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路瀾清每日都是自己煮飯,冰箱裏存有她自己購來的，以及丁家送來的食材，裝滿了整個冰箱。
她一方麵擔心三菜一湯花費太久的時間,另一方麵害怕麵食營養跟不上,悶著臉從廚房出來，撲到顧懷瑾懷裏,按按她的肚子，隨後又沉著臉取過茶幾上的蘋果回了廚房。動作一氣嗬成，竟連顧懷瑾也沒完全反應過來。
方才她是想知道顧懷瑾的肚子軟不軟、癟不癟，雖然不是軟趴趴,但是應該也沒好到哪裏去。路瀾清洗幹淨蘋果後削了皮，切塊去掉核再插上一根牙簽送回客廳,“先吃點,墊墊肚子。”
“嗯。”一股暖流滑過心間，顧懷瑾目送著她進了廚房才收回視線，細細地嚐起了茶幾上的蘋果，宛如人間絕味佳肴。
路瀾清趁著菜還在燒的空檔又榨了杯蘋果汁，正準備端出去碰上了恰好送碟子進來的顧懷瑾，“吃完放著讓我去收拾就好了，去坐著喝杯果汁，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嗯。”接過玻璃杯抿了一口，顧懷瑾慵懶地靠在門口，目光柔柔地定在了裏麵忙碌的身影上，熟悉感又湧了上來，似乎這樣的場景上演了成百上千遍。
路瀾清除了回頭時發現她倚在門口後微微一愣之外，並沒有再催她去客廳坐著，以往顧懷瑾如果清閑的話總是會如現在這般靠在門口看著自己做菜，她早已習以為常。
“好了。”落盤，路瀾清取下圍裙將菜端到餐桌上，“去洗手吧，可以開飯了。”
“嗯。”
顧懷瑾才關上水龍頭，路瀾清便躥了進來，擠了些洗手液洗掉手上的油煙味，同她入了座。
桌上皆是顧懷瑾喜歡的菜肴，路瀾清為了不讓她吃得尷尬，自己也添了小半碗飯，雖然自己已經吃得很飽了……
“一直看著我做什麽……”在無數次無意間抬頭觸碰到顧懷瑾的視線，路瀾清終於忍不住問道。她撫了撫臉頰，奇怪地問：“我臉上有菜葉子什麽的嗎？”
“沒有，隻是覺得好像昨天還要我喂飯的小女孩如今可以做飯給我吃了。”顧懷瑾垂首咀嚼著嘴中的白米飯，不讓輕易流露出的笑容被她發現。
憶起曾經好幾次因右手受傷麻煩她喂自己吃飯的場景，路瀾清忍不住輕笑出聲，“右手不方便嘛。”說罷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路瀾清仔細思索了她那番話，愣愣地抬頭，“你是想說‘我家女兒初長成’？”
她才不是她女兒！
“嗬——”顧懷瑾同她對視時已經淡然如初，夾了塊肉放在她碗中，“吃飯。”
“好。”美滋滋地咀嚼著顧懷瑾夾來的肉，方才糾結的被路瀾清揮之腦後。顧懷瑾將她的模樣收進眼底，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晚飯過後，路瀾清洗完碗筷坐到顧懷瑾身邊，靜靜地陪著她看完新聞。
“還沒回答我。”關掉正在播放結尾曲的新聞，顧懷瑾側過身同她對視，瞧見她眼中的茫然又繼續說道，“受委屈了？”
“也不算是委屈吧，更多的是心寒。”路瀾清在沙發上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將早上發生的事情道予她聽，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仿佛是在訴說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一般。
說完，路瀾清悶聲道：“聽完後討厭我了嗎？”
“嗯，討厭。”
咯噔一聲，路瀾清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正要暗自嘲諷自己時突然被擁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顧懷瑾在她耳邊輕聲道：“優柔寡斷，以後不要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委屈自己，傷了自己。”
“嗯。”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除了顧懷瑾和丁家，她都不會再心軟。
——場景分割線——
“老爺，夫人。”王管家恭敬地迎著出差歸來的主人，距離得當地跟在他們身後。
進門後，顧母掃視了眼四周，“大小姐呢？”
“大小姐今夜在女同學家。”王管家據實回答，心底緊了緊。
“都什麽時辰了，還不叫她回來。”顧母顯然不樂意女兒晚上還在外麵，正要打電話喚她回來卻被顧父製止住，“算了，讓她在同學家休息一晚也好，減減壓，再說她也不知道我們提前回來了。”
“你呀——就知道你寵她。”顧母帶著責怪的語氣，手機收進了口袋。
天色漸暗，路瀾清再怎麽不舍溫暖的懷抱也不得不推開，眼眸溫柔，伸手為她將碎發捋到耳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張了張嘴，顧懷瑾方要開口說什麽卻被門口的門鈴打斷，路瀾清擁著她坐好，道：“等我下，我去看看。”
“嗯。”
路瀾清轉身去開門後，顧懷瑾方才些許的柔和**然無存，麵上一片清冷，雖說算不得是深夜造訪，但是晚上來小家夥家很是讓她在意。
通過貓眼望了眼來人，路瀾清笑著開了門讓她進來，“你怎麽知道我住這的？”
“問了賈亭西，吃了飯嗎？我給你帶了……”話說到一半仿佛卡在了喉嚨裏一般，采擷瞧見從客廳走過來的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後又恢複平靜，“學姐也在這啊。”
“嗯。”
“晚飯我們都吃了，不過這可以留著當夜宵。”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包裝袋，路瀾清聞了下，讚道，“蛋撻是陳婆婆家的吧，光聞聞就食欲大開了。”
說著，她便把食物帶進廚房儲存好，絲毫沒察覺到門口流動的暗湧。似是突然想到什麽，路瀾清探出腦袋喊道：“懷瑾，你招待下，我給你們泡杯茶。”
“好。”顧懷瑾側過身子，示意采擷進來，“隨便坐。”
“嗯，謝謝。”采擷拘謹地坐在單人沙發上，不知為何覺得坐在中間的顧懷瑾毅然有一副女主人公的架勢。
“你的杯子放哪兒去了？”路瀾清頭再一次探出，這句話顯然是對顧懷瑾說的。上次杯子用完後是顧懷瑾洗的，她不知道那個杯子被放到哪兒去了。
眉梢上揚，顧懷瑾站起身將她趕出廚房，自己則接手她剩下的步驟。路瀾清摸著鼻尖悻悻地坐到方才的位置上，同采擷聊了起來，“西西呢？居然沒跟你一起來？”
采擷私底下跟她走得近之外，另外個便是賈亭西了，所以采擷從賈亭西口中得知自己的地址並不稀奇。
“他本來想要一起過來的，可是要陪家裏的老人，沒法抽開身。特地讓我去給你買了陳婆婆家的蛋撻帶給你。”顧懷瑾走了後采擷便鬆了口氣，她們還是第一次私底下兩人獨處，她身上散出的氣壓讓采擷感覺十分不適。
“陪老人重要，你怎麽突然想來找我了？”路瀾清取過顧懷瑾放在茶幾上的鑰匙放在手中玩把，悠然自得。
“我看你一天都沒在班裏，所以……”
“哦，懂了。你現在也看見了，我沒事。”說罷，路瀾清輕鬆地笑笑，聽到動靜立馬站起身把顧懷瑾端出來的盤子接過，喏了喏嘴，“去坐著，我來就好。”
將茶杯放好，路瀾清自然地坐在顧懷瑾身側，把手中的鑰匙還給她，跟預想中一樣，果然被她瞪了一眼。
將二人的互動收入眼中，以往的那抹猜測又在腦海中翻騰，采擷平淡地和她們隨意地聊了幾句，見路瀾清沒什麽異常之處後便安心地告辭。
“這樣啊，那我一起送……”路瀾清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顧懷瑾悠然道：“我去洗澡，你送她回去吧。”
不待路瀾清反應，她便起身進了房，直到門闔上時發出輕微的聲音路瀾清才反應過來，她抱歉地朝采擷笑笑，“等我會。”
顧懷瑾剛取好睡衣，轉身見路瀾清站在自己身後，眉梢上揚，“怎麽了？”
“你……今晚不回去？”躊躇了半天，路瀾清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忐忑地盯著她麵上的神色，生怕漏看一個微小的細節。
“不樂意？也想把我送回去？”一連兩個反問，顧懷瑾自采擷踏進門起心湖就像被丟了一個石子一般，漣漪波動不大，可是依舊是打亂了她的平靜。
“沒有。”踏近了幾步，路瀾清伸手把她臉側披散著的頭發刮到耳後，掌心貼著她的臉頰不住地摩挲，拇指如清風般溫柔地觸過她下顎，時不時俏皮地點過她溫潤的唇瓣，眼神愈來愈柔情，仔細察看裏麵似乎有一團火苗在閃忽不定。
呼吸一時間亂了節奏，顧懷瑾緊了緊藏在睡衣中的手，熟悉的氛圍讓她明了路瀾清待會會做什麽，心底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似是想逃開，又像是在期待。
“瑾……”隻有兩人獨處的時候，或者親密接觸的時候，路瀾清才會單喊她一個“瑾”字，這一聲道出了她的柔情，道出了她的渴望，讓顧懷瑾羞赧地無所遁形。
呼吸漸漸纏繞在一起，顧懷瑾伸手拽緊了她的衣角，順從地閉上了雙眸，等待著柔軟的觸感與之融合。
作者有話要說：從昨天就刪刪減減，幾乎是寫一段就刪一段……各種不滿意，硬生生一點一點磨到現在，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