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阿姨看著兩人的手,溫柔地笑著,想要伸手卻沒有力氣,隻能高高舉起又頹然放下。

許禾安見狀連忙拉著她的手,保證道。

“我們一起長大的,我怎麽會計較?也是我不好,這麽久了沒來看您。”

陸時祁就算再冷靜地一個人。

他也紅了眼眶,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

“媽,我知道錯了……”

“你是阿姨看著長大的,安安啊,你覺得時祁怎麽樣?”

蔣阿姨從小就把許禾安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在他們長大以後,又無數次覺得兩個孩子很般配。

心裏早就有了個想法,如果能結婚的話,再好不過了。

許禾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是她目前不想從一個火坑出來,進入另一個火坑裏麵去。

所以遲遲沒有回答,她捫心自問,對陸時祁是愛嗎?

正是因為她愛過顧聞舟,所以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對陸時祁現在的不是愛。

陸時祁看出了許禾安的為難,主動站在了前麵。

“媽,你嚇到她了,我們都還小,禾安很優秀又好看,她這麽好……至少也要等到我一樣的優秀,我才能考慮這些事情,您別操心。”

陸時祁擋在她麵前,維護這著她的形象,主動攬過錯誤。

許禾安心裏感動,她唇角微微上揚。

“蔣阿姨,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是啊,媽,你好好休息,時間到了,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

陸時祁聲音也放溫柔了許多,幫忙整理了周圍東西就出去了。

走出這個病房,陸時祁的情緒並不高。

許禾安主動安慰著,“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陸時祁,這個卡你拿去。”

陸時祁下意識就要推回去,卻被許禾安壓住了手。

如果錢能買回來生命,那錢就是最應該花掉的方式。

“別,拿去救阿姨,這些錢你以後慢慢還,這不是施舍,是借給你的。”

陸時祁低頭看著卡,心裏一陣暖流,他奮力鼓足勇氣抱著許禾安。

聲音悶悶的,“謝謝你,還好……有你陪在我身邊。”

許禾安雙手在身體兩側,也緩緩抬起來抱著。

“不管發生什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陸時祁……”

身後響起來鼓掌聲。

顧聞舟拍拍手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格外的滲人,“怎麽?許禾安,用著我顧家的錢來養小白臉?”

許禾安的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她挺身而出,眼中也燃著怒火,“什麽叫做小白臉?顧聞舟,你別太過分了!”

陸時祁手裏的卡現在就像是個燙手山芋,留著也不是,放下更不對。

他依然堅定地站在許禾安身邊。

“顧總,禾安怎麽也是和你生活這麽多年的妹妹,沒必要說話陰陽怪氣。”

“一個像是蛀蟲的東西,依賴我顧家,也配說話?”

顧聞舟眼底的厭惡和不屑毫不掩飾。

他比陸時祁要高出一些,加上常年上位者的氣勢,足夠壓迫。

許禾安感覺到全身發寒,咽下口水,臉色漲紅。

“顧聞舟……你一定要這樣嗎?”

“許禾安,我警告過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顧家的權勢金錢來幫助他……”

“夠了!”許禾安從包裏拿出顧爺爺給的卡直接扔到了他身上。

“這個是爺爺給我的,那張卡是我自己的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陸時祁,我們走!”

許禾安的心被他的不信任傷害的四分五裂。

顧聞舟看著手裏的卡,臉上罕見出現了慌張,“許禾安!”

許禾安沒有回頭,拉著陸時祁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到出了醫院,走出了很遠。

許禾安的眼淚才憋不住直接墜了下來。

她快速擦幹又有新的眼淚冒出來。

陸時祁抓著卡,臉上更是憋屈和無能為力的痛苦,隻能一遍遍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

“不是你,陸時祁,和你沒關係……我隻是一時間沒有忍住,相處了這麽多年了……連信任都沒有……不可笑嗎?”

這筆錢是昨晚簡戈打過來的。

昨天許禾安送去的刺繡被采納了,作為他們公司的專利產品花了40w購買過去。

雖然許禾安心裏舍不得,但是想到了陸時祁,她還是一咬牙同意了。

陸時祁同時也為了自己剛才自己有這個想法而感到愧疚。

他第一時間也以為是顧家的錢……

許禾安發泄完情緒,擦幹了眼淚。

不管怎麽樣,她現在已經脫離了上一世的軌道了。

她強撐著笑著,笑容苦澀。

“你拿著,蔣阿姨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時祁,你要回去讀書,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也會……”

陸時祁不在猶豫,緊緊握著,“一定,許禾安,我一定會出人頭地。”

他再也不想被任何人踩在腳下了,他不想經曆這些天的難堪了,更不想許禾安因為他受到這些屈辱。

陸時祁抓著她的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一個虔誠的騎士。

“我像你保證發誓,我們以後一定會有錢的。”

許禾安看著他堅定的目光,破涕為笑,也重重點頭,“我信你。”

陸時祁是個很聰明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自尊心還有執拗。

但是那些所謂的高傲自尊已經在一次次打壓中沒有了,現在的執拗沒了。

“走,我們去喝一杯慶祝一下?”

陸時祁臉上的冰冷化作了春日的融融春水,笑著伸出手。

“許禾安,我請你,讓我能夠謝謝你。”

許禾安搭上去,同意了他的決定。

兩個人找了一間清吧,裏麵的環境還算舒適。

陸時祁要了低度數的酒水拿進了包廂,許禾安接過來喝了一口,靠在沙發上眯著眼看著時間,嘟囔著。

“我晚上還有事情,我們還能玩會兒。”

“什麽?”陸時祁不解,剝好橘子送到了她的唇邊。

“參加宴會,爺爺叫我過去的……還要換身衣服,陸時祁,真是麻煩,我未來……想開一間工作室,安安心心搞刺繡,繼承媽媽的意願……”

陸時祁也學著她的樣子躺在了旁邊,兩人在此刻都感覺了難得的愜意和舒適。

感受著靜謐的氛圍和身邊人的呼吸,許禾安舉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她的情緒早就平複下去,偏過頭看著身邊人,“謝謝你啊,陸時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