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在眾多宗教聯盟的門人的眼中,花飛霖直接衝著宋真人的拳頭衝了過去,雖然似乎有些猶豫,但是還是一路直行,並沒有耍賴什麽的,弄個半途溜號的結果。一眾人也是心裏稍稍的平靜了些許,至少花飛霖沒有與宋真人玩雙簧,他們對宋真人也是沒有底,這個老前輩年紀是越來越大,但是這性格卻是越來越古怪了。以至於眾人看著武當跟隨著宋真人一起過來的人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而那些人也是一臉的羞愧,微微的垂下頭不敢看著眾人的目光。
花飛霖卻是有苦不能言,他很想有著遊鬥的方法避開宋真人的正麵攻擊,但是顯然他的功夫不夠,或者說宋真人的功夫太厲害古怪了。明明花飛霖朝著一邊躲避的,但是一股偌大的吸引力從宋真人的拳頭處發了出來,然後他身不由己的朝著宋真人的拳頭撲了過去。
花飛霖不敢用自己的胸膛去丈量宋真人拳頭的硬度,隻好將自己的功力集中在自己最擅長的右拳之上,努力的控製著方位與力量,想著看能不能在最後的時候,化解掉一些力氣,但是顯然他的功夫比起宋真人的還是有著相當的差距。一聲“哢嚓”的脆響,花飛霖隻覺得自己的右拳無比的刺疼,那樣的疼痛仿佛能夠將他活生生的給疼暈了過去,甚至於一直被他牢牢的壓製住的易雅馨的思維都不斷的跳躍著,仿佛要將他的位置給取代了一般。
花飛霖強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沒讓自己發出疼痛的呻吟,不過他那慘白的臉色以及汗流如雨的狀況還是清楚的告訴了眾人他此時有多麽的痛苦。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花飛霖的右手之上,隻見花飛霖的右手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見裏麵的森森白骨,而且還在那裏不斷的顫抖著。
雖然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有過與人交手的記錄,而且有不少的甚至手上麵還有著幾條惡漢奸徒的性命,但是他們出手一般都是風輕雲淡的就解決了對方了,很少見到這般血肉模糊的樣子。而且一旦對方受點傷就大呼小叫,狠點的就直接疼暈了過去,哪像現在的花飛霖如此的凶悍,就像是一頭凶狠的狼一般。
楊木衣的外婆看著花飛霖右手的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不由自主的掉下了淚水來,血肉相連,那可是她最為寶貝的可憐女兒啊,現在卻是因為花飛霖的緣故而受到如此的虐待,這樣的事實顯然讓外婆難以接受。她真的很想衝上去替自己的女兒包紮好,憐惜她,不讓她受丁點委屈,可是現在占據著她女兒肉體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大仇人。
外婆也隻好看著那模樣慘烈的拳頭垂淚了,一邊的外公心裏也很是難受,可是他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希望這些高人們能夠將花飛霖的靈魂從他們女兒的身體裏麵驅趕出去,還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女兒。外公與外婆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在這樣最為緊要關鍵的時刻,能夠與自己一起患難與共的就是身邊的這個人了。
外公外婆也知道現在的第一要務是將花飛霖給消滅掉,至於他們的女兒易雅馨的生死,在家中的時候,老祖宗就已經同他們有過交流了,到了必要的時刻,可能會犧牲掉易雅馨的性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易家還有那麽多的人要生活,如果花飛霖不滅,那麽易家將永無寧日。可是那也僅僅隻是必要的時刻,即便是外公說話的時候無比的堅信,但是當真的自己的女兒出現了這樣的狀況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緊緊的揪了起來。
花飛霖身子顫抖了許久才漸漸的平靜下來,這肉體的疼痛是如此的撕心裂肺,花飛霖真的沒有受過這樣的苦,不過花飛霖也是一個狠人,咬著牙愣是堅持了下來,沒有發出一聲的呻吟。良久,花飛霖的聲音有些沙啞嘶沉的說道:“這是第二拳了吧!”
宋真人看著花飛霖點點頭:“嗯,第二拳,我用了三分的功力,你竟然還能承受住,很是了不起了。”宋真人這是真心的誇獎著花飛霖,但是聽在花飛霖的耳邊卻很是刺耳,而另外一旁的宗教聯盟的高人們則是咂舌不已,這還隻有三成的功力,如果是全力施為,那會是什麽樣的結果,花飛霖會不會直接拍成肉醬?
花飛霖高聳的胸膛又是一陣波瀾起伏,許久之後才漸漸的平息了下來,現在的他真的是想不出有什麽辦法來逃脫開宋真人的攻擊了,他自己的心裏都有那麽一絲的死心了。宋真人實在是太過於有壓抑性了,就是那麽矗在他麵前也仿佛是一座高山,那些看似隨意的攻擊卻是一點也不隨意,雖然花飛霖並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麽樣的原因讓宋真人的攻擊如此的犀利,舉手抬足間仿佛有著無數的哲理在其中,但是花飛霖還是知道那樣的境界離他還有著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
宋真人的臉上笑容依舊,他看著花飛霖說道:“怎麽了?放棄了麽?那好吧,你如果願意呢,就自己將魂魄離開那小姑娘的身體裏麵,如果不願意呢,就自我了斷吧,反正與我是沒什麽關係的。”宋真人的話語讓一旁的眾人一陣瞠目結舌,雖然他們心裏麵是如此的想著,卻是沒有人如此的說出來,畢竟他們還要考慮著易家的感受啊。花飛霖憤憤的看著宋真人,不明白他話語中的那種不屑是不是真的,但是隨他怎麽樣的看,宋真人總是那般的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的色變。
一旁的外公外婆卻是臉色發紫著,看著宋真人的眼神絕對不比看著花飛霖的眼神友善太多,什麽叫做草菅人命,這就叫做草菅人命。雖然他們沒有那樣的地位與身份來譴責宋真人的言語,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心中對宋真人以及宋真人的弟子們露出厭惡的表情。跟隨著宋真人一起來的武當的弟子們更是將頭垂在了自己的胸口處,連看楊木衣的外公外婆的勇氣都沒有了,他們心中明白宋真人這麽一來,肯定武當以後與易家就要交惡了,但是作為小輩的他們又能夠怎麽樣呢?隻能閉著眼睛去默默的忍受承受這一切。
花飛霖的心裏也很是懊惱,充滿了絕望,但是他又不甘心自己就此隕落,至於宋真人提議的兩個方案,花飛霖打從心底裏就是反感加反對的,他又不是傻子,好死不如賴活著,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說不定這宋真人倒黴催的就被一顆天降隕石給砸死了呢。花飛霖如此的放寬著自己的內心,但是卻是一點用也沒有,那種灰色的絕望的感覺越來越濃烈的湧向了他,甚至於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花飛霖環顧四周,周圍人的眼神各異,但是看著他的眼神絕對沒有太多的正麵情緒,都是一律的厭惡仇恨敵視。在人生之中最為虛弱最為需要幫助的時刻,花飛霖的身邊一個貼己人也沒有,一個寬慰他的人也沒有,有的全部都是敵人。花飛霖的心中不由的也感覺到一種孤獨的感覺,花飛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朋友,從來也不相信自己會有那麽迫切需要朋友幫助的一天。
所以在此時此刻,花飛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上次還有一個心中有鬼的錢二跟隨在他的身邊,這回安排的一個楊坤正卻是已經被楊木衣給牽製住了。花飛霖不由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似乎要透過天花板看到那片有些渾濁的天空,詢問著老天是不是真的就是他罪有應得。
老天爺當然的什麽提示也沒有給花飛霖,更是沒有落下一塊大隕石砸在宋真人的頭上,花飛霖現在還是一籌莫展,雖然宋真人貓戲老鼠般絲毫不在意他拖延時間,但是這個能拖延多久呢,能拖的了一分鍾一小時,可是怎麽也不可能拖過去一天一個星期吧。
宋真人的微笑看在花飛霖的眼中很是厭煩,恨不得一巴掌砸在他的臉上,砸掉他幾顆大門牙,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笑得這麽開心。不過宋真人並不在意花飛霖的想法,對於宗教聯盟中人的想法他都絲毫不在意,就更惶提一個花飛霖了。宋真人和藹的問著花飛霖:“小子,準備好了沒有,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麽?要是有什麽願望沒有實現的,你可以告訴老夫我,說不定哪天我興致來了,順手幫你忙也說不定啊!”
花飛霖黑著臉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這輩子什麽都享受過了,甚至連現在這條命也算得上是額外撿來的,不然的話早死了幾個月了。這個世界之上也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人和事物了,如果說一定有什麽遺憾的話,那就是沒有給我們花家留下一條根,我們花家的血脈在我這裏算是絕種了。”
宋真人裂了裂嘴:“別的好說,這個還真的辦不到了,別說我這把年紀了,就算是年輕一點生養個孩子,那也隻能跟我姓啊!”宋真人近乎胡攪蠻纏的話語讓花飛霖更是氣憤了,明明是宋真人勾起了他的思念,可是在他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殘念,根本沒有指望著宋真人作出任何回答的時候,宋真人卻是硬拉扯到了他的身上,簡直就是無恥卑鄙。
花飛霖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氣力來同宋真人進行狡辯了,他低頭看了一遍雖然有些熟悉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別扭的完美的身體,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這樣一個軀殼得來不久卻是又要拋棄了,而且自己肯定的沒有了下一個可能了。花飛霖將頭上的頭發整理了一下,然後又將自己有些亂了的衣服清理了一下,最後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徑直的看著宋真人了。
“第三拳了!”宋真人也是覺得時間拖得太久了,沒意思了,嘴裏念叨著,而隨著他的話語,宋真人的拳頭朝著花飛霖緩緩的移了過去。第三拳卻是宋真人先出招了,隻是他出的這招在眾人眼中實在是太慢,而且也沒有一點力氣,甚至連風聲都沒有一點點,比起先前花飛霖那氣勢龐大的攻擊來說,簡直就是小孩子在那裏裝模作樣了。
不帶起一絲風聲的拳頭確實讓花飛霖的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種詭異的感覺籠罩著他的身體,好似整個人被一塊巨大的冰塊給困住了一般,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那緩緩過來的拳頭,卻是無法移挪開哪怕是一小步。花飛霖明白這一拳宋真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使盡全力,但是花飛霖卻絕對相信這一拳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之前,宋真人與花飛霖幾度交手,但是說實話,在眾多的宗教聯盟的人當中,還真的鮮有能夠看透兩人之間交鋒的人,最多的也是一些人朦朦朧朧的有那樣的一種感覺,能夠感覺得到宋真人與花飛霖之間的那種交流,因為宋真人的動作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是太快了還是太慢了,反正在他們眼中慢吞吞的好像七老八十的老大爺一般,根本看不出什麽玄妙來,但是每次都會看到花飛霖無比的難受的表情,甚至後一次還受了傷。
這一次,宋真人的出招卻是眾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但是這樣的一拳更是讓眾多的宗教聯盟的人一陣莫名其妙,沒有直接承受著宋真人拳頭的壓迫,旁人真的難以想像這麽慢的拳頭輕飄飄的打過去,怎麽花飛霖還是一幅這般的嘴臉。如果不是場麵實在是有些過於詭異,恐怕真的會有不少的人在那裏狂喊“假拳”了吧。
眾人看著花飛霖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宋真人的拳頭朝著他的身子慢慢的移了過去,花飛霖卻是不躲不避,愣是看著拳頭朝著他不斷的移動,甚至有人還揣測著花飛霖是不是已經嚇傻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仿佛就是在那裏看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著,而自己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花飛霖的眼神中滿是驚駭與絕望,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但是到了此時還是忍不住的流露出了這樣的情緒。花飛霖的眼神看在眾人的眼中一陣的歡喜與落寞,落寞在於他們其實是真的很想要拿著花飛霖的那個“種魂大法”看一看,宋真人不屑一顧的東西在他們的眼中還是不異於大神通的。
花飛霖眼中的世界仿佛被延遲了不知道多少倍,在他的眼中,從宋真人說話開始,一起就變得靜悄悄而且凝重無比,宋真人的拳頭緩緩的出現,並且慢慢的朝著他移動過來,那看上去幹瘦無比的拳頭竟然有著那樣的一股威勢,好像那一個拳頭就是一座無法阻擋的大山一般,迎麵壓了過來。
這種煎熬是無法想像的,雖然宋真人的拳頭離他還有著很大的一段距離,但是花飛霖的身子卻仿佛受到了成百上千斤的重物壓迫一般,呼吸一下子變得淩亂了起來,而嘴角鼻下耳朵裏甚至連眼睛裏也隱隱的有著血液流了出來。眾人駭然的看著這一切,不明就裏,但並不妨礙他們用著看外星人一般的眼神看著宋真人了,這樣的表現還真的是讓人大開眼界呢,當然要除開楊木衣的外公外婆,兩人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身子顫抖著,絕望的看著如同在暴風雨中不斷搖曳的小樹苗一般的易雅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眼中的淚水如同雨水般徑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花飛霖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的變得虛弱起來,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無比的萎靡,眼前一陣陣的發紅發黑著,他拚盡全力想要移動開自己的身子,但是這個身子現在卻並不屬於他,就算是想要移動一根手指頭都很是困難。花飛霖甚至在心裏麵有著那樣的一個念頭,就是自己的靈魂跑出去,讓宋真人直接的毀掉了這具身體算了,但是顯然,這樣的行動根本就動不了。
長時間的煎熬讓花飛霖變得很是猙獰起來,七孔流血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一點,那種孤寂絕望的情緒讓花飛霖的腦海之中似曾相識的有著某些回憶了。
宋真人很是滿意的看著花飛霖在他的拳頭之下慢慢的受著折磨,他練成功之後還沒有與人打鬥過,甚至現在這場可以稱之為他的實驗課,花飛霖的表現很是讓他滿意。就在宋真人微微點頭的時候,突然他的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微微的皺起眉毛來看著在他氣勢壓迫之下已經岌岌可危了的花飛霖,從剛才開始,花飛霖的抵抗一下子沒有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是個人都會下意識的去抵抗去對抗所有壓迫在他們頭上的東西。
可是花飛霖剛剛竟然竟然失去了那種抵抗的氣息,但是宋真人還是感覺到花飛霖的什麽氣息的存在。宋真人對這樣的變故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的身體的氣勢卻是增大了幾分,因為他的心中隱隱有著一種不是哼哈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