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蘇家,秦風站在秦淮河畔。
看著那波光瀲灩汩汩流淌的河水,他卻陷入了沉思。
“秦先生,等等我……”
秦風扭頭看過去,卻見那朱建峰拖著肥胖的身體,從那邊跑了過來。
他身後,並沒有跟著任何人。
“秦先生。”
朱建峰跑到秦風麵前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這麽跑容易猝死的。”
秦風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朱建峰一愣,隨後直接笑了起來:“秦先生還真是幽默。”
他就是這麽一種沒皮沒臉的性格,絲毫不在意秦風的嘲諷。
“找我有事?”
秦風對於這種給個杆子就往上爬的人,多少有些無奈。
“秦先生不要誤會,我不是蘇家的說客。”
朱建峰趕忙撇開了自己跟蘇家的關係,似乎是怕秦風誤會。
“哦?然後呢?”秦風微微抬了抬眉頭。
“我就是單純的想要結交秦先生,請秦先生喝一頓酒。放心,不會有人打擾的。”朱建峰發出了邀請。
“請我喝酒?就這麽簡單?”
對於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如果沒有目的,打死秦風都不相信。
“嗬嗬,還是什麽都瞞不過秦先生。”
朱建峰尷尬的搓了搓手,就這麽直接承認了。
出乎意料,秦風居然沒有拒絕他,而是點頭說道:“好吧,地點你選。”
“多謝秦先生賞臉,那請跟我來吧。”朱建峰一雙小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出了旁邊的大街,朱建峰攔了一輛出租車。
一路上,朱建峰不斷找話題攀談,可秦風卻很少附和,冷淡無比。
朱建峰這貨也不覺得尷尬,還一直用熱臉貼著秦風的冷屁股。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車停在了一個小飯店旁邊。
說是小飯店,其實根本就是個大排檔,名字叫“尋開心”。
廚師在外麵大火炒菜,火光四濺。
門外支棱了不少的桌子,很多人坐在那邊喝酒劃拳。
菜香味、鍋氣和煙酒味混在一塊,完全地詮釋了什麽叫做人間煙火氣。
找了一個相對於還比較安靜的角落,朱建峰搶先一步過去用袖口擦了擦凳子,示意秦風可以落座。
秦風倒是沒有說什麽,一屁股坐了下來。
“抽煙。”
朱建峰拿著一盒紅塔山給秦風遞了過來。
秦風見狀,伸手接了過來。
熟練的給秦風點燃後,朱建峰也趕忙給自己嘴上放了一根。
深吸一口,那滿臉的肉都隨之抖動,朱建峰眯著眼睛說道:“這種感覺才對,這才是真正的煙。”
朱建峰一副享受的模樣,一看就是老煙民。
“這是你故意買的?”
秦風捏著紅塔山,玩味的看向朱建峰。
“沒有,我就喜歡這個牌子。隻是沒想到秦先生也喜歡,還以為您會顯檔次低呢。”朱建峰賠笑道。
“行了,不要整這一套。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秦風目光平靜道。
“不著急,先喝酒。”
朱建峰說完,對著那邊的忙碌的嬌小女子喊道:“老板娘,整兩斤自家釀的雜糧酒,再來整點花生米什麽的下酒菜。”
“好嘞,稍等。”
很快,兩斤白酒就被端了過來,同時還放下了兩個鐵質的酒壺。
是很早之前使用的那種酒壺,外表被磨的錚亮,很明顯,有不少人使用過。
捏著酒壺,秦風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點頭說:“好酒。”
品嚐一口,卻見那酒並沒有所謂的醇香。
入口就衝喉嚨,那股烈火灼燒的感覺直接到了胃裏,讓秦風的神經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夠烈。”秦風點頭。
聽著秦風的評價,朱建峰頓時眉開眼笑,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
抹了一把嘴之後,他居然從旁邊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錄音機。
這是那種老掉牙的錄音機,放磁帶的那種。
“悔不該轅門來發笑,悔不該與賊把香燒。”
“關公犯罪劉備保,豪傑犯罪怎能繞。”
“小校回營速去報,就說老爺放了故交。”
“……”
聽著錄音機中傳出的聲音,朱建峰一手端著酒,嘴裏叼著煙,右腿耷拉在左腿上,不斷的抖動。
左手的指頭時不時還在大腿上敲打著,很享受這一刻。
再看秦風,此刻仔細聽著那裏麵的戲曲。
時不時喝一口酒,好不舒坦。
一曲畢,秦風這才開口道:“你這太平歌詞《擋諒》都整出來了,說吧……到底是什麽事情?”
“我想在秦先生手下做事。”朱建峰一臉鄭重的說著。
“哦?”
秦風倒是覺得有些意外,問道,“蘇家不好麽?你姐姐也在這裏,你可以混吃等死一輩子,隻需要享受就好。”
“好!卻也不好。這麽多年來,我裝累了。”朱建峰苦笑道。
“裝?”
“秦先生,您有所不知,那蘇老爺子可不是好相與的,手腕鐵的很。他的兒子可以有能力,可是對其他人可是提防的緊。”
朱建峰冷笑一聲,“這些年,我要裝紈絝裝無知裝蠢,也挺累的。”
說完,他扔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裏,大嚼特嚼起來。
隻是,他這五官糾結,似乎把花生米當成了什麽人一樣。
“這是怕外人來分一杯羹,所以有意提防的吧。”秦風似乎有些見怪不怪了。
“秦先生高見。我姐姐雖然嫁給了蘇家長子,可是她並沒有生下一個男孩,隻有蘇佩雲一個丫頭。所以,老爺子就更加防備了。”
“那你這麽多年故意裝傻充愣,就是為了讓你姐姐能在蘇家過的舒坦一些?”秦風詫異的看了一眼朱建峰。
朱建峰又喝了一口酒,然後點了點頭。
“豪門深似海,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我不想讓我姐姐過的不舒坦,就隻能忍著。但是,我悄悄裏也暗暗努力,考了不少的證書,學了一些課程,做了一些投資。”
朱建峰目光凝重說道,“隻盼著能有一天,能幫上姐姐的忙。”
“既然你做了這麽多,而且裝了這麽多年的傻子,為什麽不繼續下去呢?”秦風饒有興致問道。
“秦先生,看見你之後,我明白一個道理。隻有自身的強大,才能保護好你想要保護的人。”朱建峰道。
秦風並沒有被這馬屁衝昏頭腦,而是問道:“那你為什麽選擇跟我?”
“因為……我不想忍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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