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迷霧重重
三灣鎮破爛的小街上人流稀疏,漆黑的街道隻有一間酒店還在營業:三灣漁港!一個月被砸了三次的酒店,今晚的生意特別火爆,其實裏麵就五個人,小廚子忙得不可開交,不過一切都是義務勞動,因為裏麵的客人是老板的朋友!
沈青楊一行五人到了酒店就吩咐小廚子落鎖歇業,那些知道底細的過路客繞著酒店走,生怕裏麵的人打架崩上血。豹頭、洪颯和三爺受傷並不重,不過體力透支,渾身酸疼,尤其是三爺,被精鐵尺砸過的皮肉青紫著,帶著血跡,跟殺了多少人似的。
“那幫家夥太他媽的猛了!比中海的混子強的不是一星半點,若不是三爺我抗揍,早他媽的見閻王爺了!”三爺疼得呲牙咧嘴,叼著雪茄喝了一口燒酒,老臉立即紅了起來。
豹頭和洪颯沉默著看了一眼沈青楊。潘子知道是怎麽回事,也心事重重地不說話。
“今天的行動還算順利,如果不是你們來得太及時,事情或許會更糟!”洪颯夾了一口菜,惡鬥了一個晚上,手臂都有點抽筋了,筷子幾乎拿不住,隨時都會掉下來。
沈青楊憨笑:“我以為遇到了自殺式恐怖襲擊呢,把遠山船隊的嚇得半死!”“哈哈!我們本來還準備炸他們的漁船呢,誰他媽的知道他們那麽多人?脫身都費勁!”三爺瞪著眼珠子笑道。豹頭瞪了三爺一眼:“影少,這次行動很失敗!對手有ak,沒下死手,否則我們都成了篩子!”
“你們這兩天都幹什麽了?我和影少找了一天都沒找到你們呢?”潘子苦笑著看著豹頭,他的前胸被飛抓抓破了,露出一堆棉花,狼狽不堪。
豹頭紅著臉:“三爺說吧
!”
“嗯!這兩天我們策劃了幾件大事,打土狗,抓蟊賊,炸船隊——把土狗他們打到海裏去了,幾個小毛賊清理幹淨了,就今晚的行動過癮,成功突擊到核心區域,差點沒成功!”
“你麽是怎麽處理的土狗?”沈青楊盯著三爺的老臉,這家夥就是個吃貨,若是被飛抓抓到這張臉,鐵定撕下一片肥肉!
洪颯定了定神:“昨天晚上我們就在這吃的飯,碰見有人砸店,動手了,為首的就是土狗,三個人被我們弄到碼頭,扔海裏去了!”
“打死後扔的?”潘子皺著眉問道。
“哈哈,那家夥的嘴很會說,我說老子要把你喂魚,他說用不著大爺們動手,自己就親自跳海了!”三爺抹了一把嘴巴笑道。
潘子看了一眼沈青楊,正麵陳似水地看著三爺,眼中分明起了怒意,知道這幾個家夥處理得太草率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鳥獸散了,這裏的環境複雜,大多數是亡命徒,沒有追太遠,不過瞄住了他們的方向,上午才去動手的。”
“他們多少人?”
“堵住七八個漢子,他們似乎在那打架才回來,暴打了一頓,讓他們離開三灣島。”洪颯小心地看著沈青楊:“大白天的不好下死手,所以……”
潘子看著沈青楊,洪颯說的那幾個漢子估計就是在上午來砸酒店那幾個家夥。點子絕對背到家了!
“從他們的嘴裏才知道三灣鎮最厲害的勢力就是遠山船隊,摸清了情況後才動手的,就遇見了你們!”豹頭訕笑著喝了一口燒酒:“沒想到他們很厲害,若不是影少的手段,這次行動基本完蛋了!”
“對了,你跟那家夥怎麽談心的?幾句話怎麽就擺平了呢?”三爺瞪著眼珠子看著沈青楊:“莫不是你們以前就認識吧?”
“他是遠山船隊的老板,下午有人來這請我們去的!”
“操!他們請你們的?”
沈青楊點燃一支煙,兩杯燒酒下肚,臉色紅潤了不少,兩天的行動收獲不小,但有很多地方需要總結,更需要吸取教訓
。
“你們犯了幾個錯誤,知道嗎?”沈青楊盯著三爺:“你為什麽把土狗放走了?”
“哈哈!他是跳海的……”
“你為什麽不跳?”
“我不會遊泳啊!”三爺的話說完,老臉“騰”的一下紅了半麵,另半麵已經綠了!土狗跳海是逃生,而不是求死。
沈青楊冷笑道:“他是個亡命徒,跟遠山船隊的渣滓們都有聯係,這兩家店鋪都是他帶頭砸的,你們審問他為什麽了嗎?”
沒有人說話,放走土狗等於縱虎歸山!
“第二點,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堵在人家跟人拚命,如果土狗帶援兵回來以你們三人的力量能不能震懾住他們?要殺人嗎?他們罪不至死,況且殺了人你們就成了凶犯,還能光明正大地執行任務了嗎?”如果是在戰亂的非洲,武裝衝突沒有傷人的概念,出手就是要人命,但這裏不是非洲,對手也不是罪大惡極之輩,但他們要受到足夠的恐嚇才會離開三灣島,或是直接打殘!
“影少,這些我們也想過,所以都沒有下死手!”豹頭點頭苦笑道。
他們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第三點,你們在行動前偵查了對手的實力,卻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他們有多少人知道嗎?實力怎麽樣?行動的時候為什麽不隱蔽?你們三個能打得過三十個嗎?還有,三爺,你自己能對付得了五名亡命徒嗎?!”所以說今晚的行動是失敗的,如果不是徐武良為了他的那幫弟兄,這三個家夥早就被打成了沙漏!
幾個人被沈青楊說得無地自容,他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沈青楊靠在椅子上抽煙,三灣島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沒有人知道遠山船隊的老板是徐武良,他們甚至是怎麽平息事端都不知道,豈不糊塗?
這是戰隊第一次執行任務,沈青楊之所以把目標選在三灣實在是明智之舉:一是解除盤踞在三灣的遠山堂勢力對淩燕北的圍攻,讓中海航那幫老家夥們親眼看到他的實際行動,這個目的暫時是達到了,以自己的判斷,徐武良應該有所作為;二是鍛煉隊伍,讓他們對自己的對手保持足夠的敬畏之心,下一場行動將會更加凶險
!
“影少,巴爾瑪和雲少昨天下午不見了,我們走散了,否則不會是這個結果!”三爺訕笑一下,咂咂嘴,根本不是滋味,話隻能這麽說,那兩個家夥的實力自己再了解不過了。
沈青楊擺了擺手:“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執行!不管怎麽說,各位弟兄囫圇個地坐在這裏喝酒,大家還是有福氣的!”
“就是,哈哈!”三爺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另外三個人根本沒心情喝酒了,吃飽了肚子便思索著兩天來的行動,收獲還是很大的,至少沒死在混戰之中。
半夜時分,一行五人回到了三灣碼頭的船上。三灣島從沒有這樣消停過,四周死寂,碼頭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暗處裏的跑船人也幾乎都藏匿起來,大概不出明天,三灣鎮就會恢複傳出爆炸性消息:土狗的勢力土崩瓦解,遠山船隊遭受重創,東小島的命案會飛速傳到海巡警那裏,不過他們根本抓不到什麽證據。沈青楊是消滅證據的高手,遠山船隊將會重新駐紮在東小島,那裏的幾個漁民不會成為證人!
海天9號上戒備森嚴。十幾個水手都睡了一整天,夜裏輪流值守,以防發生危險。
東灣遠山船隊據點。七八個受傷的漢子躺在簡易房裏,昨晚的廝殺成了他們最恐怖的記憶,催淚瓦斯和燃燒彈已經擊潰了他們戰鬥的信心,之所以和那三個家夥拚命,實則是一種從眾心理:人多力量大的思想在作祟,但誰也沒想到對手的實力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不僅沒有傷到他們一根毫毛,反而船隊受到了嚴重損失!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鬼影堂的傷了幾個?”徐武良站在被燒毀的廢墟前麵,手中擺弄著一把森寒發光的匕首,周圍沒有其他人!
“東小島死了兩個,據點傷了兩個!”陰暗的角落裏蜷縮著一個暗影,聲音冰冷,毫無感情:“他的實力很強,比你要強很多!”
“遠山堂的又傷了多少?”徐武良的臉色有些慍怒,卻隱忍著沒有發作,那人不僅功夫在自己之上,心機也在不輸於自己。
“東小島死了三個,碼頭失蹤兩個,據點傷了五個,小廣場傷了七個
!”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徐武良點點頭歎息一聲:“你說得對,不過東小島的人不是他殺的,也算在他頭上?”
“良少爺,他來了,東小島的人才死的,應該算在他的頭上!”
“天堂公司的人知道他來?”
“不好說,齊遠山辦事滴水不漏。在此之前他們已經開始了行動,完敗!”
徐武良緊皺眉頭:“他打亂了您的計劃,怎麽辦?”
“按照他的要求做,掌控遠山堂!”
“日本人呢?他們派來鬼影堂的人來三灣就是執行遠山計劃的!”徐武良看了一眼角落裏的暗影凝重地說道。
暗影沉默了。
“我需要時間,控製遠山堂比控製船隊困難得多!”
“時間很充裕,你要做的就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怎麽交代?鬼影堂的人都是人精!”
“人精也會死!”
“你要他們死?”
“這件事交給我好了!”
徐武良盯著暗影忽然笑了一下:“這件事我來處理!”
“你要偷襲海天9號?”
“難道不是好主意?”
“不錯!但要做到滴水不漏很難!”
“你可以走了,跟淩伯父問好!”
“嘿嘿……老鬼隻要你繼續砸店,這個月才砸了6次,還不夠!”
暗影一閃,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徐武良望著荒涼的窗外:血影,好霸道的名字!徐武良走出那幢簡易房子,兩名黑衣漢子站在兩側,見老板出來,慌忙肅然靜立起來。
“兄弟們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七個傷員,兩個重傷!”
徐武良咬著牙,發出“吱吱”的聲音快步向漁船走去,兩個漢子跟在後麵:“老板,怎麽對付他們?兄弟們這口氣眼布下,也沒法向堂主交代啊!”
“你能抓到他們?”聲音冰冷,帶著不滿和不屑之意。
兩個漢子不再吱聲。那幫人強悍到恐怖的程度,以老板的身手都無所抗衡,更別說是他們了。
船裏走出四個黑衣漢子分列兩旁,徐武良徑直進了船艙,看著桌子前麵的人,那雙陰鷙的眼睛露出不可察覺的冷笑容:“良少爺,今天的事怎麽收場?”
“我正是來征求你的意見的!”徐武良坐在椅子上,手中擺弄著寒光匕首:“遠山船隊七傷,你們兩死兩傷,而對手無一受傷!”
“為什麽不用槍打死他們?”
“你沒有下令,我不敢濫殺無辜!”徐武良盯著對麵幹癟的漢子深呼吸一下:“堂主的意思是讓我駐守三灣島等待命令,沒有讓我殺人!”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你都不知道?你辦事不利就不要找什麽借口!”
徐武良沉默了一下:“遠山堂的兄弟都是跑船的,比不得鬼影堂的刺殺精英!”
精瘦漢子微眯著眼睛,臉上又驚又怒:“你這是消極怠戰,小心內堂下死手!”
內堂下死手?徐武良的臉色變得蒼白,握著匕首的手哆嗦了一下:“蠔哥,多說無益,還是想想怎麽跟鬼影子交代吧!”徐武良甩了一下風衣出了船艙。
黑夜無垠,海風逐浪。在荒涼野島已經呆了快半年,隻有今晚才如此安靜,安靜得讓人厭煩。“良少爺,你就不怕你爹受到牽連?”蠔哥跟出船艙,拍了拍徐武良的肩膀:“他可還在鬼影堂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