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人在江湖

沈青楊的一係列反應出乎芙蓉的意料。這個男人看似平庸無奇,卻處處給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覺。絕頂的功夫,高深的心機,爽直的性格,還有善解人意的細心,男人若是有了這些,長相便已經不再重要,而偏偏是一米八五的個頭讓沈青楊有一種玉樹臨風的倜儻,卻不風流!

這種場麵沈青楊經曆過多次,在非洲叢林,他與血魂戰隊的兄弟們都是相互欣賞才成了知交,現在忽的有生出那種狂傲的情懷,而眼前的人物,卻是中海碼頭的老大。

黑三奎四十幾歲的年紀,身材魁偉,麵色古銅,立眉闊口,一看便知是那種精明的漢子。

“兄弟,這位可是弟妹?”黑三奎看著冷豔無雙的芙蓉,心裏不禁驚愕,這個女人不簡單!

芙蓉的心猛然一震,俏臉“唰”的紅了起來,冷豔的眼睛盯著沈青楊的背影,心中像揣了小兔兒一般亂蹦起來。

“奎哥,這是舍妹!”沈青楊的臉色也紅了一層,知道黑三奎是開了個玩笑而已!

黑三奎爽朗地笑道:“哈哈!哥哥眼拙,眼拙了!二位請到裏麵說話!”

後麵的兩個保鏢唰的分立兩側,帶著一股罡風!沈青楊的心一動,好身手!

別墅一樓是會客廳,落地窗戶掛著淺藍色的紗簾,客廳中央是一圈黑色的大沙發,足有十幾米長,沙發正中鋪著純白色的熊皮,一隻臉盆大小的熊腦袋伏在沙發靠背上,地麵是藍白相間的地毯,沙發前麵是玉石大茶幾。

東向是一尊漆黑發亮的關公造像,幾乎和真人一般大小,造像前麵則是碩大的香爐,裏麵正徐徐飄起禪香來。

“兄弟,請上座!”奎哥挽著沈青楊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走到沙發前坐下,芙蓉則站在沈青楊的身後,俊俏地臉浮上一種難言的冷。整間客廳布置的並不奢華,卻更顯大氣。

兩個保鏢站在門口,鍾聲則笑容可掬地衝芙蓉點點頭:“這位小姐,您請坐!”

“不必了!”芙蓉隻站在沈青楊的側後麵,麵無表情,冷豔的眼神猶如有一股魔力一般,盯著關公造像,心裏卻忐忑不安起來。

“哈哈!”奎哥爽聲大笑:“好久沒有這麽高興了,海天別墅有幾年沒有這麽迎門待客,老鍾,你說呢?”

“奎哥說的是,上一次來的貴客還是兩年前,”鍾聲坐在側麵的沙發上,四名水靈妹子端著香茶走進來,端莊舒雅地將精致的茶杯放在茶幾上,退了出去。

“奎哥,今日我來海天別墅有兩件事,一是當麵向奎哥請罪,前兩日發生的事情是我不對,還請您大人大量!二是當麵道謝,你我素不相識,能夠出重金修繕翠仙居,在下也是感恩不盡!”沈青楊站起身拱手作揖憨笑道。

“哈哈!”奎哥大手一揮:“還說那些幹什麽?你做的對,很對!響蛇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踢在鐵板上也是罪有應得!”

沈青楊重新落座,端著一杯茶水小飲了一口,滿口盈香。

“兄弟,你我神交已久,怎麽可以說是素不相識?”奎哥摸了一下手指上黃燦燦的大戒指:“十幾天發生在中海地界上的事情,足以讓我黑三奎做半輩子的!而且有些還不見得做得來,你這個兄弟是我見過的牛人當中的牛人,我老早就像與你結交了!哈哈!”

沈青楊憨笑著端了一杯香茗遞給芙蓉,並不說話,芙蓉冷豔的俏臉又是掠過意思驚訝,隨即接過茶杯,臉色羞紅!

“奎哥,沈某生性爽直,不知道中海江湖上的規矩,做了一些魯莽之事,還請奎哥不要笑話!”

“老鍾,他一魯莽就把白狗少的大獒給宰了,還重創了他的三個悍匪保鏢,哈哈!我喜歡兄弟這樣的性格!”

鍾聲頷首淺笑:“沈先生之勇猛堪比奎哥,虐殺凶獒,力擒鬼盜,製服胡宗翰,打傷徐青鬆,拔掉響蛇的牙,砸死地之忍者,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驚震中海?名動三川?”

沈青楊眼角的餘光明顯掃到芙蓉的臉,一絲痛苦的神情滑過,冷豔的眼神裏卻古井無波!

“咳咳!鍾大哥您言重了!都是迫不得已而為的小事,若不是奎哥大人大量,我如何能坐在此處與二位言歡?”

黑三奎收斂了笑容:“兄弟,我知道你心裏麵直到現在還對此耿耿於懷,我可以直言,響蛇是個小人,你挑了他我為什麽高興呢?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黑三奎是忠義之人,最看不上的是那些蠅營狗苟之輩!你這回明白了吧?”

了然!沈青楊曾經有過一念之思,想到了黑三奎與響蛇之間的紛爭,但沒有想到他們積怨甚深,自己隻不過是不經意間除掉了黑三奎的眼中釘而已。

“還有一件事,奎哥,翠仙居明日修繕竣工,按照您的吩咐,七日內盛大開業,您看這事兒……”鍾聲微眯著眼睛掃了一眼沈青楊,正見他憨笑著點頭,心裏計劃著該如何說辭。

“你查到是誰砸的翠仙居沒有?”奎哥的臉色不怒而威:“他有種砸店,想必是經過那廝應允了的,但冤有頭債有主,在我的地盤開殺戒簡直是無規無據!”

“奎哥,這幾年老四的私欲膨脹,他的手下都是欺男霸女的混子,響蛇之輩無惡不作,此番引狼入室砸了沈先生的店鋪並不奇怪,您讓出了大半個紅燈區他也不會感謝你的,所以……”

“好了好了,不說那廝,翠仙居開業的事情由你主持,但一定得我兄弟滿意!明白嗎?”

“是!”鍾聲笑了笑低頭喝茶。

“奎哥,翠仙居不是什麽大生意,隻不過是一間茶水房,用不著浪費您的心思!”沈青楊不失時機地笑道。

“哈哈!兄弟,你的事都在老哥我的腦袋裏!八爺的事有小事嗎?”黑三奎靠在沙發上,後麵的熊腦袋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齒來。

沈青楊的心一動,難道啞伯的事情他也略知了?

“你很奇怪?中海的風吹草動躲不過我的眼睛,一會我讓你見識一位高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奎哥起身拉著沈青楊的胳膊:“此人估計你能認識……”

正在這時,從外麵“滾”進來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老者:“嗬嗬!黑三子,怎麽不早通知我一聲,差點來晚了!”

沈青楊的頭疼得厲害,爛賭鬼怎麽這時候出現了?

夏夕煙的頭型還是那麽酷,就是打工的衣服不知道在哪刮的,成了布條,破爛不堪,不過身上已經沒了那股怪味兒。

“小兄弟,你果然在這裏,昨晚我去很多地方找你都不見,是不是跟這個水靈妹子去滾床單了?說說看!”

芙蓉的臉“唰”的緋紅一片,冷豔的臉龐冰霜乍起,一雙眼睛裏麵猶如下了刀子一般:“你說什麽?”一聲嬌喝,嚇得爛賭鬼蹦起老高:“難道我又猜對了?你敢跟我打賭麽?”

芙蓉剛要衝出去撕爛他的臭嘴,沈青楊慌忙抓住她的玉手:“妹妹,這位是我的替身,不要亂來!”

“這麽醜的替身?哼!”芙蓉餘怒未消,玉手一揚,一道流光便向著夏夕煙的麵門而去,速度奇快!

隻見夏夕煙的身子在地上一滾,茶杯已經到了手中,茶水卻迸濺在他的老臉上,茶水可是熱的!老家夥不禁眉頭一皺,強忍著沒有叫出來。

“咯咯!爛賭鬼,我的香茶怎麽樣?”芙蓉甩開沈青楊的胳膊款款走到爛賭鬼的身邊:“說說看,咱們還可以打賭的!”

奎哥眼前一亮,女人果然是不簡單!

“妹妹,不要難為夏老!”沈青楊是怕爛賭鬼再放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

“打賭?我喜歡!就賭……”

“夏老,還是留著精神到酒桌上打賭吧!”奎哥拉著沈青楊的胳膊:“兄弟,令妹,我在海邊的遊艇裏麵安排了酒宴,咱們邊喝邊聊,怎麽樣?”

“多謝奎哥美意!”

“哈哈!小兄弟,兩天不見怎麽文鄒起來了?”

沈青楊瞪了夏夕煙一眼,跟在黑三奎身後走出了海天別墅。

“兄弟,你何時到的中海?”

“已經來半個月了!”沈青楊憨笑著應道。這種酒宴不會太激烈,盡管有夏夕煙這個活寶,他隻自顧著吃喝,而沈青楊、黑三奎和芙蓉是各揣心腹事!

“實不相瞞,我曾經調查過兄弟,中海出了一條龍,怎麽著我也得認識一下,但很令我意外!”黑三奎看了一眼沈青楊的臉,仍是敦實的憨笑,眼中古井無波!

沈青楊並沒有說話,而是放眼寬闊的海麵,心裏暢快了許多。

“調查的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兄弟,你的過去竟然是——一片空白!”

“嗬嗬!奎哥,我一無手藝二無長處,會一點功夫皮毛,沒有什麽好工作可找!在國內我是個廚子,為人民幣服務的!”沈青楊以前沒有這麽多話,自從啞伯給自己上了第一課後,心靈開了點竅,如夢初醒,俗話說“混”也是一種生活,但要怎麽混才能成功,沈青楊有自己的標準:像二爺那樣就成!

二爺在無形中成了自己的榜樣,從不同的人的口中得到不同的答案,每個人對二爺都是敬服不已,這說明他至少是在做人這點極為成功的!

“哈哈!兄弟,我隻是好奇,你大可不必放在心裏!”黑三奎豪爽地笑道:“八爺和夏老是江湖前輩,我是小輩,他們的威名我是景仰在心的啊!”。

“奎哥,您多慮了!”沈青楊站在小碼頭上,一隻銀白色的遊艇泊在岸邊,遊艇上麵站著四個身穿旗袍的妹子,沈青楊不禁百感交集,什麽是江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心心向往的,並非是我的世界!

《傭兵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