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雜種就是雜種

之語的私人公寓內,客廳裏一派凜冽氣氛,所有寒氣全數射向一人,可反觀那人卻好似渾不在意,徑自悠閑品茶。

之語忍不住先問出聲:“敢問閣下到底是什麽人?”齊修林銘張禁衛與後來的葛陸齊齊肅著臉頗為戒備地看著他。陳靈清輕輕一笑,道:“鄙人陳靈清。”林銘狠狠蹙眉,不善道:“陳先生該明白我們所問為何!”

麵對林銘話語中隱隱威脅之意,陳靈清依舊無動於衷,還露出興味之色,一一看了在場幾人一眼,才意味深長道:“如果我說,我是蘇音的有緣之人,你們信嗎?”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張禦風更是麵露不豫之色,“如何有緣?”陳靈清斂下纖長眼睫,沉聲道:“前塵未斷!”一旁齊修臉色俱震。張禦風冷叱:“要知道,前塵往事皆如過眼雲煙,本該忘卻之事卻偏偏記得,豈不妖孽?”

陳靈清不置可否:“張先生說的極是,隻是一些過往罷了,今人今事,還是要事在人為的,您說是嗎?”林銘適時接過話頭,臉色尤其冰寒:“我不管你意欲何為,隻勸你休想害及蘇音分毫,如若為之,我林銘在此立下重誓,必要你付出生不如死地代價!”

之語極其吃驚地望向林銘幾人,看齊修張禦風好不震撼,心底知道他們所言非虛,便由心而出驚恐。

陳靈清失笑,極其認真地與林銘對視:“林先生言重了,我護她愛她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害她?”一席話,在場之人神色皆變,各個眼底隱露煞氣。

寂靜中雙方對峙片刻,就聽小優從房裏奔出來喊:“蘇音醒了,可是樣子很奇怪!”所有人一驚而起,之語看看眾人道:“蘇音剛剛受了驚嚇,這會兒還是別進去這麽多人了,就我和陸哥進去看看吧,你們現在外廳等候?”所有人點頭,葛陸精通中外醫術,進去最合適不過了。

再看張家古宅,議事大殿裏已是一片嗡嗡議論之聲。上首王夫人端著臉色觀察下手情況,葛封麵色隱含擔憂。“各位,你們有什麽話,不妨擺出來講。”王汍瀾出聲,下手各位族長紛紛麵麵相覷。

到最後,還是聲勢較大的吳家族長站起來,肅道:“夫人,對於近日之事,以及流族將蘇瑩瑩,您有什麽想法?”麵對對方咄咄逼人架勢,王汍瀾眯縫雙眼,近年來這吳家很是活躍啊~明麵上還是做出洗耳恭聽狀:“不知吳族長有什麽意見,可以說來聽聽,諸位也可說說一二。”

吳族長麵露倨傲之色道:“流族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有了這樣助力,隻怕與我們不利!況且,觀看今日情況,那季蘇音靈力著實怪異,竟是不受控製且殺傷力巨大,未免傷及無辜,還是早作準備的好!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當下便有幾家附和,今日之事諸人有目共睹,對當時場景還免不了心有餘悸。王汍瀾望了幾人一眼,再道:“還有哪位族長有什麽話可說?”當下便又站起一位餘姓族長,道:“吳族長所言極是,且看那季蘇音靈力怪異,竟似有些妖異,還是查明為好!”

王汍瀾先等堂下眾位族長議論之聲平息了,才緩聲威嚴道:“首先,流族已得族選資格,便不再是名不正言不順,諸位再不可這樣說了,再者,我們術界本就人才凋零,自然更該愛惜人才,季蘇音隻是天生異眼,身具靈力,又沒有受過專門疏導,這才有了這麽一出。”

吳族長立即上前道:“即是夫人提出來,我等也正好問上一問。那流族何德何能可以得著族選之資格?”王汍瀾美目厲色一閃而過,卻是沒有立即說話,一旁葛封卻冷道:“吳族長,你與流族若有什麽恩怨,還是說你真正心懷怨怒的,是我們幾家?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帶上台前來!諸位也知道,近日術界不寧,若想修生養息,還有地方要仰仗流族。我們不論做什麽,也是為了這大勢著想,還請各位好自思量!”

一席話,說的吳族長臉色漲紅,確實半句也說不出了,他本也是心性耿直的,便坐下不再做聲。場中眾人見帶頭的都說不出什麽來,就更沒話可說,隻是私底下怎麽想,卻是不知。

一陣寂靜後,餘族長再次道:“既然如此,葛家主說的極是!隻是那季蘇音之事?”葛封道:“季蘇音本就是流族之人,可也與我們本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句之下,不僅堂下之人,連吳雪豔和王汍瀾也微微露出不解吃驚之色。

餘族長趕忙問:“不知這其中有什麽牽係?還請葛家主言明,我等也好酌言量行!”葛封看了在場眾人一眼,眼角餘光也瞟過王汍瀾,觀看其神色,這才緩緩道出:“季蘇音,是我內人族姐之女!”

場麵頓時大嘩,王汍瀾與吳雪豔忍不住神色異變,同樣麵露震驚的還有堂下數家,卻都是隱藏形色,隻在不經意間相對而視。

葛封滿意於眼下效果,這才道:“因此,關於蘇音之事,我葛封隻當以身作保,也會助她疏通靈力,為今後守術界一方安寧而出份薄力。”一語之下,全場啞然。王汍瀾與吳雪豔各自眼底神色深沉,晦暗不明。……

且說這邊廂,等了半小時,葛陸才出得廳來。林銘問:“蘇音怎麽樣?”齊修張禦風和陳靈清三人也是緊張望著他,葛陸麵色嚴肅道:“人已經醒了,隻是受到了驚嚇,精神有些不穩定。這時候,也不說話,拒絕了對外界做出反應。但我想,這隻是暫時的,現下裏一定要好好靜養,過幾天,我再來看看情況。”

林銘想想,便皺著眉頭道:“也好,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去各自處理一些事情了呢?”齊修三人看著林銘,抿唇不語。張禦風冷顏,突然說出一句:“我無事能做,作為蘇音舊日情人,我要呆在她身邊陪伴她!”

“唰唰唰”三道淩厲視線射過去,就算他是術界前輩又怎樣,就算他是前族長又怎樣,難道就可以這樣為老不尊嗎?林銘嘿嘿冷笑,咬牙一字一頓道:“舊!情!人?”齊修冷聲:“蘇音不是佩媳!”說實話,今天得知蘇音有可能是佩媳,著實讓他嚇了一跳,那樣一個女子……

張禦風瞥一眼他們,雙眼露出蔑視意味:“我自然知道!”那是,天底下還沒幾件事是他想要知道而不知道的!林銘冷笑:“既然您老眼神清明,就該愛護後輩,千萬要小心言語啊!”張禦風理所當然:“我隻是實話實說,有何不可!”三人齊齊咬牙。

葛陸適時出聲:“好了!好了!各位,不論如何,今天時日不早了,我們也還有正事要幹,還是先回去吧!至於張前輩,這裏畢竟是女兒家閨房,還是先回去較好吧,您覺得呢?”望著葛陸笑意盈盈的臉,張禦風貌似想了想,才點頭:“也好!那就走了!”話落,人去茶空!葛陸溫笑:“前輩真是雷厲風行的人物!那麽,我們也走吧!”

門口分手,沒人各自上車,齊修在車裏坐了半晌,臉色在夕陽下顯得晦暗,最後還是打開車門,重新上了樓。

之語打開房門,一看見齊修就愣住了,“你不是走了?怎麽又回來了?”齊修冷著臉:“我要去看看她!”之語瞪大眼睛,卻是放了他進去。

來到房裏,齊修就見蘇音蜷縮在床腳,烏黑雲發飄逸直蔓延到床沿地板,那雙烏黑琉璃樣的雙眸,迷蒙著霧氣,沒有焦距。他突然心口一陣陣悶痛,像是心疼。他怪異於這樣的心情波動,不是很好受,卻隻能苦苦壓抑。

坐在床邊已經半個多小時,可蘇音還是一動不動,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在似的。齊修也就這麽呆呆地抑或者說,是凝視一樣,沉默地守在她身邊。

突然,房門外傳來喧鬧聲,接著“哐”一聲,門被推開。齊修蹙著眉望過去,蘇音無動於衷。卻見門口擠著張禁衛和之語,原是張禁衛來找蘇音玩樂,並沒有聽到消息,屋裏有齊修在之語自然不會放他進來,這才有了後麵爭執的一幕。

張禁衛看到屋內情景,頓時劍眉倒豎,一把推開之語,推著輪椅進了來,嘴裏邊不懷好意道:“哦!我說是誰在呢?原來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雜種!”聲音裏透著濃濃鄙視與憎恨!一語落下,齊修麵色陡然寒下幾分,之語也臉色難看,低喝道:“禁衛!你怎麽說話呢!他畢竟是你兄長!”

張禁衛滿麵不服之色,拔高聲音道:“怎麽?我說錯了!他本就是來曆不明的!”之語高喝:“你住嘴!如果你是來這裏說這些廢話的,就立即給我滾出去!”張禁衛當即露出怒容,高聲喊:“雜種就是雜種!我沒有說錯!憑什麽要我出去,卻要他留下來,蘇音是我的未婚妻!”

齊修和之語驚愕當場,之語看看齊修冷得不止幾十度的麵色,怪問:“你說什麽?誰跟誰是未婚夫妻?”見兩人被自己的話震懾住了,張禁衛露出得意神色:“當然是我和蘇音!不信就去問我媽!你嫂子和葛伯伯都知道的!”之語緊張地望著齊修,連忙製止:“你不要胡說八道!蘇音怎麽可能是你的未婚妻,你小孩子家家的,別在這兒瞎胡鬧!”

張禁衛立即不服氣道:“我怎麽瞎胡鬧了!之語姐,你怕這個雜種做什麽?你不是很討厭他嗎?”之語立即麵露尷尬,訕笑道:“小孩子家的,你懂個什麽?這是兩碼子事,還有,不準你張口閉口這樣罵人!”“為什麽不行!罵雜種是雜種有什麽不對?”

正當此時,一直窩在床腳的蘇音卻突然動了,她慢慢起身從**站到地麵上來,裸足走動在冰冷刺骨的地板,好似毫無感覺。一雙迷離滿布霧氣的眸子望向張禁衛,裏麵沒有特殊情緒,這樣子反倒將三人嚇得怔愣當場。

之語和齊修也暗自心驚,從未見過蘇音還有這樣的一麵,竟是叫人膽顫心驚,心底發寒。張禁衛畢竟年少,又是直麵蘇音視線,當即嚇得節節敗退,退至牆角,顫著聲音微微瑟縮著問:“你……你做什麽?……”蘇音走至張禁衛麵前,歪著頭看了他半晌,突然抬起右掌。

隻聽“啪”一聲響,禁衛臉歪向一邊,滿臉不可置信,同樣驚詫的還有之語和齊修。隻聽蘇音冷著嗓子,說道:“立即向齊修道歉!”禁衛唰地轉頭,滿臉不服氣地怒瞪蘇音,兩人對峙半晌,最後禁衛麵色漸漸鬆緩下來,雙手緩緩伸出來捉住蘇音右手,囁嚅著小聲道:“……對不起……你別生氣……我道歉,是我做錯了……”

蘇音無動於衷,低喊:“大點聲!聽不見!”禁衛忍了又忍,終究還是露出一副委屈無奈神情,大聲喊:“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話!你別生氣!”之語在一旁歎為觀止,這還是那個被寵壞了的小霸王張禁衛嗎?她何時見他這麽乖順過?再看齊修,已是一臉隱隱怒氣了!不由搖頭歎息,哎!蘇音,你真是太來事了!自求多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