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故人故事
“裴笙？”蕭婉兒叫了好幾遍裴笙才反應過來，有些呆愣地看著她。蕭婉兒微微笑道：“在想什麽那麽入神，叫了你好幾遍都沒聽到。”
裴笙習慣性地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並未搭話。
蕭婉兒也不太在意，幫他倒了杯茶後問道：“你想吃點什麽？”
“隨便。”剛被記憶中的影像衝擊過後，裴笙真的覺得不太有胃口吃東西。
蕭婉兒也不勉強他，隻是問了他的喜好，得知他不吃蔥不要蒜等就自己招呼服務生點餐。
時光流逝著，會改變的自然不止是人。這家安鋪和他當年來過的安鋪是完全的不一樣了，木質的桌椅很有時代感，卻一點都不見油膩。沒有了擺在門口的蒸籠，隻有服務生端著托盤不斷地穿梭在客人之間。
也是，哪有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他們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蕭婉兒很親切地把灌湯包夾到裴笙碗裏：“這家的湯包特別好吃。”
裴笙夾起一咬，湯汁隨之四射到了對麵，蕭婉兒的袖子不幸中招。米白的馬海毛毛衣上，那一大塊油汙非常明顯。
裴笙很是尷尬地放下筷子，忙扯出幾張紙巾遞給蕭婉兒。雖然，已經無事無補了。“院長對不起啊。”
蕭婉兒倒是沒怎麽生氣，隻是看著那塊油汙有些無奈。她接過裴笙遞過來的紙巾沾了點茶水，還是怎麽都擦不幹淨。索性地，就不擦了。
“沒關係了，不過裴笙，這是你第一次吃灌湯包子麽？”
裴笙的尷尬依舊沒有褪去，呐呐地點著頭。
蕭婉兒卻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小輩那般慈愛：“湯包應該是先咬一小口，然後把湯汁吸出來才能吃的。”
說著，蕭婉兒還夾起一個湯包親自示範給裴笙。裴笙掩不住好奇的神色，重新夾起一個湯包按照蕭婉兒說的方法，終於成功地吃掉了。
“很好吃。”裴笙笑著說道，神色間有著如同孩子般的滿足。
這麽一段插曲總算讓裴笙麵對著蕭婉兒的時候沒有再代入往事的影子。他們愉快地交談著，說著些許趣事。
在快要吃好了以後，裴笙才提起了自己來的目的：“院長，我想要看看洛辰陽。”
提到這個萌寶，蕭婉兒輕柔地說道：“這小家夥啊，在你那天離開以後就被領養走了。”
“這麽快？”裴笙有些吃驚地說道。
蕭婉兒安撫似的拍了拍裴笙的肩膀：“不要驚訝嘛，小家夥特別的可愛又黏人，喜歡他的人不在少數的。”
這句話如果是在洛辰陽睡著的時候，裴笙是相信的。可是如果說醒著的洛辰陽黏人，這一點裴笙是深深地質疑。畢竟那天除了他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哄得了這個小家夥。
看到裴笙的不解，蕭婉兒解釋道：“也不知道怎麽的，小家夥一看到郎浩然就笑了，郎浩然抱著他怎麽都不肯放手，所以就被他帶回家了。”
頓了頓，蕭婉兒又補充了一句：“郎浩然就是領養小家夥的人。”
裴笙神色有些古怪：“郎浩然？”
“是呀，”蕭婉兒歡快地答道，也不知道那小家夥現在怎麽樣了：“手續都是他辦好的，怎麽，裴笙你也認識浩然嗎？”
“也？”裴笙越發古怪地問道。
“對呀，浩然是我外甥女的表弟，我當然知道認識他了。所以才那麽放心地把辰陽交給浩然的。”
裴笙想起了兒時，試探性地說出一個名字：“安琉璃？”
蕭婉兒有些驚喜地說道：“原來你還記得琉璃啊，是啊，琉璃是我的外甥女。你們小時候玩得可好了，你走了以後琉璃還跟我念叨過好幾次的你呢。”
所以說，這果然是一個很小的世界。
難怪院長會莫名其妙地找到他，難怪院長從來沒有叫錯過他的名字，難怪院長好像對他熱情了很多。
對於這件事，裴笙並沒有那麽的在意。很快地，他就告別了蕭婉兒打道回府。
“這麽快就要回去了啊？難得來一趟誒。”蕭婉兒挽留道，看著一個自小生活在這裏的孩子長大後還能出現在自己麵前，不管怎麽說都還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不了，”裴笙婉言謝絕：“我隻是想來看看辰陽的，既然他現在不在了，我也該走了。”
“好吧，有空常來玩啊。”看著裴笙那帶笑的臉龐上不容拒絕的神態，蕭婉兒也就不在做無用功了。
“好的，再見。”
裴笙慢悠悠地走在另一條小道上，不緊不慢地步伐踩在地麵上的落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手機握在手心上，亮著的屏幕上是一個通訊聯係人的界麵，一個名字外加一串數字很是簡潔。
裴笙會無意識地低頭看過去，如此反複地走了好長的路，他終於承認這麽的不斷低頭不過是因為低頭可以看到手機。
而手機上，有著一個人的聯係方式。
裴笙說不清楚為什麽，反正他就是特別的想見到洛辰陽。尤其是想到他在郎浩然那兒就覺得分外不放心。
幾番猶豫下，裴笙終於按下了撥號鍵。電話很久還是沒有接通，嘟嘟的聲音聽得人的心裏一陣煩躁。
掛掉，繼續撥。
好像從來沒有那麽執著過，洛辰陽三個字仿佛是壓著裴笙心弦的那重要的砝碼，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去抓住。就好像是如果不抓著，說不定下一刻他就會像裴衍一樣，突然之間就遠了。
可是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隻見過一次的小嬰兒這樣，裴笙也想不明白。
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那一端的男聲似乎剛剛睡醒，有些沙啞：“喂？”
“我是裴笙。”裴笙眉心微皺，沉聲道。
“裴笙？”男聲輕咳了聲，重複著這個名字。
“我找郎浩然，請問他在嗎？”裴笙禮貌地回答道。
那一端的聲音低了下去，良久的才轉到郎浩然的手裏。而在等待的途中，裴笙隱約聽到了曖昧的喘息聲。
“裴笙你找我？”郎浩然帶著鼻音的聲音透露著些許慵懶。
“洛辰陽在你那裏嗎？”裴笙按捺著掛電話的衝動，徑直問道。
“洛辰陽？”郎浩然有些疑惑地想了好久才回答：“大概，可能在吧。”
嘟嘟……
裴笙二話不說直接掛掉了電話，徒留下郎浩然嘟噥了聲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