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什麽?你平常可不是個說話吞吞吐吐的人,怎麽現在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龍老夫人不滿地說。

“你別亂猜,我馬上就打電話去問藍寄希!”

是嘛,本來就該這樣,孩子是我們龍家的,又不是他的!她就不相信了,一個好好的男人,那還有心甘情願與別的男人養孩子的道理。

杜維奇拿出電話,撥了藍寄希的號碼,他已經想好了,就從他的身體病情入手,能將他忽悠到這裏來見老太太是最好,由老太太來給他施加壓力,他可不想做拆散人家父女的儈子手。

聰明吧?嗬嗬——

可是,當他撥通了藍寄希的手機時,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這是怎麽回事?他知道藍寄希前往法國治療去了,藍寄希也曾在法國打過電話向他道謝,甚至還告訴過他即將回小鎮去休養一段時間的消息。

算算日子,他也該由法國返回小鎮了,為何手機會沒人接聽?

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沒來由的,他感到有些不安,於是又打電話去法國他的好友漢克醫生處詢問,沒料到從漢克醫生口中即聽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他整個人愣住了,久久無法言語。

“杜維奇,怎麽了?你快說話啊!”老夫人從他的神情中也察覺到了事有蹊蹺。

“天啦!這不會是真的吧?這不會是真的吧……”因為震驚,杜維奇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出了什麽事?你快告訴我。”龍老夫人也隨之憂心忡忡了。

“藍先生,他居然也是三天前護國盛安航空公司空難遇難者之一。”杜維奇沉重地說。

“你是說,林雨紅的丈夫死了?”龍老夫人三天前從報紙上獲知這次空難,機上所有乘客全部遇難,無一生還。她有每天聽報紙的習慣,管家露絲每天早上都會為她念當天早報的主要內容。

“啊,上帝,這真是個壞消息!林小姐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了,還帶著個年幼的女兒,上天對她真是太殘酷了!”她在心裏後怕,又深深地慶幸,幸好當初自己拚死拚活不讓她和天翼在一起,否則的話……

天啦,她真是個不吉祥的人啊!

死亡鑽石的陰影,怎麽到現在還圍繞著她不肯散去呢?!

藍寄希死了,林雨紅將會是多麽的無助、孤獨,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此時她需要有人幫助。

杜維奇醫生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因為是他將藍寄希引薦到法國去治病的,如果不是他,藍寄希也就不會趕上這趟空難。雖然他是出於一片好意,但是他還是覺得心裏很內疚。

到了這個時刻,他不去幫助林雨紅,那是非常說不過去的,況且看老夫人這架勢,那是必須要將小龍女搶回來了,而且勢在必得。

果然龍老夫人在一陣沉默後開口了:“杜維奇,我想馬上要回我的曾孫女,現在就去要回來。”

杜維奇深吸了口氣,語氣深沉而嚴肅地道:“老夫人,你若現在就去將小龍女弄回來,那無疑是會要了林雨紅的命!你要知道,小羽和她媽媽的關係那是非常的親密,你若不想她恨你的話,那就要將她的母親一並接納。”

將林雨紅一並接納回龍家?

“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呢?接納她?她可是個受了鑽石陰影的不祥之人啊!”龍老夫人驚訝的叫到,並且還不住地搖頭。

“老夫人,恕我直言,你要知道林小姐還是你曾孫子龍林宇的親生母親!”杜維奇醫生嚴肅地說:“就算你現在不認林小姐,你能保證林宇將來知道真相後不認他的親生母親嗎?母子血脈那是天性,將來會怎樣發展,你的心裏應該清楚得很,你又何必讓林宇和小羽以後都埋怨你呢?”

這話顯然令龍老夫人很是觸動,她沉默了……

杜維奇又趁機說到:“其實有些事雖然無法用科學去解釋,但是是可以用人性去解釋的,就拿死亡鑽石來說吧,它給世人帶來的災難,完全是因為人性的貪婪,如果人性不貪婪,又何來那些自相殘殺似的巧取豪奪呢?至於藍寄希先生的死,那隻能說是一次偶然事件,是一次不幸的事件……”

龍老夫人還是不語,但是看得出她的神情有些變化了,變得若有所思了。

“老夫人,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麽主意?”龍老夫人急忙問到。

“你可以以同情的名義,設法將林雨紅小姐收到你身邊作為義女,這樣小羽自然就回到你的身邊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會慢慢接受龍家,慢慢接受她的身世,這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麽?”

龍老夫人想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

……

法國巴黎,麗金酒店。

龍天駒推開窗簾,有些心不在焉地飲著杯裏的紅酒,人家都說巴黎是個浪漫之都,但對他而言,他感覺不到一絲浪漫,反而覺得有些厭惡。

這裏是女人采購名牌的天堂,他俯身看著走在街道上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女人,心裏就泛起了一股厭倦——全是些庸脂俗粉。

忽然,貌似有一個全身著黑色衣裙的女子緊緊吸引了他的視線,他的目光一顫——

由於樓層太高,他無法看清黑衣女子的容貌,但,他的腦海中即刻浮現出一名女子的身影來……

“真是見鬼了!”他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了個精光,然後將杯子朝著垃圾桶扔了過去。

“你怎麽了?親愛的。”一個妖豔的性感女子扭著腰肢迎了上來。

這是他在法國的生意盟友為他準備的陪伴女郎,他本來說什麽都不要的,但對方硬要配給他,還開玩笑地說:“怎麽,天駒兄不肯賞臉麽?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隱?”

好吧,為了堵住這些人的嘴,他勉強接受了。但他隻是接受她陪在自己的房間裏,但是並沒有和她怎麽樣,也不想和她怎麽樣。

不就是房間裏多一個人嗎?多一個說話解悶的人而已。

“沒什麽。”龍天駒回頭,正好與女郎麵對麵地貼上了。女郎是個東方麵孔,和他一樣操著一口Z國話,看來這些合作商還真是有心人啊。

女郎手撐著頭,她那豐滿誘人的身體毫不隱藏地展現在他的眼前,她風情萬種地向他勾勾手指,紅唇挑逗似的撅起。

他笑了笑,目光從她的身上飄過,然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到:“你若想睡就睡吧,想喝酒的話,自己去拿。”然後轉身朝浴室走去,沒有其他任何想法,他隻想衝衝澡而已。

女郎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有些泄氣地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紅玫……紅玫……

當一股熱水如花雨般撒向他身體的時候,他驚覺到自己的心裏又一次低喚起那個從來就未曾忘記的人兒來……

林雨紅步伐沉重地走在巴黎繁華的街頭,她感受不到周圍繁華商品的氣息,一陣錐心的哀痛使她閉上了眼睛,直到現在,她還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從接到空難消息趕到出事現場,然後拜搜尋屍首的工作,一直到航空公司確定賠償方案,她仿佛每日都在作一場可怕的噩夢。

兩年多來與藍寄希的夫妻情緣居然就這麽煙消雲散,連見最後一麵的機會也沒有。更令她悲痛欲絕的是,由於飛機是在空中爆炸的,遇難者的屍首幾乎就沒有完整的,就連認屍也無法達成,還有什麽比這更悲慘的!

這幾天來,她幾乎流幹了淚水,全身的力氣也都被悲傷給抽幹了。

人生不能複生,她未來還有一大段的日子要走,為了小羽,她必須堅強起來。恍恍惚惚中,她仿佛每日都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巴黎對她而言是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這兒並沒有熟識她的人才對,然而叫喚她的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直到她的背後被人輕拍了一下,她才不得不回頭,並意識到這一次是真的有人在叫她。

“林小姐!”

杜維奇醫生?

她十分驚訝他竟會出現在巴黎的街頭,“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已經知道了藍先生遇難的消息,真的很抱歉,要不是我鼓勵他來法國接受治療,他也不會英年早逝。”說著,杜維奇朝著林雨紅深深一鞠躬。

“天有不測風雲,有很多事也不是你可以預測和掌握的,你不必心存愧疚。”林雨紅歎著氣說。

她的體諒讓杜維奇醫生感到了一絲欣慰,“請你節哀順變。”他想不出可以安慰她的話了。

“我會的。”林雨紅也隻能這樣了,沒辦法了,再是悲痛也換不回丈夫來了。

“小羽呢?”他關心地問,這才是他今天來找到她的關鍵。

“她和保姆在酒店等我。”事到如今,航空公司的妥善安排還是多少令她有些安慰,不但給了她好的賠付,還親了保姆來照顧小羽,使得她可以無後顧之憂地處理藍寄希的後事。

“林小姐……”杜維奇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嗎?”

“有一個人也來到了巴黎,也想見你。”他身負重任,若不把林雨紅帶去見老夫人,他可無法向老夫人交差。

“誰?”她心裏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