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路瀾清到底還是將顧懷瑾放了回去,沒有多做挽留。
原來在這麽早的時期，她就已經獨自開始承受來自家庭的壓力,傻傻地瞞著自己扛下一切。顧懷瑾這般怎不叫自己心疼。路瀾清拿出記事本在上頭寫寫畫畫,隨後撥通了葉怡然的電話後滿是歡喜地出門買早餐去了，愛人沒在，她的懶惰又湧了上來，不樂意自己動手做飯了。
黃昏落幕,顧宅大門上的門鈴被摁響，路瀾清端正地背著書包拉著書包帶,望著麵前的視頻認真道：“您好,我找葉怡然,我是她的學妹。”
“稍等。”裏麵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男音，給人一種老沉的氣息。
王管家在監視器中看見這個略微熟悉的麵孔時眯了眯眼,去客廳同葉怡然說了幾句後便將她放了進來。
顧懷瑾瞧見來人不動聲色地用身軀擋住了顧母的視線，裝作沒事人一樣閱讀手底下的文件。
“管家，來客人了？”
顧母摘下金絲框眼睛，揉捏了下鼻梁站起身，“這是小瑾的同學嗎？”
“啊……不是。”路瀾清淡然地回答道，語氣卻沒有絲毫怠慢感，“我是葉學姐的朋友，我們約好了今天來拿她高中留下的複習資料。”
“嗯。”顧母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周後，沒有想要跟一個小孩子較勁，便鬆了口。
葉怡然此刻正從隨身帶來的背包中取出一大摞書本，示意路瀾清來取走，“我怕我來了小瑾家她找不到我，便告訴她如果我沒在家裏就來這裏找我。”
“你們忙吧，不介意我開電視？”顧母擺擺手，坐到電視劇正前方的沙發上，拇指撫著遙控器。
三人逐一搖頭，顧母同一時間打開了電視，調換到新聞頻道認真地看起來。她停下手頭上的工作起身就是因為新聞時間到了，至於發現這個造訪者，隻是個順便罷了。
路瀾清埋頭理著資料，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笑得別有深意。直到顧母時不時地就著新聞內容教授知識給顧懷瑾時，路瀾清才慢條斯理地拉上背包拉鏈。
陡然插播的一則新聞讓顧母蹙眉不已，就連才一腳踏進商界的顧懷瑾都沉下臉，可想而知這個消息對她們來說是何等的危險。
“有錢人果然是把錢當廢紙隨便燒，”路瀾清垂首嘀咕著，似乎是在跟身側的葉怡然抱怨，然而音量卻依舊能讓附近的倆母女的聽見，“要是是我，我肯定先……”
嘴裏不停地叨叨叨一堆，路瀾清癟著嘴仿佛不樂意聽到這些消息，站起身同她們道了別就離開了顧宅。
腳方踏出門檻，在無人能見的地方，路瀾清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女兒攻不下是因為丈母娘反對，稍微有點頭腦的都知道要先把丈母娘拿下。
路瀾清隻是投其所好罷了，隻要在商業上不著痕跡地透露幾句，顧母聰明如斯，又怎會不明白。
然而路瀾清也清楚，她走的這一步是險棋，要麽賠了夫人又折兵，要麽抱得美人歸。
這次——顧懷瑾拿著掃把趕她走，她都不會走了，一句“沒有什麽變心不變心之說，一直以來都是她。現在如此，以後也如此，無論在不在一起”作為她堅持的理由，難道還不足夠嗎？
果不其然她成功吸引到了顧母的注意力，開始有意無意讓葉怡然打電話給她，問一些關於那天新聞上的內容，然後再由葉怡然代為轉達。
後來顧母擔心轉達的話遺漏了一些路瀾清話中的精辟，改為叫到家裏來交談。路瀾清自然是樂意而為之，並且更是明目張膽地打著大旗號來顧家蹭飯。
一連幾次下來，路瀾清唯一的感歎便是……顧家的夥食真讚！
路瀾清以前的專業就是這方麵，有時候討論到一些刁鑽的問題她也會倔著脾氣死咬著自己的觀點不放，全然忘記了她此刻前來的職責實則是要討好未來丈母娘。
好在顧母欣賞她的奇異思想，新穎獨到、別具一格，有時又麵麵俱到，將一些不易發現的漏洞都包含了進去。如此這般，更是激起了她的探知欲，顧家時不時可見一中年一青年爭執不休的場麵。
半個暑假下來，顧懷瑾也因這小家夥的頻繁造訪而逐漸開始同她恢複聯絡，再加上自己母親沒有反對，浮沉的心開始有了一絲絲動搖。
她原本就有過考上了大學看看家裏麵的反應，再決定之後的打算，到底是跟路瀾清繼續保持著距離，還是……更近一步，到達她們倆都希望達到的關係。
顧母有前提在先，僅限製她高中的交友罷了，而且放言過大學不會幹涉，所以……她們之間到底有沒有可能？
兜兜轉轉的兩年多裏，曖昧糾纏不清一年，分離卻依舊惦記著彼此一年。顧懷瑾越來越無法克製想要同她在一起的心，幾乎到了要她付出什麽代價都願意的地步。
一日趁著顧母出差，顧懷瑾鬼使神差地敲開了路瀾清的房門，被微有詫異的她領進門後，問出了纏繞了她許久的心結，“你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事情？”
“遊戲如果說是巧合或者技術也就罷了，現實會發生的危機，高考會出現的考試類型題，就連最近你接二連三地幫助我媽解難我也覺得你是早已預知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啊，我知道自遇見你以後的十年內的事情，隻是你不信罷了。”路瀾清牽著她坐下，倒了杯水遞給她，補充道，“不過也沒那麽神，記得的東西幾乎都是同你有關的。”
“什麽意思。”聞言，顧懷瑾眯起了眼，隱隱散發著令人感覺危險的氣息，從而保護自己。
“別這麽防備我，我對你沒惡意。”路瀾清有些無可奈何，卻又無計可施，隻好用平緩的語氣坦白，“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天，我實際上是在十年後的一架墜機飛機上回到了現在。”
“死而複生？”
“不算，死而複生不應該是複活後依舊是在那個時間麽。”路瀾清擺擺頭，“但是我是回到了十年前。”
顧懷瑾的表情無不告訴路瀾清，她沒有相信。路瀾清早知道會如此，從房內拿出一本黑皮書，裏麵大大小小記錄著她偶爾想起的事件，零零碎碎地陳列在格子中，“記錄下的都是我現在能想起來的事件。”
顧懷瑾對於那些沒有多少興趣，掃了一眼闔上放回她手中，眼神閃爍，“以前……我們在一起了嗎？”
“沒有，後來你嫁人了。”路瀾清坦而言之，“但是親密的事情我們都做過了。”
“不可能。”出聲反駁，顧懷瑾顰眉，如果她願意同路瀾清……嗯……自然是心中有她才會這般，又怎會嫁人？！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路瀾清的聲線顯得有些飄渺，淡淡道，“當下才最重要。”
“瑾，再問你一次，我們還有可能嗎？”
“我需要時間理清頭緒。”說罷，顧懷瑾冷著臉從她的住處離開，心裏複雜得很。得知這些後，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奇怪，讓她很是鬱結。
她並不是她路瀾清這些話當成了胡話，為了哄騙自己而編織的故事，而是想不通路瀾清明明知道許多事情，卻依舊一頭紮進來。路瀾清終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年輕氣盛，圖一時的新鮮感罷了。
一段感情，糾纏了兩輪，到底是對還是錯？
路瀾清開始回到了網遊中，兩麵對顧懷瑾開始了追求攻勢，而她也沒有如第一次那般閃躲，甚至有些迎合的意味。
這對於路瀾清來說，確實是一個好兆頭。
“笑什麽呢，跟犯花癡一樣。”丁如水一手拍在椅背上，本想嚇路瀾清一跳，卻依舊還是失望了，這人的感官未免也太遲鈍了一點。
“我可沒你笑得那麽燦爛，天天跟個老鴇一樣，合不攏嘴。”
“瞎說，什麽老鴇，明顯賽西施好麽。”
“得了，別貧了，找我幹嗎？”
“吃飯啦，大小姐。老媽子把我趕上來喊你吃飯，你一到這兒就純跟個大爺一樣，哪兒都需要伺候，而且至始至終倒黴的都是我。”
“看你這麽心酸，我再給你個小U盤好了。可別弄丟了，我收集了好久的。”
“哈哈哈哈——成！”
丁如水笑得猖狂而又奸詐，不知是不是愛人間的感知，在樓下擺著餐具的丁如潤打了個冷顫。
而此期間，丁家二老退休之後收購了一家商鋪，將大半的積蓄都投入了其中，裝修、進貨、招聘等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麵發展中。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點忙，累，困……我先睡了……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