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幾乎同時,從地底陡然鑽出上百道身影,而後在間不容發之際,齊齊掐訣。

轟,火焰噴出。一個人釋放出一團火焰,上百個人,便是一片火海。

荒衛睡的很沉,但是他們畢竟是修士,而且是能力不錯的修士,自然第一時間便衝出軍帳進行反擊。

不過他們實在太小看這些火焰了,也小看了偷襲他們的人。

隻見數十頂軍帳一接觸火焰便化為飛灰,裏麵衝出或者未衝出的人同樣不能幸免。睡的跟死豬一樣的,死的還算痛快,那些清醒後卻仍然被火焰沾上的荒衛卻難受多了。他們拚命的慘叫,拚命的就地打滾,企圖撲滅身上的火焰,但卻是徒勞。

火焰與一般的火焰看起來並無兩樣,但是卻無法被撲滅,反而越燃越烈,仿佛不將它所沾染的物、人燒個精光決不罷休似得。事實上若是不忍痛割去被灼燒的部分,的的確確是可以將任何人化為灰燼的,那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沒有人想被燒死,即使這些荒衛軍精英也不例外,所以他們第一時間開始割去那些已不能幸免的身體部位。有的手沾上了火焰,於是他們砍斷了自己的手,有的雙腳沾上了火焰,於是他們斬斷了自己的腳,有的身體沾上了火焰,於是他們撲向了敵人。

他們要活著,他們要勝利。

說是遲,那時快,不過彈指間便有數十人喪命,而後那些撲向天空的荒衛也並沒有給敵人帶來致命的威脅,因為他們遇上了毒針,鋪天蓋地的毒針。

砰,砰,砰,就像沙包掉在了地上,一個個撲向空中的荒衛落下,他們已經毫無知覺。

一名鷹眼、濃眉、尖臉,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貌似此次偷襲者的領頭之人,望著身下那些不堪一擊的敵人,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道:“繼續釋放毒尾針,一個不留!”

又是一輪射擊,毒針纖細,速度一流,根本帶不起一絲聲響,而且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除了利用識海捕捉其軌跡之外,別無他法。可是荒衛們的識海可不像宋知命那般強大,即使他們中有歸元境強者亦無法改變些什麽,因為這暗器實在太毒、太密了,即使歸元境強者都自顧不暇,更別提照顧戰友。

這一輪下去又會帶走多少人的性命?

沒命荒衛都不免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很快,他們知道了答案。隨著一陣身體栽倒在地的聲響,場中依然站著的已經不到五十人!

公子呢?將軍呢?那位深不可測的老前輩呢?他們到底去了那裏?

幸存下來的荒衛目中露出絕望,如果還沒能有人打破僵局,他們必死無疑。

砰,又有人倒下,暗器還沒停止,第三波已然開始。

就在這時,麵色難看的薛燕山終於趕至,間不容發之際他丟出了玄武盾牌。盾牌迎風見長,隻聽一陣密集的脆響,毒針被盡數擋下。

鷹眼男子目光一閃,冷冷道:“下去,由四方齊射,我看他如何......”話到一半,男

子瞳孔猛然劇烈收縮,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下屬全部不見了!

一道冷冷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後,道:“別動!兩個選擇,說出背後主使然後自己死,或是我讓你死!”

鷹眼男子麵色漲紅,喝道:“哪裏來的狂妄之徒,找死!”說著,男子便打算給背後之人一記肘擊。猛地,他隻覺自己的手臂一涼,而後便有溫熱的**噴出,打濕了他半邊衣衫。肘擊自然是沒有擊中背後之人,因為他的手臂斷掉了。

果然不能動啊,這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因為此人曾經說過“別動”的。

想起剛剛背後之人給出的兩個選擇,他不禁冷汗直冒。

宋知命很生氣,他不得不生氣。第一次造人算計,而且是如此蹩腳的算計,難道他變笨了?他當然笨了,不然如何會看不出這是個陷進。人們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白癡,其實擔心妻子安危的男人,同樣是白癡。

他一直竭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的思維,但是現在卻犯了如此簡單的錯誤,而且連累了兩百多號荒衛身死,他怎麽能不怒,所以他隻給出了兩個選擇,說了要死,不說還是要死。

忽然,鷹眼男子平靜下來,所有的悲傷、恐懼都化作了狂笑,他居然笑了。

宋知命平靜道:“看來你並不打算說?”

男子不屑的笑笑,而後一臉崇拜道:“能夠為主人保守最後的秘密是我的榮幸,我怎麽會說。”

宋知命道:“人生有很多值得珍惜的東西,沒有人會不怕死,我不信。”說著,他鐵劍一劃,男子的另一條手臂落下。

男子疼的大汗淋漓,但卻笑的更大聲,狀若瘋魔。

宋知命未然一歎,一劍割開了他脖子上的傷疤。他一直觀察著這人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表情,他發現這人真的不怕,因為這人是個有著自己信仰的人。

男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並且頭腦也不笨,不然也不會讓聰明絕頂的宋知命中計,但是這樣一個能力出眾之人,居然能夠為了他的主人不畏生死,並且將之視為神明不可輕犯,那麽他的主人將多可怕?

信仰是很奇妙的東西,它光明時,可以讓人一心向善,甚至連隻螞蟻都不忍心傷害。但它黑暗時卻可以讓人不顧一切,做出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不過有信仰之人卻有一處共同點,那就是堅定,至死不渝的堅定。

眼中之人無疑是後者,所以宋知命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就此解決了此人。

那道原本該帶走男子生命的傷疤再次被割開,這次他不能僥幸了......

老酒鬼雙手染血、麵帶愧色的來到場中,默默無語。

薛燕山長長的出了口氣,而後一臉凝重的望著宋知命道:“我們被盯上了。”

宋知命眉頭一挑,冷冷道:“當然是被盯上了,不然他們也不會知道方圓百裏內隻有此地一處避風港,更不會早早的便埋伏在這裏並定好計劃。”

薛燕山道:“公子覺得這些人是誰的人?”

宋知命目光連閃,道:“三

國都有可能,承、趙兩國不希望此次和談被打攪,秦國更是恨不得立馬除去我這個眼中釘。”

薛燕山疑惑道:“但我們行動如此隱秘,甚至連東來他們都不知道我們行進的路線,他們又是如何在我們剛入荒原之時便發現我們的?”

宋知命沉默,因為這答案已不言而喻,他們中有內奸。驀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急聲道:“小劉呢?!”

薛燕山目光一沉,也不多言,便迅速的下令尋找起來。

老酒鬼這時手裏提著個人,出聲道:“他在這裏。”

宋知命道:“他昏迷了?”

老酒鬼一番白眼,道:“將自己埋在一丈深的坑洞裏,能活著就不錯了。”

宋知命疑惑道:“難道他早知道將會遭到偷襲?”

老酒鬼單手一攤,無奈道:“我怎麽知道,這問題你最好直接問他。”

薛燕山麵色難看的走到老酒鬼身前,取出一代清水便盡數灑在了小劉的頭上。

老酒鬼跳腳道:“你幹什麽?!”

薛燕山道:“我隻是想讓他醒來證明一些事情。”

老酒鬼怒聲道:“你以為他是奸細?他怎麽會是奸細?這可是你找來的,再則他隻是個凡人。”

薛燕山歎氣道:“知道我們路線的除了他就是我們自己人,我相信我們自己人。”

老酒鬼覺得薛燕山是在故意針對他,誰讓他犯下如此大的錯誤?但他就是受不了薛燕山如此冷冷冰冰的樣子,於是他也冷冷道:“就你那些叛變後重組的軍隊也可以值得你如此信任?”

好吧,這一句一出口,老酒鬼知道自己又錯了,因為又有四十多雙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他。

“恩。”

就在宋知命無奈之時,小劉呢喃一聲,睜開了眼睛。望見場中的慘烈情節,他臉色一白,身體顫抖著呐呐道:“魔神發怒了,魔神發怒了......”

宋知命上前,望著小劉此時慌亂的眼睛道:“魔神是誰?”

聞言,小劉的臉色更加蒼白,他一臉驚恐道:“魔神便是整個暴亂原的主宰,他盯上的人,從來沒有活過七天的,所以人們又稱他為七殺魔神。”

宋知命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怎麽知道會有敵人襲擊?”

小劉聞言怔了怔,而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宋知命身前,帶著哭腔道:“大人,小人就算有十顆腦袋也不敢當七殺魔神的奸細啊,再說你我無冤無仇,我有必要第一次見麵就要坑你們嗎?”

望見小劉的神情,宋知命目光一閃,此人的確不像是在說謊,再則,那位七殺魔神相信也不會看上這毫無修為的小弟。

想通此節,他更加困惑起來,跟隨自己的荒衛都是通過忠誠測試的,怎麽會是奸細?而薛燕山與老酒鬼更加不可能是奸細,那麽,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裏?

實在沒辦法想通,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此地絕不能久留,於是他出聲道:“挑選最強壯的好馬,馬上離開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