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看的出來,秦風才是這裏最悲傷的人。
因為,他的手指握著往生劍,已經有血液滴落了下來。
說不出來的痛,才是最痛的痛。
沒人說話,一群人就這麽低著頭走。
翻過了一座山,秦風發現趙一忽然落後了一大截距離。
秦風趕忙把沈芊芊交給了旁邊的封不語,把沈淩月交給了旁邊的五姑娘,而後就趕了過去。
朝後走了一段距離,秦風這才發現了趙一躺在地上,於是問道:“怎麽了?是太累了嗎?”
趙一沒有說話,隻是掙紮著依靠在了一棵樹上,不斷地喘著粗氣。
前麵的劍衛紛紛衝了過來,在這裏圍成了一個圓圈。
“你們讓開點,擋住我的月光了。”趙一喃喃道。
劍衛十分聽話,立即讓開了一條路。
“你們讓開啊……”趙一有氣無力的說著。
秦風想了想,伸手搭在了脈搏之上,卻被趙一給一把按住了。
“秦風,家主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她沒有食言……”趙一掙紮著說道。
秦風發現趙一的眼中沒有了光彩,一片黯淡。
“我知道。”秦風啞然道。
“我不想走了……累了……想休息一下。”趙一斷斷續續道。
“那我背你。”
秦風不由分說,直接背起了趙一。
這一次,趙一沒有掙紮,任由秦風將他背了起來。
可是走了幾步,趙一的手已然耷拉了下來。
秦風腳步隻是頓了一下,卻仍然朝前走去,口中喃喃道:“走,我帶你回去。”
彎彎曲曲的山路,大家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整夜。
一直到了第二天拂曉,秦風才來到了大王山村的村口。
看著遠處屹立的祠堂,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來到了祠堂外,打開了門,秦風把樹根安放在了這裏。
樹根躺在椅子上,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尤其是他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向祠堂大門。
他出去的時候,帶走了將近十個青壯年。
可是,現在回來的隻有他一個——而且還是一個殘廢。
“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樹根擺了擺手道。
夜少白第一個離開了。
劍衛倒是安靜的站在了那邊,目光一直匯聚在了趙一的身上。
五姑娘跟封不語也沒有離開,默默的站在門口。
“秦風,救出來的人還需要救治,你去村東頭找二虎,他會給你提供藥材。我這不打緊,暫且死不掉。”
樹根緩緩說完,臉上還故意擠出了笑容。
秦風沒有說話,而是對著那邊的祠堂跪了下去。
“嘭嘭嘭。”
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天邊冒出了第一縷的陽光。
“等我解決好了手頭上的事情,一定過來好好的給你們賠罪。”秦風一字一頓道。
“這也是我們的事情,你不必自責。”樹根說道。
秦風沒有說話,而是把往生劍紮在了地上,算是當做了自己的影子。
“樹根大哥,我先回去了。等我控製了他們的傷勢,再回來。”
樹根看著秦風許久,這才重重的點了點頭。
秦風緩緩的離開了祠堂,回到了大院。
夜少白已經吩咐人去休息了,獨自一個人坐在院子之中抽煙,甚至於連帶秦風等人進來,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就在秦風要把趙一的屍體放在屋裏的時候,其中一個劍衛攔住了秦風。
“秦先生,如果沒事我想我們該走了,也該把趙頭帶回去了。”
秦風愣了一下,而後搖頭道:“我會親自送他回去的。”
“秦先生,您的好意心領了,可是我們有我們的規矩,還請秦先生不要為難我們。”劍衛道。
秦風看著那十多個人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人可以你們先帶走,不過我要給他做一口棺材。最起碼的體麵,得有!”秦風說。
“好。”劍衛同意了。
秦風把趙一的屍體交給了劍衛,而後拎著一把斧子就上山了。
一直到了中午,太陽高高懸在了天空中,秦風這才扛著一口棺材從後山走了出來。
棺材並沒有上色,不過做的還算是像樣子。
來到了院裏,秦風把棺材放在了地上,而後把的趙一緩緩的接了過來。
看著趙一身上的血漬,秦風還想要幫忙擦拭一下,卻被劍衛攔住了。
“秦先生,戰死是無上的榮光。而這些血是他的見證,還請秦先生不要擦去。”
“好!”
秦風倒是沒有執著,而是將木楔給卡了進去。
等到這個棺材嚴絲合縫之後,秦風這才拍了拍手說道:“可以了。”
“秦先生,告辭。”
四個劍衛扛起了棺材,走出了大門。
剩下的人都跟在後麵,一群人都袖口係著一個白條,神情肅穆的離開了。
“走好!”
秦風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而後從旁邊拿了三根煙,點燃後插在了門口。
五姑娘來到了秦風身邊,輕聲說道:“又走了一個。”
秦風點了點頭,點了一根煙自己抽了起來。
“你去看看夜少白吧,那家夥鑽了牛角尖。”五姑娘說道。
秦風順著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夜少白在一個角落坐著,地上已然滿是煙蒂。
“什麽情況?”
秦風徑直來到了夜少白的身邊,把他嘴裏的煙直接給掐滅了。
夜少白沒好氣的看著秦風道:“你幹嘛?”
“抽這麽多煙,你就不怕自己猝死?”秦風說道。
“你管我。”
夜少白悶悶地又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秦風不厭其煩的把他嘴裏的煙再次掐滅,而後扔在了地上。
這一下,夜少白徹底被惹怒了,直接站了起來。
他跟秦風麵對麵站著,倆人的鼻尖距離最多也就是十公分。
這個程度,不是輕吻就是要幹仗!
此時,封不語從屋內走了出來,靜靜的站在一邊,說道:“如果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夜少白聽到封不語的聲音,猛然扭頭瞪了過去。
“別那麽看著我,我知道你的性格。別看你表麵上嘻嘻哈哈,可是你的內心卻一直都挺柔軟的。”封不語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褒還是貶。
“你們為什麽要那麽做,為什麽要舍棄他?”
夜少白話語之中的冰冷,仿佛是要把人冰凍一般。
“是他要求的,他不讓我們說。”
封不語歎了一口氣。
聽到這話,秦風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也很好奇,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其實老王已經得了絕症,活不了了。”封不語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