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全部交代完畢,兩人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紅酒小酌起來,卻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汽車熄火的聲音,兩人動作皆猛地一僵,目光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看去,隔了許久,那緊閉的大門才被人從門外推開,鬱紫臃腫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眼前。
如今的她已經差不多八個月了,肚子卻大得驚人,整個人也因為養胎的原因而胖了一大圈,顯得微微有些富態,卻也還是遮掩不住她身上的光圈。
沒找到顧南瑾這麽晚了還沒有上樓去休息,鬱紫握著門把的手微微僵了僵,目光不自然的撲閃了幾下,才移到了顧南瑾身旁不遠處的南宮煜身上,心裏徒然的劇烈跳動了幾下,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傳來,令鬱紫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很快的恢複了笑容。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喝酒?”
自然的換上了拖鞋,隨手關上了大門之後,鬱紫才拖著臃腫的身子緩緩走進了大廳裏,目光卻不自覺的躲避著顧南瑾與南宮煜探究的目光,令顧南瑾與南宮煜心裏徒然升起一股疑惑,也就更加堅定了剛才兩人的談話,似乎就像是事實一般。
兩人沉默著,看著鬱紫一進屋便準備朝著廁所裏走去,顧南瑾才突然開了口。
“你不是宣布暫退了?怎麽經紀人還來找你?”
聽了顧南瑾的話,鬱紫的動作瞬間一僵,朝著廁所走去的腳步也隨之停頓了下來,她眼底閃過一絲不知所措,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轉過去,衝著顧南瑾甜甜的笑了笑。
“是以前的一個合同快要到期了,所以讓我過去確認一下。”
原本以為顧南瑾還要問些什麽,鬱紫把下麵該說的話都在腦海裏準備了起來,卻沒想到顧南瑾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輕哼了一聲便沒了後續,南宮煜依舊自顧的喝著酒杯裏的紅酒,絲毫沒有要機會鬱紫的模樣,鬱紫微微有些尷尬,笑了笑才又快速進了廁所裏,大廳裏依舊隻留下了兩個心思縝密的男人。
見鬱紫的身影消失在廁所門外,兩個男人才對視了一眼,眼裏滿是清澄,該說的話南宮煜也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事情也就隻能看顧南瑾自己了,他再多管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還不等鬱紫出來,南宮煜就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衝顧南瑾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別墅,再等鬱紫從廁所裏出來時,大廳裏早已經沒了人影。
南宮煜大約是已經回去了,顧南瑾也應該已經上樓休息了,鬱紫心裏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立馬鬆了許多,大廳裏的等依舊燈火通明的亮著,諾大的別墅裏就似乎隻有鬱紫一個人的人影,她輕輕眨了眨眼,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大廳,關了燈便直接輕聲的上了樓,消失在了大廳裏,鬱紫卻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在了顧南瑾的監視中。
看著屏幕裏鬱紫反常的行為,顧南瑾心裏的疑惑愈發濃烈,心也不停的劇烈跳動起來,興奮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內心,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一般。
鬱紫,卻是需要好好的查了查了。
小鎮裏的墓園其實就是一個不大的園子,裏麵都是各種各樣的墳墓與碑文,墓園裏到處都種植著筆直的柏樹,清冷的氣息令人的心情不自覺的就壓抑了下來,蘇七黎手裏抱著鮮花,跟在遲宮爵的身後,最終在墓園最裏麵的角落裏,看到了遲宮爵母親的石碑。
照片上是一個十分溫和的女子,看起來遲宮爵的母親生前應該也是一個慈善的女人,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遭遇了這樣不公的事情。
彎腰將手裏的捧花輕輕放置到了石碑的麵前,退到一旁靜靜的看著跪在墓碑麵前的遲宮爵把帶來的貢品一一的擺在麵前,他的身影看起來格外的筆直,就像一根繃直了的弦,似乎下一秒不經意就會迸斷一般,令人心疼。
遲宮爵低聲對著墓碑說了許多話,最後才提到了蘇七黎,蘇七黎連忙上前,艱難的跪在了墓碑麵前,恭敬的給墓碑上了一柱香,還不等遲宮爵開口說話,她便直接搶先,開了口。
“伯母您好,我是蘇七黎,您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宮爵的,把他當親生的哥哥一般的照顧,您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他的,如果您願意,我想認您為幹媽,宮爵以後也就是我的幹哥哥了!”
蘇七黎說完便直接端起麵前的酒杯,想要敬酒,卻被遲宮爵的手猛地一握,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纖細的手腕,猛地抬頭剛好對上了男人深不可測的眼神,心裏微微有些尷尬,下意識的就將目光移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兩人就保持著這僵持的動作,隔了許久才聽到遲宮爵低聲的笑了笑,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酒杯,衝著墓碑笑了笑。
“媽,她就是這樣愛開玩笑,您不要介意。”
明明已經明白了蘇七黎的意思,遲宮爵卻依舊裝傻,蘇七黎眼底閃過一絲憂愁,正準備開口再解釋一次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隨之傳來的,便是宮欣欣嬌弱的聲音。
“媽媽,這裏好髒!好討厭哦!”
一聽這聲音,蘇七黎立馬就回了頭,看著那墓園裏緩緩走來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來者竟然是宮易一家人!
心裏徒然的一驚,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身旁的遲宮爵,可遲宮爵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宮欣欣的話一般,依舊恭敬的跪在墓碑前,與母親說著心裏話。
聽宮欣欣埋怨,曲岩立馬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宮欣欣的臉蛋,滿眼笑意,可從她一舉一動看來,她似乎也十分的嫌棄這裏,畢竟這個墓園,與城市裏的墓園,大不相同。
“好了欣欣,馬上就到了,再忍忍,待會兒咱們回去呀,媽媽給你重新買一套新衣服,就買你上次看的那套好不好?”
曲岩的安慰果然有效,隻見宮欣欣原本還愁眉苦臉的臉色瞬間變得笑意吟吟起來,撒嬌似的在曲岩的懷裏蹭了蹭,滿眼得意。
母女倆的互動令蘇七黎感到一陣惡寒,輕輕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看著那越來越近的三人,眼底閃過一絲嫌惡,經上次曲岩與宮欣欣的拜訪後,蘇七黎對這兩人的印象也是瞬間跌到了極點,宮欣欣都已經十七歲的人了,為什麽還如此的幼稚,不知道是真的被宮易與曲岩寵溺慣了,還是她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裝出來的,若她真是裝出來的,那蘇七黎也就真的有些惡寒了,這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就已經如此的縝密,令她實在害怕。
三人走到了墓碑的麵前,遲宮爵依舊好像沒有任何察覺一般,依舊倚在墓碑上垂眸說著悄悄話,站在身後的曲岩衝著宮易不經意的使了一個眼色,宮易才微微歎了歎氣,接過宮欣欣手裏的捧花,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蘇七黎捧花的身旁,下一秒整個捧花卻猛地被遲宮爵扔開,白菊在不遠處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
“宮爵,你這是做什麽?”
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宮易眼底閃過一絲狹隘,身旁的曲岩見狀,也連忙開了口。
“宮爵,我跟你爸爸今天是來看你母親的,你怎麽能夠這樣子呢?那可是我們給你母親送的啊,你怎麽就這麽的不懂事呢?”
曲岩的話裏滿是責備,若是細細的聽下去卻也能聽出她話裏微微的嘲諷,看了看一臉陰沉的遲宮爵,蘇七黎心裏忍不住捏了一把汗,目光抬頭看向了一旁的宮易。
他看似深情的望著墓碑上的麵前,可眼底卻絲毫沒有一絲絲的情誼,蘇七黎從他眼底看到的,隻有欲望,金錢的**……
居然能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實在是令蘇七黎都有一些氣氛了。
“我的媽媽,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看望了?你們有什麽資格來看望她?”
遲宮爵總算是說完了話,高大的身子直接站了起來,還細心的扶起了一旁依舊跪在地上的蘇七黎,目光不悅的看向麵前的三人,渾身散發出來的駭人氣息,令人忍不住的想要下意識的拔腿就走,而宮易幾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宮易非但沒有退縮,還直接大膽的拍了拍遲宮爵的肩頭,一臉慈祥的模樣看著冰冷的遲宮爵,輕輕歎了歎氣。
“宮爵,我知道你是在怨恨我跟你曲姨,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媽媽也去世了這麽多年了,我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不要再賭氣了,回來吧,爸爸永遠在你身邊。”
原本是一番深情款款的話語,在蘇七黎的耳邊卻直接變了樣,看著宮易一臉和藹的模樣,蘇七黎忍不住輕聲笑了笑,心裏對宮易的印象,直接貼上了一個無恥渣男的標簽,隻不過是輕輕的一笑,卻因此惹來了曲岩的一記白眼,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蘇七黎的目光滿是不屑。
“宮爵,你怎麽什麽人,都帶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