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沒有回頭,嗬嗬的冷笑兩聲,心裏腹誹:說得好像平時都是自己做飯一樣。他們都很忙,白天都夠累了,誰回家還有心情煮飯。

林舟換衣服的時候聽到門鈴響了一會兒,很快就消失了。

林舟換了一身淺藍色的家居服,頭發隨意的紮了一個小丸子,相較於平時的正裝,顯得俏皮可愛,看起來更顯年輕好幾歲。

隱形眼鏡被摘了下來,換上一副金邊寬鏡片菱形眼鏡,像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顧瑉瑄不在客廳。

林舟聽到廚房有水聲,她走近一看,透明的推拉門內,顧瑉瑄一身西裝革履卻圍著一條粉色的圍兜,在料理台旁忙碌著。

印著小區門口便利超市的購物袋安安靜靜的待在料理台上,裏麵有番茄、肉末、洋蔥、土豆,還有一袋意大利麵。

顧瑉瑄剛剛給鍋裏裝好水,熟練的打開煤氣灶,幽藍的火苗燒的很旺。

顧瑉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林舟,“原來你是近視,你多少度?”難怪那天之後她完全不記得他,他現在有理由懷疑,醒來的那個清晨,林舟根本沒看清楚他的臉。

“將近400度。”林舟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的表情相當的精彩,那種趕不走顧瑉瑄的無奈與嫌棄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她歎了一口氣,“顧總,你會不會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那是!”顧瑉瑄輕笑,“因為我一向當你是我內人,自然不會覺得我在你麵前是外人,你應該很清楚才是。”又拐著彎占她便宜。

顧瑉瑄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趕也趕不走。

“本來想做番茄雞蛋麵給你吃,但是汪鵬說我做的意大利麵更好吃,所以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這些食材。藥膏也買上來了,我讓他放茶幾上了。你等我一會兒,我把麵下鍋了幫你塗藥。”

林舟才不樂意顧瑉瑄幫她塗藥,她扭頭回客廳,從茶幾上拿起藥膏往衛生間去。

鏡子裏,她的左邊臉頰有些腫,五指印很明顯,有些地方甚至有些青紫。她不知道爸爸下手時有沒有顧念到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還是說本身已經控製了力氣,但還是將她傷的有些重。

還好,也隻是腫了,要是把臉頰給打脫臼了,更麻煩。

林舟拆開藥盒,還沒往臉上塗,顧瑉瑄已經從廚房過來。拿走林舟手上的藥膏,小心翼翼的擠在他的指腹。

湊近林舟,眼神專注的凝視著林舟臉上的傷。他微微歎著氣,一手扶著林舟的右臉,一手輕輕的給林舟塗抹傷處。

藥膏冰涼,抹在臉上有些疼,林舟發出嘶嘶的聲音。她想躲,顧瑉瑄卻不給她機會。“別動,待會兒塗不均勻。”

林舟氣結,抬眼瞪著顧瑉瑄。顧瑉瑄卻渾然不覺,仍然專注著為林舟塗抹傷口。“有機會見到老丈人,我要跟他說他要是有氣想往你身上撒,就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我皮糙肉厚,多挨幾下都沒問題。”

“顧瑉瑄,我不喜歡你。”林舟言簡意賅,讓顧瑉瑄不要再自作多情。可是嘴上說不喜歡,身體卻乖乖的不動,任由顧瑉瑄為她塗藥。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覺得我們不合適。”顧瑉瑄塗好藥,將藥膏放在儲物櫃。做好這些,他往廚房走去。

“那你幹嘛還要管我的死活?我們保持距離不是挺好的嗎?”林舟跟在顧瑉瑄的身後,到廚房門口她停下腳步,不再踏入。

鍋裏的水已經開了,意大利麵在水裏開始變軟。

顧瑉瑄將火關小,開始處理料理台上的蔬菜。他動作嫻熟,有模有樣。“我本來想放棄的。”

顧瑉瑄微微歎了口氣,在地下車庫的時候他表現的就很好,對林舟愛搭不理,保持距離。可是,“看到你臉上有傷,又心疼了。”電梯到了十八樓,他又走樓梯來到了十六樓,還交代汪鵬買藥買菜。

又心疼了……

林舟的心裏酸酸麻麻,說不上為什麽,就是覺得憋得慌……自己親爸爸都不心疼,顧瑉瑄幹嘛要心疼?!他們不合適,不合適,不要再攪亂她的心湖,她怕自己會被衝昏頭腦,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我不需要你心疼。”林舟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的情感。

顧瑉瑄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林舟一眼,接著埋頭幹活。“好,你不需要,我自己樂意還不成嗎?”

土豆切片放進意大利麵裏,番茄切丁,洋蔥切絲,顧瑉瑄的動作一氣嗬成。

林舟難得遇到這樣油鹽不進的,她不想再多說了,沒意思。轉身回客廳,坐到沙發上翻郵件,看看黃曉雯給傳的近期的工作安排。

沒一會兒廚房傳來炒菜的聲音,林舟忍不住回頭看向廚房。粉色的圍兜與銀灰色的西裝挺違和,可顧瑉瑄專注於油鹽醬醋的身影卻又異常的讓人覺得舒心。

曾經有那麽一個人也常常出現在廚房裏,隻是可惜,不過七年,已分道揚鑣。

很快顧瑉瑄的意大利麵做好了,他招呼著林舟落座,還很不客氣的從林舟的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不介意吧?”

林舟嗬嗬幹笑兩聲,“介意你就會不拿嗎?”

“當然不會。”顧瑉瑄也很直爽,一點不拐彎抹角。

紅酒配意大利麵,倒也很有意思。

林舟不得不承認,顧瑉瑄的手藝很好,意大利麵的味道一點不輸外麵的高級餐廳。她飲了一口紅酒,“我沒想到富家公子哥會洗手作羹湯,你讓我很意外。”

顧瑉瑄有些驕傲的挑起眼尾,對著林舟做了一個wink,“我身上還有很多讓你意外的驚喜,林助,有沒興趣深入了解?”

林舟搖頭,很自然的拒絕,“一點也不。”

“你總是在傷我的心。”顧瑉瑄也喝了一口紅酒,目光幽怨的凝視著對麵的林舟,“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一下子判我死刑。給我一個機會讓你了解我,不要總是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動不動就紮我一下,我也會流血。”

林舟單手支著自己沒有受傷的臉頰,悠悠的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是顧總,風流的這些年,你是否數過自己身邊有多少個女人?十個手指頭夠嗎?我永遠相信狗改不了吃屎。所以,我不信你能管住你的下半身。”

“好!”顧瑉瑄放下酒杯,“林助,你也知道我以前身邊時不時會有不同的女人,最長的時間不超過半年,空窗期不會有半個月。可是你知道嗎?跟你上.床之後的這五個月裏,我沒有再碰過一個女人,這就是我的改變。”

“林助,你既然覺得我管不住我的下半身,那你給我一年的時間作為考察期如何?如果這一年我找別的女人,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糾纏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