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舊時意

離開九極仙宗，蕭南便駕馭著破空梭衝出九極天的護域薄膜，一頭紮進茫茫虛空之中。

破空梭的速度雖說不上仙界第一，卻也是極快，至少一半的飛行仙器難以企及，因此蕭南已經不需要害怕會被九極仙宗的人追上。

想要追上破空梭，少說也要極品仙器才行，九極仙宗雖然底蘊豐富，但是畢竟是中仙域的宗門，極品仙器一般隻有上仙域的超級勢力像四大仙庭這樣的存在才有，九極仙宗是絕對拿不出手的。

以九極仙宗的底蘊，能夠調動宗門內的飛船前來追擊已經不錯了，但是飛船又怎麽可能追的上破空梭的速度。

當然，蕭南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風塵仙庭下來的仙使給盯上了，更不會想到風塵仙庭的仙使竟是他的熟人，而且還是不怎麽友好的熟人，否則他說什麽也不敢放鬆警惕，少不得要全速飛行幾天才能懈怠下來。

破空梭的甲板之中，淩水韻一身白衣，款款而坐，隻是靜靜地看著蕭南，目光之中似有些複雜，卻一言不發，看起來頗為怪異。

蕭南放鬆下來，這才將一大堆仙晶放在破空梭的凹槽上，讓破空梭自動飛行。

該做完的事情似乎都已經做完，是時候回長樂仙宗了，和蘇芷蘭回合之後便是等夕淺月回來。不過蕭南的心裏隱隱感到一絲不妥，似乎會長樂仙宗並不是最好的選擇，隻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不妥，或許隻是一種直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往往很準。

盡管不知道原因，蕭南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因此他此行並沒有要前往長樂仙宗，而是隨便選了個方向，隻要不是九極天和長樂天，其他天域都無所謂。

來到淩水韻麵前，一時無話，想了想，蕭南也坐了下來，如淩水韻看他一般，他也用那種複雜無比的眼神看著淩水韻，時間仿佛停止在這一刻。

蕭南也不知道自己盯著淩水韻看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心中思緒萬千。還沒見到淩水韻的時候，他也很多次想過，甚至已經計劃好該怎麽詢問當年的事情，該怎麽讓自己和淩水韻重新複合，可是真的見到了淩水韻，他方才知道什麽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隻知道喉嚨中仿佛被千金沙石堵塞，嘴巴就像是被縫住了一般，想說點什麽，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自己在害怕麽。他這樣問著自己，可是這樣的問題似乎並沒有答案，或許並不是因為害怕，隻是因為再也找不到當時的感覺了。

舊時情意，早已不複存在，試問又怎麽可能找得到當時的感覺呢。或許一切都變了，包括兩人的默契。

還記得當時，淩水韻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向蕭南訴說，好的，不好的......讓蕭南為之歡喜，為之擔心。

蕭南也會將自己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淩水韻，甚至包括他身上擁有生生造化訣這樣逆天功法的事情，唯一沒說過的就是他是穿越而來的這件事，不過他也向淩水韻自己提到過自己是來自地球，隻是沒有明說地球是什麽樣的地方。

其他的事情，他都毫無保留，毫不隱瞞，他打心底裏相信淩水韻不會背叛他，真心實意地相信淩水韻，就如淩水韻相信他一般，這份默契，就連已經和他成親、對他的愛意一點都不比淩水韻差的夕淺月都不曾擁有。

回憶往昔，不免平添傷感，至少蕭南感覺確實是有什麽東西已經改變，雖然他很是珍惜這份感情，可是現在的狀態卻是兩人再找不回從前的感覺，兩人的關係也變得若即若離。

就在蕭南心頭思緒飄忽不定之際，淩水韻歎息一聲，緩緩站了起來，星眸之中潛藏著無盡的悲哀，卻不欲讓蕭南發現，於是她默默地轉過身，觀看起虛空之中的風景。

虛空之中除了無盡的黑暗，除了那一道道虛空亂流和虛空風暴，其他還能有什麽呢。正如淩水韻此刻的心境，空空如也。

良久，淩水韻又是一聲歎息，這一聲歎息之中似乎包含著許多複雜的情感。緊接著便聽她說道：“找個地方讓我下飛船吧。”

聲音很輕，甚至比蚊子震動翅膀的聲音還不遑多讓，但是這一句話仿佛用盡了淩水韻身上所有的力氣，以至於說完之後她的身子都似乎有些不穩，腳步竟有些淩亂，好一會兒才扶著甲板上的橫欄，堪堪站住。

聽到淩水韻這句話的第一時間，蕭南隻覺腦子裏一聲嗡響，緊接著便是一片空白，他甚至找不出合適的詞匯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悲哀，還是難過，亦或是壓抑。不管怎樣，他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麽好的詞匯，因為他已經有一種差點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片刻之後，他聽憑自己的身體，突地站了起來，雙眼直直地盯著淩水韻，有些激動地詢問道：“為什麽。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我不想錯過，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要不是想要見到你，我何至於血戰到底。你就忍心如此離我而去。”

淩水韻竟沉默下來，透過保護破空梭的那道光幕靜靜地看著飛船外的虛空，眼中似有水波在流轉，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是真正的水波，因為那是她晶瑩的淚花。

見淩水韻不說話，蕭南來到她的身後，抓起她的一隻小手輕輕握住，早已不複開始時的激動，而是緩緩地、似有些溫柔地說道：“我知道當時的事情隻是個誤會，我們還回得去不是麽。水韻，不管怎樣，我不想失去你。”

淩水韻不答，隻是不住地搖頭，她的心裏很亂，甚至比蕭南還亂，但是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她和蕭南已經不可能，夕淺月和蕭南才是天生一對，如果真的愛，那就選擇默默吞食苦果，當初自己種下、現已經長成的苦果。

什麽才是愛。她忽然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