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麽道理。”歐陽涵說:“你就別替話了,你現在能活著,是你命大。”
我搖搖頭,不想再糾結這個,也怪自己,偏要問,留點想象不好嗎。
“對了,納碩呢?”是轉移話題,也是真的關心。我沒想到,我竟然昏迷了二十天。“他的情況怎麽樣?”那天,我記得他最少是中了兩槍,其他的都不記得了,要不是他舍命相互,我恐怕還真的見閻王了。
“你說那個男人啊。”歐陽涵愣了下,她對納碩是不熟悉的,但是聽我這麽一說也想到了,“他的傷都好了,看著挺嚇人的,但都是外傷,真夠幸運的,中了三槍,雖說都沒傷到要害,但是流血也能流死他。”說到這歐陽涵又道:“我看他對你倒是情深義重的。”
我笑了笑,納碩對我,的確如此。
“他在哪,我想去看看他。”說著就要起身,都忘記了自己是剛剛醒過來的,別說起身,連抬一下手的力氣都沒有。
歐陽涵忙回過身按住我,“你想幹什麽,你看看你自己能起來嗎?你什麽時候能為自己想想,多關心關心自己。”
“我忘了。”我說。
“你躺著吧,我幫你去叫。”歐陽涵說。
我點點頭,這才驚覺,自己的手上都紮著輸液器,而且渾身上下還有不少的監測器,血壓的,心跳的,脈搏的差不多能用的都用上了。而且我的身上全纏著繃帶,簡直是包成了個木乃伊。這,我想說先別叫了,跟沒穿衣服有什麽區別,雖然說蓋著被子別人看不見吧,但那感覺也是怪怪的。
可是不等我說話,歐陽涵已經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先是進來了一幫醫護人員,又是給我檢查又是詢問的,這些我都明白,昏迷了二十天,一醒來肯定要檢查各種項目指標是否正常。
“總算是脫離危險了。”一番檢查後,醫生鬆了一口氣,對其他人道。
這時候,歐陽涵正好回來,身後,果然跟著納碩。
歐陽涵又問了醫生一下具體情況,確定沒事了,這才算放了心。
醫護人員也都是有眼力見的,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說的也都說了,便走了。
屋子裏,頓時就剩下我們三個人。納碩站在門口,兩眼定定的看著我。有一種,仿佛,恍如隔世。
我們彼此對望著,好半天,他才顫抖著聲音道:“你終於醒了!”
我抿唇微笑,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圈,“終於沒給你機會。”為我而死。這後麵半句話,我沒說出口。
猶記得當時的畫麵,他那決絕的眼神。
“嗬嗬!”他輕聲一笑,從門口走過來,“老天爺不公,我也沒辦法,想要舍身救美換取一個美人垂憐的機會都不給。”
“你這張嘴。”我翻了個白眼,不過要是著調,也不是他了。
歐陽涵端過來一杯水,還拿了一根吸管,將一頭放在我嘴裏,“先喝點水潤潤喉嚨。”
我看了她一眼,聽話的喝了一大口,差點又嗆出來。
她嚇得急忙拿了紙巾一邊給我擦拭水漬,一邊關心的責備道:“你慢一點,急什麽,又沒人跟你搶。”說著幫我順了順氣,又重新將吸管遞給我,“慢一點,一小口一小口的來,試探著來,你剛剛也聽到醫生說得話了,再說,你自己也是法醫,這些你都懂。”
聽著她的碎碎念,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溫水,心裏暖暖的。好像每一次,在我最艱難的時刻,都是她在身邊陪著我。而且不是受我牽連跟著倒黴,就是跑前跑後的照顧我,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她欠了我的。
小半杯的水,喝了差不多七八分鍾,她就那麽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給我端著,生怕動一下再嗆到我。
“你陪她坐一會兒。”放下水杯,她對納碩說:“我出去給她買點東西,醫生說差不多今晚可以吃點流食了,我去看看買點營養的東西給她做。”
“涵姐,別麻煩了,剛能吃東西吃的也不多,你也不方便。”她雖然現在走路已經很順溜了,拐杖用的特別順手,但到底也還是有些不便,我不想她這麽操勞。
“沒事,你身體要緊。”歐陽涵說:“要多補養,吃一口也是吃,我也希望你吃的舒服。”
“你別管了,你是我妹妹。”說著拿了包包,對納碩再次囑咐道:“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納碩點點頭,目送歐陽涵走後,他才轉過頭,對我說:“你這個姐姐還真的不是蓋的,沒黑沒白的守著你,自己身體又不方便,可為了你還到處奔走。要不是知道你沒有姐妹,都要懷疑你們是親生的了。”
“她對我,比親生的還親,”我笑著說:“我常常說,我們是上輩子走散了,奈何橋邊,她丟下我先跑了。”
“幸好,你們還是在這一世重聚了。”納碩順著我的話打趣道。
我點頭,看向他,“你怎麽樣,都好了嗎?”喝了半杯水,嗓子好多了,聲音也不至於那麽嘶啞。想來昏迷的日子裏,醫生也有措施,雖然有高燒,但也沒壞了嗓子和支氣管。
“我沒事,皮外傷,早都好了。”:“就是腿上的那處傷了骨頭,其實也沒多嚴重,彈頭擦傷而已,還要複查,所以就幹脆留下來住著,左右還要守著你。”
“其他的地方呢,真的沒問題嗎?”看的輕鬆,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真的沒事了。”著壞壞一笑,“要不然,我脫了衣服給你檢查一下?”
說著說著就沒正形,我就不能給他好臉色。和那天我們倆深陷困境時候完全兩個人。
“行了,不逗你了。”納碩笑笑,“真的沒事了,倒是你挺嚇人的,醫生都說是奇跡。”
“是嗎?”我也覺得是奇跡,按照我自己的估計,應該都挺不到有人來救的。
說到這個有人來救,我倒是想起來了,“納碩,你說的接應的人,是方天澤他們嗎?”
“不是,”納碩回答的很幹脆,“我安排的是我的人,不是他們,但是他們為什麽會忽然出現我也不清楚,總之,你沒事就好了,何必管那麽多。”
我皺眉看他,這不像他的風格啊,就算他平時對什麽事都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也不拘小節,可是這生死攸關的大事,他怎麽也得弄個明白吧。
“你是不是知道”我問。
“看你說的,我要是知道,我當時還那麽拚命幹嘛。”納碩說:“我知道你想什麽,怎麽可能,我要是跟他們有關係,我還能瞞著你嗎?”
這倒也是,且不說他會不會瞞著我,他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他要是知道方天澤他們會來,還真不用那麽拚命。
“那,他們怎麽會來?”我疑惑著自言自語,“那天你沒有昏迷,就沒有說什麽嗎?”
“說什麽,當時你的情況,所有人都嚇傻了,隻想著怎麽救你,誰還有功夫去想別的。”納碩說:“後來進了醫院,我也被送進手術室了,等我醒過來,就躺在病房裏,什麽也不知道。也沒再見過他們,一直到現在。”
我皺了皺眉,雙眼緊緊的盯著他的,好半天,沒見什麽異常,看來他沒有撒謊。
可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再者,歐陽涵能來照顧我,那周繼航肯定也知道。可是我有點亂,這都是什麽情況。
伊墨也好,周繼航也好,都認定了我是要殺伊墨,是那個背叛者。伊墨因為私情放我走,可是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原諒我。
而當天的情況,也不可能是什麽路人報警,我雖然昏迷了,可昏迷前,方天澤的態度分明就是有備而來,目的明顯,他是救我的。
他為什麽會知道我有危險,為什麽有能及時趕來?一大堆的問號在腦子裏不停的閃現,可是又理不出頭緒。
我想問歐陽涵,可是想了想,還是先不要問了。
“你是懷疑,是冷閻王派去的是嗎?”納碩看著我,一語中的。
我對他也不掩藏,“是。”我說:“方天澤的出現不是偶然。”
納碩扯了下唇角,“你剛醒,別想太多了,傷神。有什麽事,等你好了再說。”
他這是明顯的轉移話題,不想多說,我皺了皺眉,算了,這些事也不是想想就可以的,也不急於這一時。
現在,也明顯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的傷情很重,雖然手術還算成功,也脫離了危險,但還是要住上一段時間。
但我好奇的是,我住的這家醫院,居然是一家私立的,不是軍總,不是警官,連人民醫院都不是。
我不明白,為什麽會被送到這裏來。而且,特別讓我奇怪的是,在這裏又住了二十多天,很清靜。我的病房,除了歐陽涵和納碩,都沒有人進來。連醫生和護士,都是專職的,從來沒換過。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最讓我疑惑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