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章 佛光鏡
齊肅龍和齊元化兩人衝著淩峰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打招呼,淩峰見他們臉上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心下略安,也微微衝他們點了一下頭——他可不知道當時抓自己的那個南赤火就是被這兩個家夥帶回昆侖的,否則這頭也不必點了。
除了真武宗外,紅花亭來的也是熟人——掌門百裏文。當百裏文看到淩峰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他覺得淩峰非常眼熟,很像是之前曾經到過紅花亭的那個“大印慧咒門”弟子,但是實際上頭發的顏色、膚色等等,都完全不同,所以有點不敢確定。並且,他能感覺到這個淩峰身上的功力非常高,而當時在紅花亭碰到的那個淩峰功力僅僅隻有元嬰期,所以二者更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淩峰發現了百裏文正偷偷打量自己,不過他裝作什麽也沒看見,反正當時在紅花亭的時候自己還戴著怒殺神的麵具,而且還從來沒告訴過其他人自己的名字,想來那百裏文也不敢確定就是自己。
其他幾大門派來的也都是掌門一級的人物,雲中閣來的是一個中年的白麵書生,淨花水月宮是兩個宮裝貴婦,大日金鋼宗來的是一個瘦小的禿頭老者,天心穀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婦,德心莊來的是三個身背寶劍的道士。
空悲見所有人都已經來全,便站在上首道:“這次找大家來,是想跟諸位商議一下以後如何對付改造人的對策,最近改造人的活動日益猖獗,恐怕除了靈山外,所有的神山上修真門派都遭到了改造人的攻擊吧?”
所有人紛紛點頭,百裏文憤憤道:“我們紅花亭的損失相當大,不但門派駐地被毀,而且相當多的重要設施都被破壞,人員傷亡也很大,他們太囂張了!”
天心穀的那一對中年夫婦道:“我們天心穀的防禦禁製在他們主炮的轟擊下,隻是堅持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破掉,實在讓人很難抵擋。”
大日金剛宗的瘦小禿頭老者慢慢道:“他們不止是要塞的主炮厲害,那些神將級別的改造人也非常可怕,每一個幾乎都相當於我們修真者中的渡劫期,雖然他們身上穿著的生化鎧甲有時間的限製,但是在那短短的時間內幾乎是無所匹敵,我門下弟子許多法寶飛劍都被他們給毀掉!”
這幾人一開頭,其餘的都紛紛說起自己門派裏的淒慘景象,整個大殿裏仿佛變成了一個訴苦大會,大家越說越慘,到最後就差沒聲淚俱下!
空悲見大家實在有些不象話,便咳嗽了一聲,提醒在座的諸位注意一下形象,醒悟過來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都有些臉紅——大家都是一派掌門,卻在這裏象一個告狀的苦主一樣,實在是大失臉麵!
淩峰心中好笑,這些人平日裏都是高高在上的一派掌門,沒想到受到一點點挫折,立刻就都原形畢露,實在是丟臉。
空悲見氣氛有些尷尬,隻好主動打開話題道:“這個,我知道各位的門派損失很大,但是現在改造人仍舊在持續不斷的對我們修真者發動攻擊,假如沒有什麽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那我們將會繼續損失下去——直到我們所有的修真者都死傷殆盡!”
下麵的幾個掌門都麵麵相覷,半晌後玄眉才悶聲道:“對付他們的方法,無非就是聯合所有的修真者,無論正派邪派,大家齊心協力,說不定才能戰勝那些家夥。”
齊肅龍皺眉道:“我們現在不是一直在進行聯合嗎?不過效果實在是有限,畢竟不是同一個門派的人,無論配合、指揮、行動意圖等等,都是千差萬別,我們聯合的隊伍有時候會變成一盤散沙,甚至還不如單個門派來的有效率。”
“是啊,”雲中閣的那個白麵書生道:“在和一些蓬萊仙嶽上的修真者配合的時候,我總擔心他們會在背後捅我們一刀,同時他們身上的那些陰冷氣息對我們正派人的影響也不小。”
空悲搖搖頭,苦笑道:“那恐怕他們也在擔心同樣的事情,這樣的聯合……唉!”
德心莊的一個道士沉聲道:“那我們究竟該如何對付那些改造人?需要我們改變當前的策略嗎?”
聽到這話,大殿中眾人一時陷入沉寂。
忽然淨花水月宮的一個宮裝貴婦道:“其實,從改造人的攻擊上我們可以看出一些規律,他們對付一些比較大的門派時,通常都是用要塞主炮攻擊;對付一些小門派的時候,通常都是直接派出神將級別的超級高手……”
說到這裏,稍微頓了一下,看其他人都凝神細聽,她接著道:“所以我們主要應該從這兩方麵入手。首先我們要做的,仍舊是聯合,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盤散沙那樣聯合,而是隻動用少數的高手,那些普通弟子就不要讓他們摻進來,不然容易傷亡不說,還常常成為拖累……”
其他幾個掌門紛紛點頭,對她的話深以為然——本來以為改造人數量眾多,那修真者這邊自然也要出動更多的人手,沒想到改造人那邊卻隻是出動一小部分,搞得修真者這邊總是礙手礙腳,完全發揮不出人多的優勢。
“其次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防禦那些空中要塞,當然如果能直接破壞,那就是最好。這個我認為也是有辦法做到,可以聯絡一些我們修真者中的隱仙者,然後讓他們使用一些威力強大的究極法寶,或者尋找一些從前的大威力法寶,集中力量直接攻擊那些空中要塞。”
聽到她的這話,淩峰心中一跳:“我的黃泉炮算不算是她說的大威力法寶?這個,好象就是吧?而且還是最厲害的究極法寶之一……唉,看來我要找時間交出去了。對了,不知道我自己使用行不行?”
大殿中的眾位掌門和身邊的人小聲地交流起來,不一會兒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空悲讚許的點頭道:“淨花水月宮宮主的建議非常不錯,如果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那我們以後就按照她的建議來做。不過在做之前,我們還要確定一些事情。”
看著下麵眾人疑惑的眼神,空悲道:“等下我們一起用我們靈山的鎮山寶貝——佛光鏡,來預測一下未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聽到這話,眾位掌門一時間異常驚訝,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因為這佛光鏡向來都是大雷音寺在掌管,從來不向外人展示,就算是同為十大門派,其他幾個掌門也從來沒見過這佛光鏡。
忽然齊元化附在齊肅龍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麽,齊肅龍咳嗽了一聲,望著空悲道:“空悲大師,有件事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空悲大度道:“齊掌門盡管發問無妨,現在當是同舟共濟的時候,在下當知無不言。”
齊肅龍點點頭,問道:“佛光鏡可以預測未來的能力我們都聽說過,不過這預測的準確程度究竟有多少?”
空悲聽到原來是這個問題,不由微笑道:“佛光鏡預測出來的,隻是一幅幅不連續的畫麵而已,單單就畫麵的準確程度來說,那是百分百的準確!”
在座諸人還是第一次聽說佛光鏡的具體功能,不由露出了滿臉的驚訝。
齊肅龍又問道:“那請空悲掌門告訴我們,當年佛光鏡曾經預測說改造人的回歸將會是五年到七年的時間,現在僅僅隻是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提前回來,這是否說明,佛光鏡的預測很不準確?如果不準備的話我們就不應該相信它吧?”
聽到齊肅龍的這話,其他的那些掌門紛紛點頭。他們心裏也非常窩火,本來還以為能有足夠的時間準備,沒想到突然出現的改造人打亂了一切,這也是修真界在初期非常混亂的原因。
空悲的表情十分尷尬,臉色微紅道:“這個……嗯,實際上,那消息……隻是我本人根據佛光鏡預測出來的圖像,估算出來大概時間而已……”
“什麽?!”所有的掌門都吃驚不已。
空悲老臉通紅,低頭道:“佛光鏡的預測完全沒錯,但是我估算出來的時間……那個……差的是多了一點……”
聽到這話,群情激憤:“豈隻是差了一點?!簡直差了好幾點!這虛假消息害我們損失了多少?!”
被痛罵的空悲委屈的站在那裏,低頭擰自己的衣角,心中鬱悶:“我也不想啊,按照正常速度,那些改造人絕對是五年到七年後才會回來,誰曾想到他們竟然會什麽空間傳送術……”
等好一會兒後大家都平靜下來,空悲這才抬起頭,怯生生道:“所以這次預測我才叫大家一起來看,免得我一個人得出的結論有什麽錯誤。”
“早該這樣!”眾人不住的批評空悲的自私行為,並且給出了中肯的建議和意見:“以後有什麽好東西,必須都要拿出來給我們所有人用!”
被剝削了一番的空悲,帶著一行人離開大殿,穿越數道禁製,來到大雷音寺的後部。這裏是一整片的塔林,數十座黑黝黝的鐵塔都有近百米高,在塔的外表上雕刻著無數的圖案,有諸佛、菩薩、金剛、飛天以及天龍八部眾等等形象。並且在每層塔的外壁上,都雕刻有數尊精巧的佛像,或坐或臥,寶相莊嚴,讓人望而生敬。
帶領眾人來到一塊被九座佛塔環繞的空地上,空悲連捏數道靈訣,從他身上釋放出九道光芒,照射到周圍的那九座佛塔上,很快那九座佛塔放出柔和的黃色光芒,在半空中張開一層金色的光罩,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眼前的景物一花,眾人發現他們已經被送到了一間巨大無比的宮殿中!這宮殿高近千米,穹頂是一種白色的半透明石體,放出淡淡的光芒來,照亮整個大廳。兩側每一邊都排列著近百根巨大的柱子,氣勢恢宏,讓人歎為觀止。
在大殿深處的牆壁上,竟然鑲嵌著一塊巨大無比的圓形鏡子,那正是空悲所說的靈山鎮山寶貝——法寶佛光鏡!
整塊鏡子直徑近百米,鑲邊是用整塊的黃金打造,上麵不但雕刻有精美的花紋和圖案,還鑲嵌著無數大塊的鑽石、瑪瑙、翡翠、綠鬆石、藍水晶、紅寶石和紫曜石等等。一道道如同電流般的黃白色光芒帶著“嘶嘶”聲響,不住地環繞著鏡子的鑲邊流動。
在鏡麵上一片氤氳霧氣,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個異界時空般,什麽東西也看不到。幾個掌門站在這鏡子下麵,心中震撼不已,實在沒有想到這佛光鏡竟然是這樣的一塊法寶。淩峰也是心中激動,他一直想見識一下四大神山上的鎮山寶貝,現在終於得償所願——其中昆侖上的太極石印已經見過,蓬萊仙嶽的不死神魂和須彌山的瀚天鍾則是親身體驗過,這樣也算是見識過了這幾樣鎮山寶貝。
空悲來到那佛光鏡前麵,轉過身來對眾人道:“佛光鏡的使用有很多的限製,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時間上,一般來說兩次預測的時間要相距一年以上才行。這也就是說,我們用過了這一次,暫時就不能再預測第二次了,所以大家要仔細看上麵出現的畫麵,千萬不要錯過什麽重要的東西!”
看到大家都已經提高了注意力,空悲轉過身去,對著佛光鏡連連打出一串的靈訣,無數道金色的光芒從空悲身上射出,隨即便形成了一個個的金色梵文字符飄舞在空悲身體周圍,像是無數的蝴蝶般翩翩舞動。漸漸的字符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碩大的金色光球,一種讓人心中暖洋洋的感覺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空悲向著佛光鏡一揮手,所有的金色字符都朝佛光鏡飛去,瞬間便隱沒進了鏡麵當中,“唰”的一聲,整麵佛光鏡綻放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將整個大殿中都映得金光燦爛。
忽然佛光鏡的鏡麵一閃,漸漸的開始有模糊不清的圖案顯現在上麵。由於知道這是預測未來的情況,幾乎所有的掌門都屏息凝氣,唯恐漏掉一星半點的內容。
第一副圖像顯現出來,那竟然是須彌山的畫麵,從佛光鏡中看,須彌山似乎處於一個很古怪的狀態,整座須彌山似乎從內部迸射出一道道光芒,就好像是要崩裂的前兆一般!
第二幅圖像顯現的是昆侖山,和之前的須彌山相差不多,也是從內部放射出光芒來。接著靈山、蓬萊仙嶽、武夷雸嶽、華嶽、天台嶽、琅琊嶽這三山五嶽八座神山依次的在佛光鏡上顯現了一遍。
第九幅圖像顯現的正是巨大化的黃泉炮,黃泉炮的後部是一塊巨大的水晶樣結構,前邊則是粗大的炮管。看到這個,淩峰心中一跳,悄悄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自己。
第十幅圖像顯現的竟然是淩峰身上的那塊白色晶牌!當這塊晶牌的圖像出現時,幾乎所有人都低聲驚呼了一聲,似乎是非常震驚。
接下來的幾幅圖象開始模糊不清,勉強能看出來似乎是萬佛峽和仙人林的那些巨大石像,接著又顯現了一下蓬萊仙嶽的內部,在那座首央山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洞裏麵隱約可見一個金色的小壺,很像是電視中的阿拉伯神燈。
漸漸的所有圖像都黯淡下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次的預測已經結束的時候,驀地整個佛光鏡又閃亮了一下,接著上麵出現了最後一幅畫麵,在那畫麵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像,那人赫然便是淩峰!
“噢!”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不止是他們,就連淩峰自己也是震驚不已,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在這幅畫麵漸漸的消隱去之後,整個佛光鏡終於黯淡下去,恢複成了原來的那種氤氳畫麵。不過,剛才出現的那最後一副畫麵已經牢牢地映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淩峰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覺到有十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似乎恨不得將自己剖開來仔細研究一下,一時間淩峰有如芒刺在背,非常的難受,心中登時後悔這次跟來這裏。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是沒用,隻能忍住。
整個大殿中忽然陷入了一種安靜中,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甚至就連呼吸、心跳的聲音也是微不可聞,大家都在思考這次的佛光鏡預示,努力的想弄明白其中的含義。最後空悲實在受不了這種安靜,幹咳了一聲道:“我們不如先回去吧,然後慢慢的討論看到的東西。”
大家都默默地點頭同意,從大殿中傳送到塔林,然後重新回到先前會麵的那間大殿。
等大家都坐下來後,空悲瞟了一眼淩峰,皺眉道:“對於前麵幾幅畫麵,你們怎麽看?”
齊肅龍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從那畫麵上看,感覺不像是什麽好事,能不能……那是說我們的三山五嶽八座神山會毀在改造人的攻擊之下?”
“應該不會吧?旁邊似乎沒見到有改造人的要塞啊!”天心穀的那對中年夫婦反駁道。
“也許是在其他的方向?不然那些畫麵中神山上迸射出來的光芒怎麽解釋?”
“就算是有要塞,而且還是在其他方向,那八幅圖中總會有一個露出來吧?既然都沒有,那就說明不是改造人的作用……”
“不是改造人,難道還是我們修真者麽?我們難道還會去毀掉神山?”
“那隻不過是一些光芒而已,並不一定代表毀掉神山……”
幾個人意見不同,大家各執己見,說著說著就有要吵起來的跡象。
“這個,既然這些畫麵研究不清,那我們先放一下好了,”空悲實在是有些頭痛,本來以為人多些可以集思廣益,沒想到反倒讓事情複雜化。“我們先繼續分析其他的圖片,如何?”
雲中閣的那個中年書生道:“第九、第十兩幅圖很簡單,我想這個大家的意見都能統一,那兩個東西很明顯就是我們修真界的兩件究極法寶——黃泉炮和三千世界,我看這個預測的意思就是指我們將會用這兩件究極法寶去攻擊改造人,而且這個也剛好符合剛才淨花水月宮宮主提出的策略。”
大日金剛宗的那個瘦小禿頭老者道:“話是這麽說,可是這兩件法寶在哪裏?那黃泉炮聽說是被一個不知名的修真者收去,雖然我已經派門下弟子努力打探,但是仍舊找不到那個人。至於說那三千世界,據說是……哎,總之是不太可能出現在我們四大洲上!”淩峰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過這時候並沒有人注意他。
齊肅龍笑道:“宗主不用擔心,既然佛光鏡是這麽預示,那說明那兩件法寶和我們一定有著很大的關係,說不定沒過多久就會在我們麵前出現,反正能有得用就好,管它現在在哪裏呢?”
這番話雖然算是廢話,不過還是有許多人點頭表示同意。
“至於說後麵的萬佛峽和仙人林……”空悲皺了皺眉毛,抬頭問道:“你們有什麽看法?”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那裏有什麽問題。不過淩峰倒是想到一個疑點:在仙人林,那些巨大的石像竟然堅固的超乎想象,似乎已經超過了一般石像的硬度,竟然連法寶都無法損傷,說不定真有什麽秘密在裏麵。不過淩峰現在不想引人注意,這些話也就悶在肚子裏,打算回去後跟楊笛和白翎子細說。
“第十三幅圖的意思我明白,”忽然德心莊的一個道士開口道:“那個黑洞應該是指他們蓬萊仙嶽上的一個被稱作‘魔境’的神秘地方,那金色的小壺則應該是究極法寶撼宇壺,這個畫麵的含義應該是說那個撼宇壺就在魔境之中。”
這個解釋沒有人反對,大家都一致同意,並且很快便商量好,準備聯名找蓬萊仙嶽的黑金老祖商量一下進魔境中尋找撼宇壺。
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個畫麵沒有人說了,而那畫麵中的人物現在正滿頭流汗,低頭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