乖巧可愛的如同童話裏的白雪公主,她用甜美如糖的嗓音柔聲說:“今天是我爺爺的生日,寶兒祝爺爺福如海深,壽比山長,永永遠遠的年輕、健康,同時,寶兒想借著這個機會在這裏宣布一個消息,也請爺爺和在坐的嘉賓們為寶兒祝福……”深情如水的眼光穿過人群,精準無誤的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爺爺和唐爺爺曾經有過一個約定,寶兒將來要從唐爺爺的三個孫子中挑選一位做為丈夫,唐爺爺的三個孫子都是人中之龍,優秀,紳士,才華橫溢,無論是誰跟寶兒結為夫妻,都會將唐姚兩家的家業發揚光大,但是,寶兒獨獨喜歡的那一個,他現在就站在我麵前不遠處,我相信,他也一樣喜歡著寶兒,願意跟寶兒攜手一生。”
眾人的眼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唐家的三個少爺,雖然是分散著,但離她都很近,很難猜出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
寶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人,她緩緩的走下台,輕盈的像是一隻美麗的天鵝,人群在她的麵前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這條道路的盡頭,隻有一個人長身而立,一張精雕細琢的臉上看似毫無表情,卻散發出一種強烈的磁場。
寶兒一直走到他麵前,笑靨如花,“唐缺,我愛你。”
唐缺靜靜的看了她幾秒,如水般平靜的臉上分不出喜怒,在周圍靜可落針的沉默中,他突然勾唇一笑,那一笑的風情頓時讓頭頂的琉璃吊燈黯然失色,他微微傾身,俊臉與麵前的姚寶姍隻有一拳之隔,帶了絲笑,他吻上她的唇,極溫柔繾綣的。
周圍暴出一陣叫好的掌聲,姚家大小姐的求愛大獲成功,她此時已經踮起腳尖,雙手勾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舌更進一步的送進他的口中,與他癡纏交織。
姚正泰的表情陰晴不定,但麵上依然還是歡笑的,與姚正泰的態度相反,唐老爺子的雙眼微眯,蓄著一道捉摸不定的銳光。
而其它人的表情可算是五花八門,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