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你開槍呀!

望著那張斯文有度的臉,聽著他楚楚動人的傾訴,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洛琪差點就要被他感動了。

她諷刺的替他鼓了鼓掌:“真動聽,你再煽情一點就要把你當成情聖了。”

“你不相信?”楚夜梟痛苦而又詫異的抬頭。

“我信!我終於相信道聽途說來的,那些關於溫雅嫁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過著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原來都是真的。”洛琪正視著那雙虛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敬他。

楚夜梟緊蹙的眉越擰越緊,眉宇間一團煞氣,接著那團煞氣又一點一點散開,他頹然的往沙發背上一靠:“風涼話別說的太早。想想你愛的男人,他和你同床共寢,說著最甜蜜的情話,做著世界上最親密的身體接觸,可是心裏卻永遠藏著另一個人。如果你還能如此淡定,那麽,我欽佩你的大度!”

他的這番話令洛琪的底氣**然無存,因為那個莫須有的陳紫妍,他說的這種感覺她不止一次的體會過。如他所說,沒有一個人能淡定的了。就如同剛才,她雲淡風輕的對他說出那番嘲諷的話,可是她的心,仍是痛了。

“楚夜梟,想靠挑撥離間,逃脫法律的製裁,你休想!就算你找出一千一萬個理由,我也不會相信你!我會找出證據,讓你得到懲罰!”洛琪惱羞成怒,為楚夜梟的犀利,也為她該死的心痛。

“你還真是固執的可以!”楚夜梟站起來,冷笑著,從腰間摸出一把槍,看到那個黑呼呼的東西,洛琪一驚,以為他要動手,驚慌失措的後退,可是手上一涼,那把槍已經交到她的手中。

楚夜梟握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掰到扳機的位置,然後抬起,處變不驚的對準自己的腦門:“好吧,不是想殺我嗎?我給你個機會!既然打定了主意認為我是凶手,那你就開槍吧!你一槍打死我,所有的真相就會全部沉沒,然後你繼續給那個男人當傻子,被他騙一輩子!”

手握著槍,可是洛琪的手卻在發抖。楚夜梟把槍口又朝他的腦門抵了抵,他痛苦的說:“你以為這麽傷害小雅,我不難過嗎?和她相比,我過的才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來呀,既然恨我,就替小雅報仇,殺了我吧!反正這裏沒有人知道,我死了也沒人會找上你,比你在醫院裏殺我要安全多了!”

他的手指勾著洛琪的手指,他像是一心尋死,眼前扳機就要被他扳動,洛琪驚叫一聲,扔掉了手中的槍,一直退回到窗子邊上。

她的手心,腦門上全是汗,驚恐的望著楚夜梟。不知道這個瘋子的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

“事實勝於雄辯!既然還沒失去理智,那就考慮考慮我的建議。”楚夜梟默默撿起地上的槍,擦了擦,重新放好,同時解下一串鑰匙,扔到洛琪麵前:“這是房間的鑰匙,如果你仍認為這都是我安排的。你可以隨時來這個房間,看一看你男人出現在對麵那個房間的頻率有多高,而他們又在幹什麽。”

他輕佻的笑了一下,諱莫如深的朝對麵望著,“也許這一切該結束了。”

楚夜梟打算就此離開,見洛琪怔怔的不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再提醒你一句,好好查一下方阿姨用過的藥,以及那些藥的來源途徑,你就會明白我到底有沒有騙你。”

楚夜梟走後,洛琪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心裏亂亂的,像兩個小人不斷的在她心裏打架,扯的她皮開肉綻,生疼生疼。

不……不是這樣的……楚夜梟說的不可能是真的,他才是那個凶手。一個聲音這樣說。

另一個聲音卻在叫囂,如果楚夜梟是凶手,為什麽惠仁醫院找不到一點和他有關的蛛絲馬跡;如果楚夜梟是凶手,為什麽他還能如此淡定和振振有辭;楚夜梟說的沒錯,昨天的婚禮上,楚興正確實承諾過,楚天佑有楚氏50%的繼承權……

哀歎一聲,洛琪痛苦的抓著頭發。慢慢的,她站起來,又不由自主的朝那架望遠鏡走過去。

鏡頭裏,溫雅背對著楚天佑,一顆一顆解開了病號服的紐扣,露出裏麵雪白肌膚……

洛琪喉嚨裏像堵了一塊棉花,眼淚漸漸盈滿眼眶,她再也看不下去,拿起鑰匙衝出了門。

“洛小姐,您又來取東西呀,方阿姨的病情怎麽樣了?”洛琪來到惠仁醫院方雅茹住過的病房時,從前照顧方雅茹的護工正在裏麵收拾著東西,看到洛琪,她殷切的問。

“還是老樣子。”洛琪看著她發了一會呆,傷感的說。

“方阿姨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沒事的。”護工安慰洛琪說,她停下手中的活,“洛小姐這次想找什麽?我幫您找。”

“我找……”話到嘴邊,洛琪猶豫著,又咽了回去:“你先去忙別的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會兒。”

護工點點頭,也不願多事先出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洛琪歎了口氣。不是她多心,萬一這裏麵真的有什麽貓膩,她不得不小心行事,她對這個護工的底細不了解,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利於她的調查了。

關好門,洛琪開始尋找方雅茹從前用過的藥物。

她常用的藥物有三種,每一樣還剩了小半瓶。盯著那三瓶藥,洛琪反複的查看,一一記下它們的名字,又把藥片從裏麵各倒出來一粒,用密封袋小心的包好。

想了想,她又坐了一會兒,順手拿了兩本書,離開了病房。

開車離開前,洛琪打開手機,將電話撥給許久沒有聯係過的許曼曼:“曼曼,你在哪裏?我要見你!”

盛世江南,位於市中心的富人區,也是楚夜梟的住所之一。楚夜梟開著他的愛車剛剛駛進公寓,還未停車,遙遙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他的公寓門前,不知已經停了多久。

車停下,楚夜梟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鏡,坦然的下車。

車上下來的男人楚夜梟認識,那是楚天佑的助理阿凱,阿凱高大的身軀靠在車身上,低頭,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朝楚夜梟一步步靠近。

“是你?楚天佑派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楚夜梟十分倨傲的揚了揚眉,並沒把他放在眼裏。

隻是話音才落,下巴上就挨了一拳頭,血腥味撲麵而來,楚夜梟一個趄趔,栽在地上,代表斯文的眼鏡摔出去很遠。

他咒罵了一聲,一邊擦著嘴角的血一邊爬起來去撿眼鏡,手才碰到眼鏡,一隻黑色的皮鞋已先他一步踏了上來,把它像碾螞蟻一樣,碾了個粉碎。

楚夜梟抬頭,對上阿凱盛氣淩人的目光。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人是誰?”他憤怒的罵。

“楚夜梟,我們楚總本想給你個機會。可是,你這個畜牲,真不配得到任何原諒!”阿凱輕蔑的看著他,狠吸了一口煙,他俯下身,按住楚夜梟的手,猝不及防的將煙頭按了上去。

空氣中傳來皮肉燃燒發出的滋滋聲,還有異樣的味道,楚夜梟悶吭了一聲,死死的抬頭,瞪著楚天佑,汗珠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你問問楚天佑,我爸把股份都給他了,他還想怎麽樣?”他的手抖著,被燙的位置像一個火紅的窟窿,饒是這樣,楚夜梟緊咬著唇,沒叫過一聲。

“別賊喊捉賊了!我現在就替洛琪的媽媽要你償命!”眼前寒光一閃,阿凱拎著楚夜梟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甩到車身上,接著,那把刀貼著他的脖子就迎了上去。

利刃擦著柔軟的肌膚,冰冷的,令呼吸和血液瞬間停止了流淌。楚夜梟驚恐的盯著那把刀,隻要對方的手輕輕一動,他的頸動脈就會割開,然後血流成河……

“我承認霍淑雲給方雅茹下藥的事是我說出去的,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喉嚨抖動著,楚夜梟額上冷汗直流。

“什麽?”

阿凱隻是愣怔了一瞬,肚子上已挨了楚夜梟一腳,持著刀欲再次衝上去擒住他時,楚夜梟的車上門一開,迅速下來兩個人,左右開弓,猝不及防的把阿凱原地治服,按在了地上。

阿凱還要反抗,手腕處一涼,一副手銬把他牢牢銬住。

“楚先生,您沒事吧?”身穿製服的警察打量著楚夜梟的傷勢,關切的問。

對著束手就擒的阿凱發出一聲冷笑,楚夜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殷紅的血,從容的摘掉身上的監聽設備交給兩位保護他的警察,又和他們握了握手:“我還好。今天多虧了二位的護送,剛才的對話你們聽到了吧?看來我預料的不錯,楚天佑果然對我下手了。”

“楚夜梟,你使詐!”阿凱瞬間明白上了楚夜梟的當,他像困獸一樣掙紮著。隻是,話音剛落,口袋中的手機應聲而響。

不好,一定是楚天佑打來的。阿凱頭皮一麻,楚天佑不準他貿然行動,是他不想連累楚天佑,才倉促的想要結果掉楚夜梟。誰知道楚夜梟這麽狡猾,現在他打來電話,豈不會讓事情更糟?

可是他的手被銬著,一切都由不得他作主。一個警察走上前,伸手從他口袋中把手機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