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忘卻來時路
我連忙看手機上的時間，04:05分。
記得是在淩晨3點的時候，王瀚冰收到了預報任務截止時間隻剩下一個小時的預警。而在剛才和那靈氣凝結而成的巨大龍形搏鬥的時候，先是被巨龍占盡了上風，而後背後靈關鍵時刻重生，再到巨龍始終不散，一連串的變故接踵而至，結果在不知不覺中原定任務截止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可是，又讓鬆了一口氣的是，我一直以為這個任務失敗的所謂懲罰就是讓王瀚冰這家夥死掉，然而現在看來這家夥不過是被扔砸在地昏了過去罷了，倒不像是有什麽生命危險的樣子。
那麽，那所謂的懲罰結果“忘卻來時路”又是什麽意思呢？
“喂！你在做什麽呢？”淩靈殧在身後好奇的望著我，似乎對我抓著王瀚冰翻他的手機頗為驚奇。
難道……
我猛回頭，一把提著王瀚冰湊到淩靈殧麵前，說：“你真不認識他了？”
“他是誰啊？”淩靈殧疑‘惑’的看著我：“死大叔你還在折騰什麽啊，不是說你的第二章任務馬上就要結束了麽，還不趕快找龍鱗，你在這裏抓著個喝醉的家夥幹嗎啊……”
“我的任務？”我看著淩靈殧，企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搞怪的蛛絲馬跡，說實話這丫頭‘花’樣百出，我都已經分不清她什麽時候是在作‘弄’我什麽時候是跟我說正經的了。
“傻瓜大叔你在說什麽啊！”淩靈殧好像有點不耐煩起來了，“不是你打夢幻西遊的時候接到太平禦覽的任務麽，然後這第一章任務就是在12個小時裏麵找到龍鱗麽，你在搞什麽啊……”
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搞怪的跡象。
“唉喲……疼死了啊，小風你幹嗎呢……”正當我跟淩靈殧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我抓著的王瀚冰低低呻‘吟’了一聲，悠悠醒轉了過來。
眼見這家夥醒來，我頓時大喜，忙問道：“喂！你還好麽？有什麽不對勁的麽？”
“有啥不對的……啊！！剛才那條龍去哪裏了？”王瀚冰似乎想起來了先前衝上前去跟那白‘色’巨龍‘亂’鬥的情形了，兩眼瞪得大大的，拚命往我身後張望。
“龍沒了？？”王瀚冰終於看清楚了四周已經沒有龍的存在了，頓時一臉放下心來的表情，“哇哈哈……剛才我還當自己要掛掉了呢，好在哥哥命大，居然沒事！”
我無語的望著他，也稍許放下點心來，從他的表現來看，應該沒什麽大礙。
嗯……看樣子這家夥沒啥事情……可是，現在問題是，為什麽淩靈殧說不認識王瀚冰呢？還莫名其妙的說什麽跑來找龍鱗是幫我解太平禦覽呢？
難道說，先前浮在我心頭的那個荒謬的念頭並不是我異想天開的……
我把手裏拿著的王瀚冰的電話遞給他，說：“那個，你打個電話回去給你媽媽報個平安先吧。”
“怎麽了？”王瀚冰滿臉困‘惑’，“沒事的，偶爾一天不回去，在外麵過個夜什麽的我老媽不會說啥的……”
“叫你打你就打！”我幾乎吼出來了。心裏那個可怕的設想如果是真的，那麽……
王瀚冰有點給我嚇到了，幽怨的望了我一眼，不敢再接話，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喂！是我啊！”王瀚冰捂著手機小聲說道：“媽，你沒睡醒吧，是我呢，你兒子啊……哈哈！別生氣啊，我不過就是今天晚上沒回家啊，幹嗎說你沒兒子啊……至於這麽生氣麽，喂！喂？喂喂？”
他抬起手，滿臉無辜的望著我，說：“我媽掛我電話，還發脾氣說她沒兒子，不就是半夜打電話吵醒她了麽，至於這麽生氣嘛……”
我望著他，手腳冰涼。
“嘿嘿，我再打就是了。”王瀚冰渾然沒覺得任何不對，嘻皮笑臉的繼續拿起電話回撥。
“……她掛了，還說再打‘騷’擾電話她就報警了。”王瀚冰沮喪的合上電話，一臉困‘惑’的對我說：“我媽咋回事啊，平常不這樣的啊，我以前也不是沒忘記帶鑰匙半夜敲‘門’吵醒過她的呀……”
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對王瀚冰說：“你還有其他親戚麽，打個電話跟他們說句話。”
“幹嗎？這大半夜的呢……”王瀚冰不樂意了，“剛才就得罪了我媽，再把其他人……”
“打！！”我終於崩潰的吼了起來：“趕快打，現在不是得罪人不得罪人的問題，是你小子‘性’命攸關的事情！！”
王瀚冰被我的語氣嚇住，不敢再多說，連忙趕緊捧著電話開始撥號。
“喂……我是王瀚冰呀，啊，老姐你啥意思，別掛啊……”
“呃，別開玩笑啦，這笑話不好笑！哥哥你……靠，又掛了！”
“什麽？我是王瀚冰，沒聽過？我說舅舅你現在怎麽也喜歡開玩笑了啊……喂喂喂？？”
我看著王瀚冰捧著電話在那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拚命嚎叫，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
果然……我想的果然沒有錯！
我拉住已經瀕臨發狂的王瀚冰，奪下他的手機道：“別打了，沒用的……”
王瀚冰驚恐的望著我，尖叫了起來：“小風！怎麽回事！他們怎麽全部都不理會我，認為我是在打‘騷’擾電話……還說根本就不認識我這個人！”
我默默的翻開那手機的短信，將那條奇怪的短信亮給他看。
“這個任務……已經失敗了。他們現在全部都不認識你了。”我無奈的對王瀚冰說道。
“什麽意思！”王瀚冰瞪大雙眼，死死的扯著我的袖子不放，“什麽叫他們現在都不認識我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對這可憐的家夥道：“看來你接的這個任務失敗了，現在任務失敗的懲罰啟動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太平禦覽的第二章的懲罰，所謂“忘卻來時路”，大抵就是指所有過去的一切存在痕跡全部消失掉了，包括所有對其的相關記載、甚至是周遭人等對其的記憶，全部消失不見了！
所以王瀚冰的父母家人、朋友等人才會全部都當王瀚冰從來就沒有存在過，所以當王瀚冰淩晨4點多打電話給他們時才會被當做‘騷’擾電話給痛斥！
隻是……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為什麽我能夠記得他呢？在我的記憶裏，卻清清楚楚記得王瀚冰的所有事情，當年一起打網絡遊戲，三年前的平安夜那場喝得天昏地暗的聚會，以及昨天這傻瓜跑來說接到這個見了鬼的太平禦覽任務。
而現在貌似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王瀚冰，跟他相關事件的記憶都被篡改了，在所有的人記憶裏，關於他的一切事情都被修改修改成了跟他不相幹的事情。就如同淩靈殧這樣，明明是王瀚冰玩夢幻西遊接到了這個奇怪的六道天書任務，可現在在淩靈殧的記憶中，卻是成了我跟她一起玩夢幻西遊，跑了300環之後接到了這個太平禦覽的任務。
天啊……這個所謂的太平禦覽，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竟然可以將這個世間所有的曾今記得有關王瀚冰存在的人等記憶在一瞬間完全篡改得幹幹淨淨！
站在一旁的淩靈殧終於忍受不住寂寞了，咆哮著一下跳了過來，扯著我的頭發大叫道：“笨蛋大叔！你在跟這個奇怪的家夥說什麽呢！姐姐我怎麽一點聽不明白呢？快給我解釋清楚！！”
我齜牙咧嘴的把自己可憐的頭發從淩靈殧的魔爪中掙脫出來，轉頭問道：“淩靈殧，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別不相信……”
當我把我自己設想的問題真相全部講給淩靈殧和王瀚冰聽後，可憐的王瀚冰終於口吐白沫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畢竟不管是誰聽到自己已經被所有人遺忘掉，成為不存在的幽靈人口時，都得需要一顆堅強的心靈吧——可惜的是我們王瀚冰同學很顯然並不具備。
而淩靈殧卻皺著眉頭，死死咬著下‘唇’思索著什麽。
“嗯……似乎真的有點不對哦……”淩靈殧喃喃自語，“我記得這個任務是客服大叔昨天晚上11點跟我一起玩夢幻西遊的時候接到的太平禦覽任務，而任務截止時間應該是今天早上11點，既然任務還有這麽充足的時間，那我們為什麽要選在這個時候心急火燎的跟那大笨龍死拚呢……明明應該可以更加充裕的找出解決方法才對呀……”
淩靈殧點點頭，對我說：“沒錯，的確是有什麽把我的記憶給篡改了！所以我會認為這個太平禦覽的任務是客服大叔接到的，而跟那個廢物宅男沒有任何關係！”
我淚流滿麵，這淩靈殧不愧是從小跟這些靈異事件打‘交’道長大的呢，所以居然能夠短短幾分鍾內隻憑借我的幾句隻言片語就能夠確信記憶被篡改了這一恐怖的事實。
淩靈殧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不錯呀大叔！最近腦子也變得清楚起來了，看來真的是跟姐姐我在一起久了，大有長進呢！”
我：“……”
淩靈殧突然收回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撫著額頭皺眉輕輕道：“咦？好像又有點不對呢！”
我一呆，連忙追問道：“不對？哪裏不對了？你的意思是……”
“等等！”淩靈殧皺著眉頭製止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前後就有矛盾了呀……”
我一頭霧水的問道：“什麽矛盾？”
淩靈殧兩眼突然一下子瞪大，似乎要放出光來。
“快！快快！”淩靈殧猛的衝到我身邊，拚命翻我的口袋，“快給我……”
我認命的舉起雙手，任憑這沒一點‘女’孩子自覺的丫頭在身上上下其手：“你在找什麽呢？”
“找這個！”淩靈殧從我上衣裏翻出那台sharp903手機，喘著粗氣打開手機查看。
我臉上一紅，趕忙說：“對不起啊……我就拿來用用，呃……你知道我的那山寨手機按鈕都不靈了的說……”
不會吧！難道淩靈殧這機變百出的家夥已經發現了我妄圖用她手機去恢複人形藏寶庫老牛的記憶的事情？可是這檔子不可告人的目的怎麽會讓她知道呢？我心裏一陣做賊心虛，訕訕的有點不敢正眼去看淩靈殧。
“誰管你！”淩靈殧興奮之極的舉起手機湊到我的麵前，說：“快看！！”
那粉紅‘色’的sharp903手機上赫然顯示著一條短信！
“太平禦覽第一章，尋找到棲息在城市裏禁錮的龍族，取得龍族的鱗片，完成時間12小時。未完成者，忘卻來時路。”
這是什麽意思？
我低頭看正握在手裏的王瀚冰的手機，上麵正顯示著同樣一條短信：“太平禦覽第二章，尋找到棲息在城市裏禁錮的龍族，取得龍族的鱗片，完成時間12小時。未完成者，忘卻來時路。”
為什麽我的手機上居然會有跟王瀚冰手機接到的那奇怪的太平禦覽任務一模一樣的短信呢？
呃，不對！這兩條短信也並不是完全一樣，我看看王瀚冰手機上的短信顯示，這上麵不是清清楚楚的寫著第二章任務找什麽龍鱗麽，怎麽我這個任務卻成了第一章？
再仔細看看這兩條短信的發件時間，都是昨天晚上11點整。
這……不就是王瀚冰跟我說的他在正陽輸紅了眼出來以後，財‘迷’心竅的再度確認接下太平禦覽第二章任務的時間點麽，而這條出現在我手機上的短信，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在昨天我根本就沒有收到！
但是這個信息出現在我的手機上的意味，讓我不寒而栗。——這難道意味著我也被卷入了這勞什子太平禦覽任務裏麵了麽？！
我這邊廂還在滿頭霧水的研究這個奇怪的短信，淩靈殧則咬著手指甲，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我能說一句麽……”一個低低的聲音突兀的從我身後傳了出來。
我和淩靈殧渾身一震，齊齊的回頭向那邊看去。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身材略微顯的有點單薄的年輕男子慢慢的從路燈的‘陰’暗角落處轉了出來。
怎麽會！這個半夜淩晨的時候，居然還有人躲在一旁窺視我們？那之前我們跟那條靈氣凝結而成的巨大的白‘色’龍形‘亂’鬥的時候，豈不是全被他看在眼裏了去？
淩靈殧臉‘色’一變，立刻抄起那還躺在地上瞠目結舌發呆的‘肥’鸚鵡，迅速的將鸚鵡塞進包包裏。
而我則是下意識的‘操’起了握在手裏的那部sharp903手機，滿心打算衝過去也給他來一下。
……這隨便抹人記憶的惡習果然是容易上癮的啊！！
“你是誰？！”淩靈殧裝好鸚鵡後，頓時換上一副惡狠狠的嘴臉，衝著那人道：“沒見我們在忙麽！”
那年輕男子卻絲毫不以為忤，徑自說：“我就問一句……你們，也是在做太平禦覽的任務嗎？”
我一窒，今天是出什麽狀況了？怎麽是人都知道這見了鬼的太平禦覽？！
淩靈殧轉悠著眼睛，不說話。
“嗬嗬嗬……不說就是默認了……”那年輕男子笑笑，不知道怎的，從他的笑聲裏殊無一絲暖意。“那，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組隊一起做呢？”
我和淩靈殧：“……”
這莫名其妙的家夥，他怎麽會也知道太平禦覽的存在呢？而且聽他說起來簡簡單單的，就好像把這個勞什子太平禦覽當做一個普通網遊任務，還組隊呢……那最後是不是還要一起去推boss，然後因為分贓不均大家再來pk呢……
我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現在並不是處在現實的社會中，而是在網絡遊戲的世界裏，我和淩靈殧正站在大街上放開喉嚨吼道：“太平禦覽任務第二章開組，要打手要醫生，來的加……劃水的滾！”
我拚命甩了甩腦袋，將自己這些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摒到腦後去。
這個奇怪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啊！我疑‘惑’的望著那戴眼鏡的男子，開口道：“喂，這位哥哥，你不覺得你在自說自話之前，不是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麽？”
“好吧，那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吧。”那年輕男子淡淡的道：“我姓念，名叫念蒼生。跟你們一樣，都是接到了太平禦覽任務的天命者！”
太平禦覽？天命者？
我一頭霧水的望著這家夥，正待開口詢問，一個嬌小的人影跳到了我的麵前。
淩靈殧一臉‘精’明的對這個奇怪的家夥說道：“哼！你居然也知道天命者……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麽呢……來吧，告訴姐姐我，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東西的？”
那年輕男子挑了挑眉頭，說：“昨天，夢幻西遊跑環300環，最後一環結束的時候接到了這個任務。”
我頓時有點發呆了。
我的神啊，難不成這夢幻西遊遊戲也開始進化了？不管誰做完300環任務就都會出現這勞什子太平禦覽任務，那豈不是過兩天就有成百上千的夢幻玩家全部會捧著個手機滿上海的找龍麽……
淩靈殧還待說什麽，那年輕男子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解釋真的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哦……”他伸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物事，亮給我們看。
那是一部頗為老舊了的手機，上麵赫然寫著：“太平禦覽第二章，尋找到棲息在城市裏禁錮的龍族，取得龍族的鱗片，完成時間12小時。未完成者，忘卻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