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隨意撿起地上一柄戰刀,鄭重的舉刀。

他當然可以一腳就將薛燕山踩個稀爛,但是他對於心生佩服的敵人一向尊重有加,他不介意浪費這麽點時間來給敵人留個全屍。

唰,戰刀落下,直刺心髒。

陡然,有破空聲響起,一道身影來到了場中,來到了上官逸的身前。砰,來人一腳踢開了直刺的戰刀。

上官逸眼神一凝,道:“你朋友?”

那人搖頭。

上官逸又道:“你親人?”

那人還是搖頭。

上官逸笑笑,道:“那你是看我不順眼?”

那人瞥了一眼上官逸,道:“你成就了化嬰境就以為自己很強了?”

上官逸身體一震,沉默不語,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底牌。沒想到自己的偽裝在眼前之人的麵前,形同虛設。

那人麵無表情的繼續道:“可是修道茫茫無止境,化嬰不過是修行起步罷了,你又憑什麽驕傲?難道驕傲於你用了一生的時間才慎慎突破化嬰境?我不是看你不順眼,因為你真的還不配!”

囂張,囂張極了。

如果來的是老酒鬼的話,他一定不會說出如此打臉的話。

為什麽要提到老酒鬼?

因為此人與老酒鬼長的一般無二,但他又確實不是老酒鬼。他沒有綽號,他就叫崔聽之。

聽之任之?任之,灑脫不羈,逍遙人間;聽之,聽人事、聽天心,認知多了自感渺小,唯有勤奮不墜。這就是相同的兩個人,不同的人生觀點,他們的名字就是他們性格的真實寫照。

為何又說上官逸用了一生的時間成就化嬰?

因為上官逸馬上就要死了,自然是一生的時間。

崔聽之是個不願意耽誤時間的人,除了修道,他覺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煩事。保護好安可依當然也是件煩人的事情,現在又多了個救人,更加讓他心煩。再看看麵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真的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他很憤怒,他要從心靈從身體來打擊報複麵前的家夥,所以他囂張的罵了,而後他開始動了。

隻見其一腳踏地,一拳轟出。頓時地麵碎裂形成巨坑,勁風擊散,卻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薛燕山送到了遠處一名女子的腳下。

女子麵容絕世,望著如此血腥的慘烈大戰依然麵不改色。她當然不會驚慌失措,因為比這個更慘烈百倍的戰鬥她都見過,因為她是安可依。

上官逸瞳孔一縮,但是出於他對自己的自信,還是毫不猶豫的出拳相迎。

崔聽之扯動嘴角,神色帶著玩味的笑意,他的拳頭在接觸刹那再次加速。這一拳本來就已經能夠稱的上極速了,要控製這樣的速度並且進一步的提升,必須就要有強大的控製力與更高的修為。

控製力不可言傳,這是一個控製發力的技巧,沒有具體的標準。就像是一套簡單的拳法,一般人打出來稀疏平常,有的人卻可以打得虎

虎生風,勁氣絲毫不外露,這不是因為後者掌握了此拳法之奧義,隻不過控製力強大罷了。

而修為,他崔聽之到底有多高?

沒有人知道,甚至與他同行的安可依也同樣不知道。

上官逸當然也不知道,他隻感覺這老家夥出拳之時與他境界基本相同,都是化嬰一層的樣子,所以他麵色凝重出拳相迎。可當雙拳接觸刹那,他麵色化為了震驚,甚至生出收回自己的拳頭的想法。

不能抗,扛不住,但是為時已晚。

轟,就像一粒石子砸進了平靜的湖水,**漾開來的波紋。地麵出現了波紋,並且一圈一圈擴散向遠方,一連九圈,因為在這短短的刹那接觸間,崔聽之一連九次發力。

隨著最後一圈波紋擴散,上官逸倒飛了出去。他的右臂通紅像是被煮過一樣,手臂上的衣衫更是早已碎裂無蹤,他大口的溢著鮮血卻連一句痛呼都沒有發出,因為他已經麻木了。

哢,哢,哢,一道道細微且刺耳的聲音從其右臂傳出,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一點點的捏碎他的骨頭。終於,隨著砰的一聲輕響,他的整條手臂爆開了。

上官逸這時才感覺到鑽心的疼痛,以至於他都快咬碎了牙,但他還是沒有發出痛呼,他還能戰鬥。

崔聽之同樣麵色蒼白了許多,那條與上官逸對轟的右臂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但並沒有爆開,顯然第一記硬拚他占據了上風。

望著咬牙堅持的上官逸,崔聽之終於在此人身上找到了些可取之處,於是他難得再次開口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但我可以放你走,你是走是留?!”

上官逸抖動著嘴唇,道:“死戰不退!”

崔聽之沉默,前衝。

上官逸一臉陰沉,望見衝擊而來的老家夥,他眼中狠色一閃,而後以完好的左手,一掌按向身前的地麵。

砰砰,兩聲炸響,兩口棺材從地底鑽出。

陰氣滾滾的一男一女從棺木內走出,他們麵泛青紫,有眼無瞳,麵無表情,看起來陰森恐怖,這兩人自然是上官逸的妻子與兒子。

詭異,詭異的一塌糊塗,不管是交戰的將士,還是前衝的崔聽之都不免一呆,然而更加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麵。

隻見上官逸吞下一枚黑色的珠子,而後左手迅速的在自己身體各處連點,頓時大量的陰氣從其體內勃發。而後他腳尖一抬,隨意的勾起一柄戰刀,左手握住一送,便送進了自己的心髒!

他這是要自殺?

不,他這絕不是自殺,他要將自己也變成與妻子、兒子一樣。

“哈哈哈...你們都要死,沒有人能夠套的過,我要你們給我陪葬!”

崔聽之當然知道這是何法術,因為他的恩人便是這種法術的祖宗,所以他特別關注此宗,其法術當然也有所涉獵,不過他此時卻仍然一臉不解。為何太乙宗的禁忌之術會落到他上官逸的手上?並且上古逸的心髒被戳穿了,顯然是死了,但是詭異的是上官逸居然

還能發出聲音,而且操控自己的妻子與兒子,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容多想,嗖,嗖,嗖,三道鬼魅般的身影,齊齊向他衝來......

孟離混跡在秦軍之中,卻一直關注著上官逸的戰鬥。當見到上官逸被老者一拳轟碎了手臂,他肅然一驚,那可是堂堂化嬰境強者,怎會如此不堪一擊?而後便見到自盡的上官逸,這...這人已經瘋了,就算此戰勝利了,他還如何回到原來的位置?而且上官逸還說出陪葬的話語,這陪葬是要敵人還是連帶著他自己的軍隊?

孟離是個極其愛惜生命的人,而且是個極其謹慎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眼看上官逸大勢已去,於是他再不多想,貓著身子,悄悄的退進了密林。

他,要逃走,非逃不可。

安可依其實老早便來到了此處,一直沒能現身,是因為她要勸說崔聽之出手。至於如何勸說成功的,沒人知道,但是能夠肯定一點,孟離這個人她是知道的,而且知道他是個非死不可的小人,所以她攔住了逃走的孟離。

孟離望著前方,眼中盛滿貪婪之意。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而且是一個美好的春夢,不然怎麽會遇到一位如此美麗的仙子?

不過這夢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所以他猙獰的臉扭曲著,狠聲道:“區區一個引靈境,你也敢攔我?!”

安可依沒有回答,對於這樣的人她也懶得回答,她平靜的走向孟離。

明明隻是個引靈境圓滿,但是當她動起來時,孟離卻感覺到如山般的壓力。這怎麽可能,難道這真的隻是個夢?!

這當然不是夢,因為有凜冽的勁風撲麵而來,吹的他肌膚生疼。他一聲大喝,毫不憐惜的朝著女子衝去,臨近便是一拳轟出。

安可依玉笛輕轉,淡青色的光線擊射而出。

這當然不如與赤血道人戰鬥之時的威力,淡青色的光線不但顏色更淡,範圍更小,就連其速度亦較之上次出手不可同日而語。但要用以對付眼前之人,倒是綽綽有餘了。

隻見孟離竭盡全力的一拳,一遇光線便開始遲緩,而後停止。像是被藤蔓黏住一般,任他如何用力,都再不能前進分毫。

安可依不理目露震驚的孟離,虛手兩筆,刀字成。

她當然不會在這關鍵的時刻寫些無用的筆畫,這刀是符,是無形的刀。

“啊......”

孟離發出慘叫,隻見在他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切口,而後是兩道、三道.....數之不盡的傷口,將他的整條手臂分割成了碎肉,而後是他的身體、頭顱。粉身碎骨,沒有比這個詞更貼切的了。

安可依修為有限,道境力量更是本能動用絲毫,但是符道之法卻尚在。不過竟管如此,她動用了一次簡單的刀符之後依然臉色一白,顯然她的精神力同樣虛弱非常。

靜立恢複一些之後,她轉身朝著林外走去,外麵的戰鬥還需要她。

(求收藏,收藏不漲,太悲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