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蹭大腿

宇文策坐在她的身邊,隻偶爾跟她說幾句話,態度並不親昵,隻是上下級間該有的客氣。

“怎麽了,不舒服?吃得這麽少。”桌上的幾個男人喝得正歡,宇文策在桌子下麵輕握了蘇離的手,用低得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

“中午吃多了。”蘇離其實不習慣吃生的海鮮類,總覺得活生生的有些殘忍,活蹦亂跳的基尾蝦,把頭一扯,就可以蘸著芥末吃,讓她想起野人的飲血茹毛。

“我去趟洗手間。”蘇離起身,在宇文策的注視下推門而出。

穿過走廊,不遠處傳來誇張的笑聲,似乎十分歡樂。她經過那間門口,正巧有人從中推門而出,也許是喝了酒,那人撞了她一下,急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蘇離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卻在這抬頭間猛然透過包間微敞的門,看到那個正盤膝靜坐的男人,他的身邊跪著一個容貌端莊的和服女人,此時正恭敬的給他斟酒,而他低垂著眼眸,若有所思。

一時間,蘇離心跳如擂,幾乎像是被人追著,轉過身,疾步而去。

那人在身後看得奇怪,招呼她說:“小姐,你沒事吧?”

他的喊聲引起了屋中那個男人的注意,他自黑發中抬起眼睛,看到的隻是門外飛掠而過的一抹衣角。

“哥,來,我敬你。”

“哥,我也敬你。”

蘇離回到自己的包間,掩飾了臉上的慌亂,向眾人笑著抱歉:“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男人們立刻表示理解,這女孩也不喜歡喝酒,陪他們坐了這麽長時間,恐怕早就膩歪了,而且,她不怎麽愛說話,平時對人表麵客氣,實際疏離,大家背後都叫她冷美人。

宇文策卻在此時起身,“我送你吧。”

他們的總裁一向紳士有禮,所以,沒有人會覺得不妥,更何況,在坐的,隻有他自己沒有喝酒,開車也比較安全。

坐在宇文策的車子裏,蘇離一直在想剛才的情景,她在心裏小小的腹誹,這才過去一個月,他的傷應該還沒完全好,怎麽就跑出來喝酒,他真是越來越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洪烈和西凡竟然也由著他。氣他的同時也氣自己,明明都已經離開了,做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可是,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牽掛,包括來宇文策的公司上班,其實一半是幫宇文策,一半是想知道宇文策下一步的動作,她不認為,他會就此放棄除掉唐缺的計劃。

可是,她又不能輕易的將宇文策的事告訴唐缺,因為她了解唐缺的手段,絕對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是十倍百倍還之,她也不會置宇文策的安危於不顧。

“想什麽呢?”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過來,中指微曲,蹭了蹭她光滑的臉蛋兒。

“在想……生魚片為什麽那麽難吃。”蘇離笑出來,露出淺淺的梨渦,在夜晚昏黃的路燈下,那雙眼睛仿佛是女媧用來補天的晶石,閃動著迷人的光彩。

沒有喝酒,宇文策卻心頭一熱,幾乎不受控製的,蹭著她臉蛋的手改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

“師傅,你專心開車好不好?”蘇離指了指前方,拿開他的手。

他自知失態,慢慢的收回手,笑說:“我差點忘了,你小時候就不吃生的東西。”

回到蘇離所住的小區,宇文策不由皺眉打量眼前破破爛爛的筒子樓,“你住這裏?”

“嗯,想進去看看嗎?”

宇文策沒有說話,而是走下車,繞過車頭替她打開車門,夜晚的風有些涼,他急忙脫下外套覆在她的身上,順勢握緊了她的肩膀。

“師傅,我先回去了,謝謝你送我。”蘇離指了指身上的外套:“明天洗好了還你。”

他點點頭,忽然又叫住她,蘇離剛一回頭,他忽然捧住她的臉,冰冷的唇壓上了她的唇。

蘇離一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男人的眉眼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看清他皮膚上細小的毛孔,他同樣睜著眼睛,目光複雜而深遂。

在此刻,蘇離終於明白,他們早就不是當年的少男少女,他們已經長大了,成長,就會有欲望,就會有很多事情跟隨著欲望而改變了本質。

小時候,他隻會牽她的手,叫她阿離,現在,他竟然會吻她。

蘇離的反應也慢了半拍,推開身前的人,紅著臉不知所措,在她的世界裏,某種平衡被打破,她陷入到一種茅盾複雜的境界,眼前的人是她的師傅,可也是一個男人。

她按著染了他氣息的唇,不敢去看他此時的神情,快速的轉身,跑向前麵黑乎乎的貧民窟。

宇文策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自嘲的一笑:操之過及了,因為她太誘人。

蘇離輕手輕腳的進了門,這個時間,詩音和寧修都已經睡了,她將身上的外套順手掛在衣架上,凝視了好一會兒,竟然還不能從剛才的變故中理出頭緒:她一直喜愛和崇拜的師傅竟然吻了她。

“叮”……是短信的聲音,她從失神中清醒過來,按開短信:“阿離,怪我嗎?”

不知道怎麽回答,索性也沒有回。

不久,他的短信再次傳來:“阿離,剛才是我不好,笑一個吧。”

蘇離看到這裏,情不自禁的笑了,仿佛小時候不開心,他總是哄著她,阿離,笑一個,然後就變戲法一樣的拿出糖果或者是玩具,每一次,她都能破涕為笑。

拿起手機,回他一個笑臉,然後,他便沒有再發來,蘇離也忘了這件事,洗了澡,上床睡覺,隻是,翻來覆去都是那人低頭垂眸的樣子,些許日子不見,他更加的清瘦了,她想著,竟然是漫無邊際的心疼。

他還好嗎?毛線球沒有被他拋棄吧?

毛線球的身材一直在橫向發展,所以,它依然像個球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

見到主人回來,它急忙討好的跑過去,卻不敢蹭主人的腿,它有分寸,知道這條腿蹭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