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停了下來，然後看向秦風。
他咧開了嘴巴，忽然大笑了起來。
這個笑聲，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心悸和驚慌。
待在書架旁的徐正跟楊珍二人，都感覺到遍體生寒。
笑了足足得有兩分鍾，最後聲音都沒有了，可是老頭依舊保持著那個姿態。
“您到底是什麽人？”秦風緩緩的鬆開了手，問道。
“我叫王古，是辛酉年生人。”老人開口道。
“辛酉年？”
“沒錯。”
“辛酉年得是百年之前了，您今年高壽？”秦風下意識的問道。
“整整百歲。”
“百歲？”
秦風頓了一下，怎麽都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個百歲老人。
他剛剛阻攔的時候，已然感受到了王古的身體機能，非常地澎湃。
“我七歲從師，十八歲出師，原本應濟世救民，卻不料被這些人盯上。
我師傅不願意成為罪人，撞石而亡。
而我被逼迫進入了這裏，在這呆了整整八十載！”
說到這，王古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
“您在這裏待了八十年，就為那些人提供資料還有研究成果？”
秦風似乎明白了王古存在的意義。
“沒錯，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邊研究醫術，一邊幫著他們處理各種問題。”王古也不否認。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用活人來祭祀，用活人來試驗，用活人的鮮血來滋養巨蛇？”秦風語氣加重了幾分。
“知道……可是我沒辦法。”
王古苦笑一聲，“醫之一道，永無止境。就算是他們不開口，我也會自己研究的。因為……我已經入了魔。”
秦風沉默了起來。
莫說王古了，就連定力如他，剛才站在那書架上，看完了一個書架的書，卻渾然物我兩忘。
這玩意，在喜歡鑽研的人看來，可是比任何東西都珍貴的。
“這麽多年來，我看的東西太多了，也提出了無數種的設想。可是，都被我自己否決了。
人就是人，永遠也成不了神。
而且，這世上本就沒有神，不是麽？
與其讓那些人逼迫下去，倒不如直接用他們的想法，送他們上路！
我一開始還有些擔憂，擔憂這些人會不會識破。
不過，時間是個好東西，我給了他們太多的資料跟配方。
他們太相信我了，居然沒有一點點的懷疑。”
升仙台……升的是仙，死的可是肉體凡胎啊！”
王古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瘋癲。
“也就是說，你這是引誘他們，然後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秦風下意識問道。
“沒錯！一切都跟設想的一樣！他們全都去了，也全都死了！一個都不剩！”
王古狂笑一聲，有種陰狠的滿足。
秦風的身上卻泛起了陣陣的殺意。
就因為一個報複，讓所有無辜的人失去生命，讓所有的人吞下如此惡毒的苦果。
這樣的人，更可怕！
或許是察覺到了秦風的殺意，王古平靜了下來。
他放下了手中的小刀跟木板，然後一步步向著秦風挪動過來。
隻可惜，隻是挪動了不到幾十公分，整個人就被鎖鏈給困住了。
“你想要殺我？”王古問道。
“沒錯。”
秦風並沒有避諱，反而直接點了點頭。
“我能看到，你的眼神有些猶豫。”王古淡淡道。
“我在猶豫該不該動手。”秦風坦誠道。
“你不該猶豫的。因為……我就是這麽一個自私的人。”王古搖了搖頭。
秦風沒有說話，隻是就這麽看著他。
“你知道麽，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別人的命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王古繼續說著。
“畜生！”
下麵的楊珍聽到這，猛然罵了一句，甩手就是一記飛鏢。
飛鏢對準的正是王古的咽喉。
可是，這個飛鏢被秦風抬手就給攔了下來。
“秦風，他已經不是人了。”楊珍喊道。
“怎麽，不想讓我就這麽死了嗎？為什麽不動手？”王古嘶吼一聲。
“我不會讓你死的。”
秦風留了這麽一句話，然後直接順著書架滑落在了地麵上。
“殺了我。”王古怒吼了起來。
可秦風沒有理會，帶著楊珍跟宋正一同離開了這裏。
站在門外，楊珍這才不滿的問道：“你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嗎？如果不是他亂來，根本不會有那麽多人死！”
“你要是不忍心，我去動手。”
宋正也一臉的陰沉，身上湧動著一股殺意。
“有時候，活著比死還難受。”秦風點了一根煙。
他何嚐不想殺了這個老家夥？
但是，他覺得讓他死在沒有食物沒有未來的那種恐懼中，才更有懲罰的意義。
“可是你就不擔心會出變故？”宋正詢問說。
“還能有什麽變故？”
秦風吐了一個煙圈道，“我能感覺出來，剛才他是在故意惹怒我，然後殺了他，好讓他得到解脫！”
“可是……”
楊珍剛想說什麽，忽然表情一變。
裏麵，忽然傳來了劈裏啪啦的聲音。
伴隨而來的是一股燃燒的味道，刺鼻且帶著一種別樣的味道。
他們扭頭看過去過去，發現裏麵閃爍著點點的火光。
慢慢的……門縫中的光亮越來越大，熊熊大火讓整個書庫都變得火光衝天。
推門了一點門縫，秦風看向了那最上方。
王古坐在那邊，不住地狂笑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很顯然，這把火就是他自己點的。
“一把火燒了也好。隻是可惜了，那麽多的醫書就從世上消失不見了。”秦風感歎道。
突然，旁邊的楊珍喊了一句：“頭頂上有東西。”
秦風抬頭看去。
隻見那隻機關手掌，此刻正懸掛在了自己等人頭頂處，手裏還拿著一個紙袋子。
此刻，正在向著他們緩緩落下來。
秦風伸手接住了紙袋子，將其取了下來。
“砰！”
機關手掌隨即碎裂，掉落在了地上，化為一團木屑。
秦風摸了摸裏麵，卻發現了一塊布。
展開了那塊布之後，上麵畫著一些彎彎曲曲的線條。
看模樣，應該是一份地圖。
“這是整個鬼市的布局圖。”楊珍忽然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