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的音樂和鼓點撞擊,伴隨陣陣尖叫狂歡,歌舞廳內人聲鼎沸。

在休息的後台。

袁青青坐在化妝台前,仔細地塗抹著口紅,接下來就到她上場演唱了。

當一個音樂家是她的夢想,這個夢想能幫她實現更大的夢想,躋身內城——如果能出名的話。

她覺得自己的歌聲能夠打動那些上流社會挑剔的耳朵,但遺憾的是她眼下隻能在這種小小的歌舞廳,給這群不懂欣賞隻會嚎叫的生物伴奏。

這實在是浪費。

很快,眼妝畫完,她抿了抿鮮紅的嘴唇,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肩膀,那裏有些頭發掠動的瘙癢。

但撩過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剪成短頭發了。

也許是剛剛剪的……還不習慣吧。

是身體錯覺。

袁青青準備起身,忽然看到鏡子後麵有一個嬰兒爬過。

嬰兒?

是誰把孩子帶到化妝室了,真晦氣!

袁青青表情一沉,轉頭望去,卻看到周圍其他同事走來走去,並沒有看到什麽嬰兒,但地上卻有一道濕漉漉的痕跡,就像是嬰兒爬行時沿途撒下的尿液……

看來不是幻覺。

是躲起來了?還是爬到了哪個角落?

袁青青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要是大人疏忽看管的話,萬一被人沒注意踩踏到的話,這麽小的孩子肯定出大事。

“青青,場子已經給你熱好了哦,到你發揮了。”一個煙熏妝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說道。

袁青青回以笑容,心中卻暗暗鄙視,**,跟你這樣的家夥同台真是我的悲哀!

“嗯嗯,謝謝啦!”她說道。

起身便朝外麵走去。

那個嬰兒……算了,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抬手撫了一下肩膀,頭發摩擦的感覺提醒她長發垂落到前頸了,但顯然又摸空,她有些無奈,看來是長發太久,身體還不適應。

拉開門,外麵鼓動的音樂頓時從沉悶變得響亮。

前麵是一條穿梭到前場的通道,從這裏已經能聽到外麵的氣氛人員在賣力表演的聲音。

袁青青微微伸直脖子,調整好喉嚨狀態,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向前。

嘀嗒、嘀嗒。

走著走著,袁青青忽然感覺,周圍的光線似乎微弱了下來。

是錯覺?

她抬頭看了眼上麵的燈光,並沒有壞掉。

那躁動的音樂,也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沉悶起來,就像是回到化妝室,關上了門。

怎麽回事,今晚的音箱也出問題了麽……袁青青皺了皺眉,心中不禁暗罵一聲。

“青青,青青……”

忽然,袁青青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是我的粉絲?

袁青青的壞心情稍微有一絲好轉,雖然她的粉絲基本都是從歌舞廳這裏累積起來的,都是不懂欣賞的家夥,但總歸會成為將她名聲堆起的基石,助她走向內城,穿梭於那些真正的名流貴族之間,不染塵泥。

很快,她穿過通道,順著台階登場,來到了外麵歌舞廳的唱台上。

望著裏麵歡呼扭動的人群,袁青青眼中掠過一抹厭惡,但很快便被堆起的笑容掩蓋,向前走去,抓向麥克風,準備講話。

但手掌一抓,卻抓空了。

嗯?袁青青愣住,望著眼前的麥克風,又試著抓了抓,手掌居然徑直穿梭過麥克風和支架,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錯愕。

這一幕太不可思議了,顛覆她的認知。

“青青,青青!”

這時,先前那粉絲呼喚的聲音卻越來越近了。

袁青青又感覺肩膀上有頭發摩挲的酥癢,她有些煩躁,用指甲撓了撓。

“青青!”

那聲音更近了,這一次袁青青聽到了,讓她詫異的是,聲音似乎是從天花板傳來。

她抬頭望去,

這一看頓時撐裂了她的眼角。

她看到了畢生中最恐怖的畫麵。

一個上半身**如蟒蛇般細長的男子,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手裏捧著一大堆頭發,就在她頭頂十厘米不到的地方,有的頭發隨著晃**,掉落下來,剛好落在她的肩膀上。

那種頭發掠動過的酥癢感覺……

“青青,你為什麽要為那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剪掉頭發啊,我最喜歡你長發的模樣了……”

男子臉上堆起癡迷和討好的表情,將手裏捧著的頭發遞給袁青青:“你看,我都給你撿來了,我再幫你接回去吧!”

袁青青張大了嘴巴,恐懼仿佛拳頭般塞滿了她的嘴,一時無法合攏,也發不出聲音,她隻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裏是歌舞廳最耀眼的地方,萬眾矚目的地方,但台下狂歡的人,卻似乎看都沒看她這裏一眼。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警戒姿勢,對這裏恐怖的一幕視而不見。

你們……都瞎了嗎?!!

袁青青內心幾乎被這強烈的恐懼擊潰。

“來吧,我幫你接回去……”男子神色癡迷:“那樣最好看了,我最喜歡長頭發的你了……”

“啊啊啊啊!!!”

袁青青終於從恐懼中清醒,爆發出平生最大分貝的尖叫。

但周圍狂歡的人群,依然沒有反應,甚至沒人多看一眼。

置身於繁華熱鬧當中,卻有種遺世獨立的孤獨。

袁青青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心態,而這一次,她卻切身感受到這種真實的現狀!

“你們,你們都看不見嗎?!!”袁青青終於崩潰了,向後倒退,左右環顧,發出驚恐而憤怒的求救。

忽然,她腳後跟碰到一個濕漉漉的冰涼物體。

她腳步一停,轉頭望去。

一個嬰兒正支撐著身體,抱住她的小腿,新生兒的皺巴巴小臉抬起頭,朝她露出苦痛的表情:“媽媽,下水道好冷,你為什麽不帶我回家?”

袁青青渾身冰冷,理智在這一刻如決堤般崩潰,發出刺耳的尖叫。

“看來這兩隻都是了……”一個少年聲音忽然響起。

袁青青驚恐望去,卻看到一個身穿灰色衣服,背負長劍的身影急速衝來。

其身影徑直從台下的人群中穿梭,與那些狂歡的身影重合,卻沒有受到影響。

許深在對方第一次尖叫時就注意到了,隻是另一隻看上去有些怪異的嬰兒,看著像墟,隻是他不能確認是不是深層次的。

畢竟墟的實力是不能用外表來判斷的。

比如他身邊如鄰家小妹,看著人畜無害反而讓人有種強烈保護欲的梅芙,就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家夥。

即便是那位處於第二形態的青年男子,都對她沒有絲毫感知。

“別怕。”許深邊跑邊安慰道。

主要是尖叫的聲音太刺耳了……他怕自己的耳膜承受不住。

袁青青表情呆滯,有些懵,僅存的理智告訴她,眼前的青年也許是正常的……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

別怕?

這種情況怎麽可能不害怕?!!

“又是一個礙事的,為什麽我跟青青獨處,總有礙事的家夥出現!”那男子看到許深,臉上的深情頓時轉為憤怒和惡毒。

他將手裏捧著的頭發塞入嘴裏吞下,隨後快速爬動朝許深衝去。

他的上身如蟒蛇般細長,下身卻是四隻腳,腳掌像蜥蜴,在衝到許深麵前的刹那,驀然彈射向天花板,以詭異而扭曲的姿勢,極其快速的從天花板俯衝殺來。

這瞬息間的變向,足以讓大多數人因反應不及而陷入短暫的愣神,哪怕隻需0.1秒的呆愣,再招架時已經有些晚了。

噗!

劍鋒掠過,俯衝而下的男子瞬間身體爆裂開來。

鋒利的劍鋒從其腦袋劈砍,直接延伸到其胸腔、腹部,上身全都撕裂!

這並非是許深的反應速度比一般人快,而是他的戰鬥方式跟其他人不同,他習慣隻有在接近身邊的危險時,才會出手。

在一米範圍時,即便是這隻墟也會全力攻擊,不可能變招,那樣會使出手的力道減弱,因此不需要思考,隻需以最快的速度拔劍、揮斬。

僅此而已。

如噴泉般的黑色鮮血濺射,落在許深全身,其中還有黏稠的頭發。

男子裂成兩半的上身摔落在地上,但其頑強的生命力竟沒有瞬間死去,而是看向旁邊完全嚇傻的袁青青。

“我……喜歡……你長頭發的……模……”

噗!

劍光掠過,將其腦袋斬斷。

“還能說話……”許深有些意外,這隻墟的生命力有點過於頑強。